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白雪衣自己也知道,只凭着这些气运,是很难绝对胜过姜望,他不仅需要更多的气运,还得有另外能提升力量的方式。
而这种方式就来自林荒原。
当然,白雪衣是防着林荒原的。
毕竟林荒原一开始是想附身他,能合作也只是趋于利益。
白雪衣已经绝对的确定,只要一个人的气运很强势,林荒原就很难附身,所谓的气运是每个人都有的,仅是多少的区别。
而天才人物或是像皇帝以及张首辅这样的存在,气运就会比普通人高很多,可就算是大物拥有的气运,在自身状态不佳的时候,也难挡住林荒原的附身。
但就只说气运的话,除了仙人以及身负着一朝气运的皇帝,白雪衣自诩他的气运已是这人间数得着的,他算是极少数林荒原附身不了的存在。
才刚登基称帝的陈符荼的气运也不如他。
所以白雪衣防着的只有林荒原暗地里动些什么手脚。
苦檀的气运衰败是苦檀曾经的那位仙人陨落,不是气运衰败才导致了仙人被妖围杀,纯是仙人自己的力量确实恢复的很少,敌不过。
何况做这件事的是奈何海的奈何妖王。
因此琅嬛的气运被剥夺,不会直接影响琅嬛神及其背后的仙人,应该说,只要祂俩在,气运就会源源不断的滋生出来。
而有陈景淮的缘故,琅嬛神的状态就不佳,实实在在的被白雪衣瞒过了。
白雪衣在意的只有早就传闻的神都里的仙人,但直至今日,仙人也没露面,白雪衣不确定是自己把仙人也瞒住了,还是有别的原因。
他又不可能因为没发生的事就放弃,只能小心小心再小心。
忘忧城的镇守虽然没死,但也伤得很重。
城前的大战已起,除了留守护着百姓的,剩下的能上的都上了。
仅是初步交锋,陈重锦的府兵就死了上千人,骁菓军与忘忧城的人加起来也死了上百人,后者死得更多,但忘忧城的人比骁菓军更豁出命。
甘家军虽然在帮着陈重锦,可他们肯定不会伤及百姓,府兵也不会,只是该入城还得入城,拿下忘忧城,就能堵住骁菓军的退路,把他们围困在此。
负责包抄的陇骑兵没有着急,同样也掐死了陈重锦的退路,并且在其后方奇袭。
陈重锦只能紧急调回数万的甘家军去拦截。
而渐离者行刺将领的任务也屡屡得手。
许多的战阵都因此乱了阵脚。
很快的被府兵给冲散。
甘家军与骁菓军是打得如火如荼,他们可谓是难逢对手,但甘家军的数量少,又调走了一些,他们一个人要对付好些个骁菓军的甲士,顿时间就战死了不少。
骁菓军的优势在于配合,以及多变的战阵,而且身披的甲胄优良,能抵挡很多的伤害,甘家军的装备就差了些,哪怕他们也有默契的配合,以及熟悉的战法,但这么多年分散在各郡,凭着的也只有曾经的战斗记忆,所以各方面都弱一些。
渐离者的作用就变得很关键。
他们浑水摸鱼,只要修为没有差距很大,就算比他们强的也能一击必杀,更何况渐离者里有好些个澡雪修士以及宗师武夫,甚至是宗师巅峰武夫。
就说一个宗师巅峰武夫,便能冲杀千人甚至万人的战阵,因此双方短时间里竟也分不出优劣,而且他们又刻意避战,只偷袭,让人防不胜防。
李害乱仍是戴着面具,虽然不是渐离者的样式,可从他们的手段以及作风来看,有人或许没往那方面想,有人绝对能有所猜测。
傅南竹执剑在手,冷眼看着对面的李害乱,说道:“没成想,四殿下居然把渐离者也笼络在了麾下,你们做出伪装是不想让人知道自己是渐离者?”
