连续轰鸣了两个月的沉闷震响,如同远古巨兽在地底深处的喘息,终在今日戛然而止,仿佛天地也为之屏息。尘封已久的石门缓缓开启,石屑簌簌而落,宛如岁月剥落的鳞片。一道挺拔如松的身影自幽暗中缓步踱出,光晕自门缝倾泻而下,勾勒出他棱角分明的轮廓。与两个月前踏入闭关之地时那副魁梧雄壮的体魄相比,他身形清减了许多,衣袍空荡荡地垂落肩头,可那每一步踏出,地面竟隐隐震颤,仿佛大地都在承托他体内奔涌不息的力量。
暗处,数道隐匿气息的修炼者瞳孔骤缩,心头如遭重锤——此人举手投足间,竟有龙行虎步之势,筋骨如弓,气血如潮,周身气机浑然一体,仿佛一尊人形战兵,随时可撕裂虚空。有人忍不住低语,声音微颤:“真的突破了!”另一人喃喃接道:“他始终不肯接受神族血脉的洗礼,宁愿困守纵欲境中期多年,战力停滞不前。谁曾想,今日竟凭自身血肉之躯,硬生生撞开了那道天堑!”
那体修却不理会四周惊诧目光与纷乱议论,目光如炬,径直穿过长廊,步伐坚定地走向秦潮居所。门前青石铺地,寒霜未融,他却毫不犹豫,双膝触地,五体投地,额头轻触冰凉石面,动作庄重如祭山河。
秦潮负手立于檐下,一袭素袍随风轻扬,眉宇间透着淡然与欣慰。他望着眼前这具曾几近枯竭却最终涅盘重生的躯体,眼中掠过一丝赞许。“起来吧。”声音不高,却如钟鸣谷应,直入心神,“能在此地相遇,是你的机缘,也是天道一线之启。至于前路能走多远,能攀多高,终究要看你自己的脚力。”
他顿了顿,目光深远如星河倒悬:“我不过点你一句,你却悟出了‘蕴力于身’的真意——将玄力深藏筋骨血脉,如江河潜行于地底,不动则已,动则惊雷裂空。此法一成,根基虽未借外力拔升,战力却已凌驾同境之上,未来登临一两个大境界,未必无望。”
风过庭院,卷起几片枯叶,旋而又落。那体修缓缓起身,脊背挺直如枪,眼中神光湛然,仿佛有火焰在血脉中重新燃起。他知道,真正的修行,才刚刚开始。
此时,暗中窥视的修炼者仍如枯木般沉寂,仿佛融入了山石与夜色之间,唯有目光如针,刺破虚空,紧锁在秦潮身上。他们屏息凝神,心绪却如暗流翻涌——“一个符修,一个体修,皆非正统大道。传闻此人本是体修出身,得通天传承,掌无上秘法,如今指点一名体修突破至纵欲境中期,举重若轻,如春风化雨,润物无声,确有几分大气象。”然而,其中一名修炼者眉峰微蹙,心中暗忖:“可这等境界,是否真能触及我等所困之关隘?能否为我等拨开迷雾,引渡彼岸,尚不可知!”
秦潮淡然颔首,神色如古井无波,仿佛方才那一指点化,不过是拂去肩头落叶般寻常。旋即,他眸光内敛,神识如丝,悄然沉入体内深处。刹那间,体内灵脉轻震,如龙吟低回,一缕玄光自气海深处绽开——又一枚尘封已久的玄晶碎片,应念而动,缓缓苏醒,其上铭刻的古老符纹如星河流转,隐隐与天地共鸣,不情愿的面对此地主人那不动声色却难以抗拒的突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