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沉进去了?”贤彦仙尊面露诧异,端起茶盏的手微颤了颤。
他本想着,水淼淼娇弱怕疼,用手碰触水面,接触个一两秒也就知道好歹,蒲团不大,但够打坐修炼的。再则也就严厉坚守了一时,他转眼就命人送进了更大的落脚点,在上打滚都可以,何故去碰那水。最后还有紧急信号,若水淼淼示弱装病,说不定早被放出来了。
水淼淼怪异的看了眼贤彦仙尊,好笑道:“我没有选择啊。”
这不是惩罚吗?
她直接是被丢进水里的,没有任何防备,那等痛苦,可泯灭人念。
走投无路之下,她需要转移注意力,不然迟早毫无悬念的疯在刀涯里间,于是她只能选择通过咫尺鉴去联系他,然后就得到了九重仇的消息,就有了不得不离开刀涯的理由。
贤彦仙尊眯起双眼,显得狭长危险。
“行了,今日就到这,你明日再来。”
水淼淼抱怨道,“什么事不能今日一起说了,靖巧儿还虎视,”视线对上贤彦仙尊幽深无波的视线,水淼淼呼吸一紧,麻利的将囚屍诏收进空间,同手同脚的离去。
水淼淼几乎是落荒而逃,一乂进来收茶具,想着如何委婉的为水淼淼说些好话。
“二尒呢?”
突兀的话语让一乂愣了愣,随即回道:“在刀涯,监工修复情况。”
“真是辛苦他了,让他回来去重修一遍规矩。”
茶盏倾倒,满桌茶水,顺着桌沿滴落在地毯上。
贤彦仙尊神色未变,径直离去。
过了许久,一乂努力按下自己颤抖不已的手,脸色泛白,浑身被汗湿透。
他尝试了几次才扶起茶盏,想要站起,腿不听使唤,只能双手撑上桌借力,手滑过桌上茶水,差点他就整个人砸向了茶桌。
‘规矩’那是一乂生生世世都不想再经历的,哪怕下辈子沦为畜生道他也甘之如饴,只要远离‘规矩’。
二尒他,做了什么?
一乂不敢再想……
“主上,宫格来了。”风铃掀起红纱帷幕,低声轻唤。
“他来做什么?让他滚。”
风铃有些诧异,不是主上自己说的半月一见,助其修炼的吗?
不过主上日常情绪变化无常,风铃壮着胆子抬眼看向,扑在榻上,双手撑着脸颊,翘着双腿,时不时傻笑几声的主上。
分身毁于仙盟,主上却一点不生气,反而比平时温柔上许多,本该是战战兢兢汇报在仙盟的损失,等待主上的惩罚。
而主上如今只会傻笑,一脸无所谓,都随便,赶快滚开,不要来烦自己的态度。
“我会找到你的,我的郞,回来了却不第一时间来找我,真是够调皮的,我要重新计划一下,嘻嘻……”
不敢再久留,退出房间的风铃,如实向宫格传达了主上的话。
滚?
这女人什么意思!
眼中肆意的杀意浓似黑气翻滚,一种冷冰冰的恐惧瞬间攫住风铃,她奋力挣脱,一连退了好几步,撞上门扉。
被打断相思,怒意便如泰山压顶,“都给我滚!”
风铃被震飞,跪坐在地,口中溢着鲜血。
宫格捂上剧痛的眼睛。
他虽然已经会使用这双眼睛所带来的力量,但眼睛上还被人烙着署名。
他踉跄的转身离去。
等着吧,他会越来越强大的,这双眼睛会彻底属于自己,终有一天,自己会将所有屈辱加倍奉还!
水淼淼离开茶室,没有走出多远,月杉便迎了上来。
水淼淼露出笑意,似一只刚出窝的麻雀叽叽喳喳的飞奔向前,大大方方的挽上了月杉的手臂,“来接我的?等多久了?”
“刚到。”
路上行人三三两两,多也都呼朋唤友,结伴出行,水淼淼的热情不算过分,并未引得多少注意。
见水淼淼心情不错,月杉放下心问道:“贤彦仙尊找你何事?”
水淼淼摇着头,“不清楚,说的没头没尾的让我明日再来一趟。”
话音未落,水淼淼陡然向后看去,警惕的左右打量,吓的身后行人本能欲拔剑。
月杉视线扫过,行人拉着朋友匆匆离去。
月杉善解人意的抚上水淼淼脸,将其归正,“别看了,靖巧儿不在。”
“嗯?”水淼淼眨着茫然的眼睛与月杉对视一秒,张大嘴,“你不会”
月杉好笑道:“她只是困了,睡觉去了,今日应是不会再来了。”
“你真厉害。”水淼淼竖起两个大拇指。
二人嬉闹着往落院去。
路上,月杉见水淼淼仍条件反射的疑神疑鬼,心疼的问道:“你就打算让靖巧儿一直这样?不如警示一番,让她不敢再来装神弄鬼。”
“不可。”水淼淼忙出言阻止,“毕竟是我有言在先,不占理。”
“你也别担心。”水淼淼晃了晃月杉的手,“我会处理好的。趁靖巧儿现在不在,我要去药庐一趟,不用等我了。”
“嗯。”
月杉心中不舍,水淼淼都如此说了,再说想要同行就讨人厌了,月杉道:“那我先回落院了,等你回来一起用晚膳。”
水淼淼抬头看了眼天色,一口应下。
奔跑在路上,微风迎面。
在落院躺的骨头都酥了,今日被迫出来走了一趟,倒是感觉精神焕发,整个人由内到外似灿然一新,想起了最开始留宿落院的目的,水淼淼加快步伐。
药庐内,四孠发着呆,水淼淼走近也未曾察觉。
水淼淼起了坏心思,做着鬼脸,张牙舞爪的扑向四孠,口中做虎啸,“啊呜~”
四孠抓上水淼淼的双手,站起身,就要一个过肩摔。
有熟悉的馨香凑上鼻尖,四孠迟疑住,回头,“淼淼?”
水淼淼被迫踮着脚,将头搁在四孠肩头,傻笑着,“下午好啊。”
四孠忙松开手,扶水淼淼坐下。
“可伤着了?”
“没有,没有。”水淼淼连连摆手,吐着舌,歉意道:“我就是想吓你一下。”
“那淼淼成功了,奴确实被吓着了。”四孠配合着拍着心口,做惊吓状。
水淼淼嘻嘻笑着,给自己倒了杯水,“你刚才发什么呆呢?很凝重的样子。”
四孠截住水淼淼欲喝的茶,“冷了,你刚奔跑过,不宜饮用。”
“哦。”水淼淼擦着鬓角的汗,乖巧的等着四孠给自己配新茶。
“二尒被罚了。”四孠背对着水淼淼去配茶,只做攀谈,可一想起‘规矩’,抓药的手还是乱了顺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