李害乱倒是没有否认的笑道:“是做出伪装,但别人是否猜到,现在也不重要。”
说白了,他们一开始藏着是为了躲姜望。
而只要动了手,其实就很难藏。
渐离者是暗地里被默许的存在,但放在明面上,他们确实是镇守府缉拿的对象,现在别说是否谋逆,既然参与了进来,那就是罪加一等。
无论是甘家军还是府兵,都能降者不杀,渐离者却是必死。
所以傅南竹也没有什么废话。
他提剑就是一道剑光轰了过去。
但李害乱一抬手居然挡住了剑光,甚至将其拍飞,落在别处,把双方的人都轰杀了好些个。
傅南竹的眸子一凝,暗想原来是个武夫。
在混乱的战场里,四处都是厮杀的人,若是顾及这儿顾及那儿就打不起来了,纵然心痛手底下兄弟的牺牲,他也只能专心的把注意力都放在李害乱的身上。
但选择战场是可以做到的。
傅南竹纵身掠上了高空。
身为宗师巅峰武夫的李害乱,浮空而行的能力也与修士无异,只是速度可能无法与之比较,当然,这还要看各自的修为,否则轻易被近身,宗师巅峰就该是大物以下无敌了。
而李害乱不是寻常的宗师巅峰,因此他的速度竟也几乎能与傅南竹并驾齐驱。
在天上打的不止他们两个,武夫们更多还是在地上战斗,修士们则或在地上或在天空,到处都是飞来飞去厮杀的身影,各自的招数砸落,地上的人难免倒霉。
在高手的对决里,弱者只能成为被殃及的池鱼。
他们各自正热火朝天的打着,莫名其妙就没命了。
傅南竹与李害乱的对决只会造成更严重的后果。
哪怕傅南竹已经尽可能的远离这方战场。
他没有办法封锁此地。
因为初步的接触,他就意识到李害乱的实力,若是浪费炁力封锁这么大的战场,他的胜算就会更低,不是觉得自己的命更珍贵,而是事实如此。
他身为统帅,一旦战死,后果不堪设想。
这不是切磋,也不是纯粹的一对一,他们每个人心里想的要么自己死,要么是对手死,哪可能还敢分心想别的,甚至是做些别的。
因为一路攻城略地,后续的兵马还没有追上,所以随着陈重锦来到忘忧城的仅二十万人,算上忘忧城的近八万人以及三十余万的骁菓军,此地仅有六十万。
可在刨除四境以下的武夫,澡雪以下的修士,其上的也是个不小的数目。
除非完全没有对手的澡雪巅峰修士或是大物在场,否则就算封锁了战场,也会很容易再被打破。
更何况,他们没有大物,对方有大物。
所以完全没有浪费那个炁力的必要。
牺牲是无法避免的。
他们只能拼尽全力解决眼前的对手。
取得最终的胜利。
傅南竹挥剑就斩出似晚霞般的剑气。
但李害乱一拳就将其一分为二,整个人从‘晚霞’里刺出,傅南竹险而又险的朝一侧掠身避开,直奔着远处的一座山头而去。
可他还没等接近,李害乱又是一拳,直接崩碎了山头。
四溅而来的碎石,仿佛携裹着宗师巅峰武夫的气血,让得傅南竹没来得及闪避,就被飞溅来的碎石击伤,他随后又闪转腾挪的逃离此处。
李害乱追着喊道:“堂堂的傅郎将,居然只知逃跑么?”
