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诺叹了口气,突然明白了什么。“你爸是叫李月成,对吗?“
李琪惊讶地睁大眼睛。“您怎么知道?爸爸他...三年前在战场上牺牲了。“他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他是刘宣大哥的战友。”
基诺感到胸口一阵发紧。谜团终于解开了——刘宣不是在压制李琪,而是在用他自己的方式保护这个失去至亲的少年。
“那你妈妈呢?”
“妈妈…半年前病死了,是刘宣哥哥和师傅一起操办的。”
“小琪,“基诺斟酌着词句,“你有没有想过,刘宣不让你升职,恰恰因为他太在乎你了?“
“在乎我?”少年困惑地抬起头,睫毛上还挂着泪珠。
“战场不是游戏,“基诺轻声说,“职位越高,责任越重,危险也越大。你爸爸是军官,对吗?“
李琪点点头,眼中闪过一丝痛楚。“他是上校...宣哥哥说在一次突袭中为了掩护战友...“
基诺没有让他说完。“刘宣不想失去你,就像他没能保护好你爸爸一样。“他停顿了一下,“这不是对你的否定,相反,这是他表达关心的方式——虽然可能不太恰当。“
“我好像...有点明白了。“李琪揉了揉鼻子,虽然点头的样子还是带着几分懵懂。阳光透过玻璃窗在他稚嫩的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睫毛在脸颊上投下细小的阴影。
基诺笑着揉了揉他的脑袋,手感像在摸一只毛茸茸的小动物。
“总之你不用操心将来没前途,有刘宣在,保准你…“
“但是玉成师父说过,“李琪突然抬起头,眼睛瞪得圆圆的,活像只受惊的小鹿,“我们加入黑色骑士团是为了正义,绝对不能追求更多特权。“他说这话时腰板不自觉地挺直了,仿佛在背诵什么神圣信条。
基诺先是一愣,随即爆发出一阵大笑,笑得眼角都挤出泪花。
他扶着墙才没蹲到地上,军装上的勋章叮当作响。“天呐...你居然真信那套说辞?“
李琪被他笑得耳根通红,手指绞着衣角小声嘟囔:
“这、这有什么好笑的...“
“卡莲可跟我说过,“基诺好不容易止住笑,用手背擦了擦眼角,“你那位玉成师父年轻时,天天追在鲁鲁修殿下屁股后面要官当。“
他故意压低声音,像在分享什么不得了的秘密,“据说每周例会结束,他都要堵着殿下问'这次该轮到我升职了吧?'“
“真的假的?“李琪张大嘴巴,连军帽滑到后脑勺都没察觉,“那后来呢?“
基诺神秘兮兮地竖起食指:“后来cc小姐实在看不下去,就封他做了'宴会大臣'——专门负责检查皇宫厨房的香槟库存。“
“噗——“李琪一个没忍住笑喷出来,又赶紧捂住嘴,肩膀却止不住地抖动,“所以师父每次训话说'我年轻时从不计较职位高低'...“
“全是骗小孩的!“基诺拍着大腿接话,两人笑作一团。李琪笑得直接蹲到地上,军帽彻底掉下来滚到墙角,露出乱糟糟的短发。
笑着笑着,李琪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仰起脸:“那基诺长官年轻时也这样吗?“
“我?“基诺的笑容僵在脸上,战术性清了清嗓子,“这个嘛...我们圆桌骑士都是靠实力说话...“
“哦——“李琪拖长声调,眼睛眯成狡黠的缝,“所以您当年输给朱雀和刘宣哥哥七次的事情...“
“谁告诉你的?!“基诺瞬间涨红了脸,伸手就要抓他。李琪敏捷地跳开,边跑边回头做鬼脸,活像只偷到鱼的小野猫。阳光追着少年蹦蹦跳跳的身影,把勋章陈列厅变成了捉迷藏的游乐场。
天空中,一群白鸽掠过喷泉,翅膀在阳光下闪闪发亮。李琪呆呆地望着这一幕,脸上的表情逐渐从委屈变成了思考。
“我一定能成为像爸爸那样的军人。“李琪握紧了拳头,指节发白,“不是永远被保护在后方的小孩子。“
基诺微笑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那就证明给刘宣看。让他明白你已经准备好了。“他指了指远处正在和卡莲交谈的玉成,“看到那个获得勋章的年轻人了吗?三年前他还只是个参谋部的文员。“
李琪顺着他的目光望去,眼中渐渐燃起一丝决心。
“刘宣在考验你,李琪。“基诺站起身,“不是考验你的能力,而是考验你的决心。当你能让他相信,即使面对和你哥哥一样的处境,你也能做出同样的选择时...“他故意没说完。
李琪猛地站起来,差点打翻果汁。“我明白了!“他的眼睛亮得惊人,“谢谢您,基诺长官!“
基诺看着少年飞奔而去的背影,不禁摇头笑了笑。
“年轻真好啊...“
基诺喃喃自语,转身走向卡莲和玉成。也许,是时候正式申请加入黑色骑士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