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伟东的这个解释,还算是完美,至少侯东往就是怀疑,也挑不出什么毛病来。
许久之后,侯东往呼了一口气,话锋一转说道:“既然唐先生都知道了,那我有话就直说了。”
“在文二爷这件事上,可以办,但我个人觉得,还是不要这么直接的好,……”
“侯总督,你的意思是,先调走,再调查,按部就班的办?”
不等侯东往回答,唐伟东接着往下说道:“我没兴趣跟你们玩那些文斗,我就喜欢简单直接的解决办法,既然有了证据,那就必须一棍子打死,我不想给自己留下什么后患。再者,我也没那么多时间,跟你们耗下去!”
侯东往挥挥手道:“唐先生可能误会我的意思了,我不是说不办,要办,也得讲究方式方法嘛,……”
唐伟东打断侯东往的话,措辞强硬的说道:“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不就是想给王君过来,争取一点时间吗?”
“你能等,但我没时间等,你要是觉得不好办,那我就请上面出手,若是那样的话,事态可能就不一定能由侯总督掌控了,……”
没想到自己把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这厮一点面子都不打算给,这不禁让侯东往的面色,变得有些难看起来。
他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直来直去,不按套路出牌的人呢。
办文二爷简单,可办完他之后,要是不能彻底的掌控当地的六扇门,那办了文二爷对他有什么好处?
“唐先生,要不你再认真考虑一下?”侯东往沉着脸说道。
唐伟东不容置疑,霸道的说道:“不用考虑!”
不过他也不想把侯东往彻底得罪死了,毕竟一些生意以后还要在这边做呢。
于是,唐伟东想了想后,软化了一些语气说道:“当然,如果侯总督想拖延一下时间,可以在调查的时候‘认真’一些嘛,就是再急,我也不差那十天半个月的。”
唐伟东的意思表达的很清楚,在这期间我不催,你们可以慢慢侦办,这已经算是变相的,给侯东往留出了一段时间。
侯东往凝神沉吟了片刻,这才点点头,接受了唐伟东这个妥协的方案:“好吧,那就按照唐先生的意思办吧。”
双方私底下的交易达成,侯东往也就不再逗留了。
他站起身来,向唐伟东伸出了手说道:“时间也不早了,我就不打扰唐先生休息了,我先回去处理文二爷的事,跟唐先生的聊天很愉快,希望下次有机会,咱们再坐下来好好聊聊。”
唐伟东接住了侯东往的手,笑着说道:“嗯,应该会有机会的,那我就不远送侯总督了!”
侯东往也就跟唐伟东客套一下,说实话,唐伟东给他的感观并不好,而且还有点不太尊重他。
用句大白话来说就是,“这年轻人,不稳重,太狂妄”。
这样的人即便有什么背景,也“走不远”,所以侯东往并不想跟这样的人“深交”,或者直接说,侯东往打心底里就看不上他!
巧了,唐伟东也一样,他也不想跟侯东往“深交”,因为他怕被侯东往给连累到。
反正两个人就是嘴上客气一下,说的话比蜜都甜,但实际上只是互相虚与委蛇罢了,谁也没把谁当回事。
侯东往看了看唐伟东上着夹具的腿,点了点头,表示了理解,其他的也没多说什么,转身就走了出去。
他回去还有很多事要做,文二爷的身份毕竟在那里摆着呢,纪监部门找他“了解情况”,这个没有任何问题,但若想“拘他”,那就得需要代表会的批准了。
只有解除了他的身份,才能法办他,这都需要侯东往来操作。
至于唐伟东建议的,找异地协办这起案件,对不起,侯总督不接受唐老板的建议!
由当地侦办文二爷,一切还都在侯总督的掌控之中,侯总督说你有罪,你就有罪,没罪也得有罪。
但要是“异地”插手进来,再想操作某些事的时候,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原本在办了文二爷之后,当地相关人员就要求他儿子,不许越级提告、不许上访、不许进京。
为了让他儿子做到,还给他儿子找了几个“担保人”,都是文二爷有公职在身的亲戚,一旦他儿子违反,就处理这些人。
在他儿子承诺下来之后,就因为“情节轻微”,被免于起诉,并且还发还了他八万块钱,……
当文二爷被纪监部门的人带出来,要上车离开的时候,他转头深深的看了仓储基地的办公楼一眼,眼神里尽是复杂。
或许他看的并不是办公楼,而是楼里面的唐伟东!
他大概也知道了,自己这次进去,估计就再也没有机会出来了。
恍惚间,文二爷想到了自己走来的这半生。
当年,他也是满腔热血,恢复高考后,他考上了公安学校,因为业务突出,敢打敢拼,屡屡获得提拔重用,不到三十岁就当上了县委副书记。
之后更是凭借着过硬的业务能力,一路升迁,最终升到了正厅、一级警监的高位,然后,他就志得意满,开始飘了。
至于是从什么时候开始飘的,估计他自己也不记得了。
是被江湖中的人,尊为大哥开始的?
是从他老婆入股多方生意开始的?
是他接受下级的财色贿赂开始的?
是他为那些道上朋友的生意,提供保护开始的?
这些都已经不可考究了,……
但他知道,现在一切都结束了,因为他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得罪了得罪不起的人,而且人家还把在他伞下、被他庇佑的那些人做的事,全部扣在了他的头上。
这对文二爷来说冤吗?
冤,因为很多事都是别人打着他的旗号做的,很多事都跟他无关,甚至他都不知情。
但再想想其实也不冤,谁让那些人都是他罩着的呢,若是没有他的庇护和撑腰,那些人敢这么放肆吗?
既然收了人家的钱,替人家撑起了“伞”,那他就得承受所带来的后果!
或许他的余威犹在,或许是想给他一个最后的体面,押送他的人并没有强行把他塞进车里,直到文二爷自己坐进车里,汽车才开动离开。
唐伟东冷眼旁观着这一切,但并没有做过多的表示。
既然双方已经对上了,那么他不弄死对方,对方以后逮着机会了,可不见得会放过他。
所以,为了自己的利益和安危考虑,彻底弄死文二爷,已经成了一个必然的结果。
对于自己的敌人,哪怕是潜在的、有可能的敌人,唐伟东对待他们的方式,只有四个字,——“只杀不渡”!
渡人,那是神佛的事,唐伟东只会送他们去见神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