傅南竹却没搭理,若是被近身,他必死无疑,何况这是战场,不是什么公平的对决,他必须制造对自己有利的局面,无所不用其极的使出任何手段才行。
他扰乱李害乱的注意力,看似在到处跑,实则目标压根不在李害乱的身上。
陈重锦让渐离者擒贼先擒王,刺杀将领,他自然也可以反擒陈重锦。
他要让李害乱的注意力只在自己身上,更是以看似只能逃跑的局势,让杨砚的目光对他不那么关注,那么以陈重锦的修为,只要他逮着机会,成功的希望就很大。
只要擒住了陈重锦,杨砚是大物又如何,也唯有投鼠忌器。
李害乱的速度只是几乎与他相当,其实还是慢一步,虽然作为宗师巅峰武夫,攻击的范围是不近的,拳风就能破十里,但越近,伤害自然越大。
较远的距离,傅南竹还是有自信能挡住,哪怕一旦被打中,可能也要受些伤,却不至于被一拳打死。
他以最低消耗的炁飘行,宛若游鱼在空中挪转。
使得李害乱的拳风触及不到他。
而他又能在远距离挥剑,先不提能否破李害乱的防,怎么着也能对其体魄的防御有所降低。
但纵然不知傅南竹的真实目的,李害乱也不会让他一直逃下去。
既然傅南竹能躲,李害乱就攻击别处,例如崩碎山头,以碎石拦路,或者阻断傅南竹的身法,得以让他有机会能追上去。
同样自知该速战速决的傅南竹,先找准了一个机会,挥剑斩向李害乱的下一刻,就毫无预兆的直奔陈重锦而去。
他催动了自身能催动的所有的炁,争取以打破极限的速度,趁着杨砚没反应过来前,擒住陈重锦,一直守在陈重锦身旁的陶惜是被傅南竹忽略的。
毕竟陶惜只是个澡雪修士,就算能最快反应,也拦不住他。
事实上,眼前的混战是足以让寻常人眼花缭乱的。
天上地上皆是人,若非刻意盯着一处,谁有特别的动作就很难轻易发现。
所以傅南竹很快就接近了陈重锦。
在已经很近的距离,陈重锦、陶惜他们才醒觉。
甚至在傅南竹的计算里,杨砚也只是更先一步,其出手的瞬间,傅南竹也已几乎能触及陈重锦,陶惜在顷刻间拔剑,但动手的速度还赶不上更远距离的杨砚。
傅南竹在赌哪怕杨砚来得及出手,可在如此距离下,以防伤到陈重锦,也必然会收势,那么傅南竹拼着重伤,亦能擒住陈重锦。
他甚至没有多余的动作,只是疾掠而来的劲风就把陶惜给震飞出去。
只是有些出乎傅南竹意料的是,陈重锦不仅没退,竟是挥拳反攻了上来。
彰显出宗师武夫的雄浑气血。
但仅仅是宗师,还威胁不到傅南竹,宗师与宗师巅峰之间可差得不是一点半点。
最终,傅南竹还是抓住了陈重锦。
同时也挨了陈重锦一拳。
杨砚的攻势临至眼前,如他预料的那般,又顷刻消散。
因为陈重锦在傅南竹的身前,要死也是陈重锦先死。
但为了将速度提升到最快,防御的方面自然就很大的降低,所以几乎无距离的挨了陈重锦一拳,傅南竹当即吐了很大一口血。
趁着这个机会的陈重锦就要瞬间摆脱他。
李害乱也疾掠而至,从背后偷袭。
爬起身的陶惜更是持剑杀到。
甚至杨砚又抬起了手,有极强的力量从天而降,不惧杀伐,只为镇压。
所以就不用担心把陈重锦也给一块杀了这回事。
傅南竹见此一幕,不禁在心里骂了一句脏话。
他还是低估了陈重锦这个宗师武夫的力量,挨一拳的伤势,比想象的重得多。
四面八方又都有攻势袭来,在极短的时间里,他压根没办法做出别的反应。
毕竟陈重锦只有一个,挡不住他周身的每个方位。
他能做的只有拽着陈重锦将其朝向李害乱的位置,准备行炁抗住陶惜的剑,因为后者的伤害小一些,他还有自信能撑住。
只是眼下的关键却非李害乱以及陶惜,而是杨砚的镇压。
他身子蓦然一沉,直接就向下扑倒。
陈重锦却在此时喊了一声,“别杀他!”
李害乱的攻势骤止,在杨砚的镇压落在身上前,就疾速的撤走。
陶惜没来得及撤,但也收了剑,啪叽就被镇压在了地上。
傅南竹、陈重锦也是同样的下场。
只是很快,陈重锦、陶惜身上的威压就消失了,仅剩傅南竹还趴在地上。
两人仓惶爬起身,撤出了些距离。
傅南竹挣扎不起,心生无力,他艰难转眸看向陈重锦,颤抖着声音问道:“我一死,骁菓军就会乱,殿下何故不杀?”
陈重锦笑着吐出口气,说道:“我只是在向你证明我是对的,有错的是陈符荼,傅郎将对大隋忠心耿耿,我又怎能忍心要了你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