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尔衮拍了拍面前奴才的肩膀,大笑着离开了房间。
留下奴才一个人弯腰站在房间里,久久没有动弹。
作为巴图尔浑派往大清国使臣的桑吉,在赫图拉城享受了一把欲予欲求被人迎奉的日子。
要不是约定好三日后大清国必须出兵,他都想一直就这么舒服的在赫图拉城呆下去。
“桑吉台吉,圣慈皇太后命我来告诉你,清军已经准备好了,随时都可以出兵,问你要不要去看一看。”塔克布来到桑吉这里。
“这么快就三天了吗?嗝!”
桑吉嘴里打了一个酒嗝,举起一只手揉了揉迷离的双眼。
“已经三日了。”塔克布重复了一遍。
桑吉双手按着桌子,缓缓站起身,就听咣当一声。
身子撞在了桌边,撞倒了桌上的一只酒壶,里面剩下的酒水顺着壶口流在了桌子上,又顺着桌沿缓缓滴淌在了地上。
“可惜了这壶酒。”
桑吉看着流向地上的酒水并未伸手去扶酒壶。
这几日,每天都要喝上不少的酒,算是过足了瘾,以往在部落中很少可以喝到的烈酒,在大清国这里,他想喝多少就可以喝多少。
这在准格尔部是根本不可能的。
他们蒙古人好酒,可酒水这种东西在草原上数量稀缺,平日子喝的马奶酒不如南人贩卖的酒水好喝。
尤其虎字旗对外贩卖的高粱酿,平日里只有几个大台吉的帐中才有的喝,他这样一个实力不够强的台吉,只得了几坛,早就喝光了。
眼下在大清国这里,虎字旗的高粱酿要多少有多少,这几天算是喝了一个过瘾。
“桑吉台吉你这还行吗?要不要休息半日再出发?”
塔克布看着跌跌撞撞走来的桑吉,有些不放心的问。
“我没醉,好得很,上了马我还可以拉弓射箭撵兔子。”桑吉摇晃了几下手。
而就在他手晃动的时候,上半个身子也控制不住的随之摇摆。
“那咱们走吧。”
塔克布见桑吉这么说,也不好劝说什么,带着桑吉来到了外面。
马匹早就准备好。
跟随桑吉等人一块来到大清国这里的准格尔部蒙古人,也全都等候在这里。
桑吉摇摇晃晃的从院子里走出来,在两名蒙古人的搀扶下,这才爬上了马背。
“走,出发去城外。”
在马背上坐稳的桑吉大手一挥,带着队伍赶往城外清军大军驻扎的地方。
刚一靠近清军营地,桑吉眉头当即一挑。
不过,嘴里没说有什么,带着手下的几十号人出现在了营地外面。
“停下,军营重地不得擅闯。”守在营门外的清兵拦下了桑吉等人。
塔克布催马上前一步,黑着脸说道:“瞎了你们的狗眼,这是巴图尔浑大汗派来的使者,遏必隆在吗?立刻让他出来迎接桑吉台吉。”
“原来是桑吉台吉,小的这就进去通禀。”
守在营门口的一名清兵转身朝营中跑去。
营门前有鹿砦阻挡,骑马很难进入,只有搬开鹿砦,桑吉和他带来的人才能顺着营门进入大营。
“台吉莫要跟这些人计较,咱们就在这里等一会儿,让遏必隆亲自迎台吉进大营。”塔克布对马背上的桑吉说道。
桑吉没有说话,整个人眯着眼,身子在马背上左栽右倒,像个不倒翁一晃一晃。
旁边的塔克布见状,也不再说话。
他也不敢保证自己说完桑吉能不能听到,看其醉醺醺的样子,估计这会儿脑子都不清醒。
没过多久,就见遏必隆带着人从营中赶来。
还未赶到营门口,就听他大声说道:“早就交代过你们,桑吉台吉来了,立刻请到我的帅帐,怎么还把人给拦在了外面,一群不长眼的东西。”
这边骂完,飞快的来营门前。
“哪位是桑吉台吉?”一边问,遏必隆目光在营门外的一众蒙古人身边寻找,最后落在了一个正在马背上摇头晃脑的蒙古人身上。
塔克布看了一眼桑吉,见他似乎睡着了,便掏出马鞭,用马鞭的另一头顶了顶桑吉台吉的胳膊。
“嗯,嗯,怎么了,人来了?”桑吉台吉似乎才被惊醒,迷迷瞪瞪的看向已经来到营门这里的遏必隆等人。
“这位就是桑吉台吉吧!”
遏必隆面上带笑的朝着桑吉大步走了过来。
这几日他一直忙着备军的事情,根本没机会去见这位桑吉台吉,这一次还是第一次见面。
“你就是遏必隆吧,军队准备好了吗?已经过去三天了,嗝!”桑吉台吉哪怕喝的迷迷瞪瞪,也没忘记自己这趟来大清国的使命。
“时间紧了点。”遏必隆诉了诉苦,旋即又道,“好在最后两位太后和几位王爷共同努力下,临时拼凑出这么一支大军。”
嗝!
桑吉刚一开口就是一个酒嗝。
来到面前的遏必隆闻到后,下意识皱了皱眉。
他早就听说这几日蒙古使者在赫图拉城放浪形骸,没想到大军都要出征了,人还喝的最醉醺醺。
这要是在他帐下,大军要开拔,下面的将领因醉酒丑态万分,早就让人拉下去砍了祭旗。
可桑吉不是他们大清国的人,更不是他遏必隆手底下的将领,反而还是准格尔部派来的使者。
眼下大清国正是需要蒙古各部这些外部力量支持的时候,作为大清国的人,他不好对面前这个蒙古使者桑吉怎么样。
“带路吧!”
桑吉台吉连马都没有下,只是挥了挥手,示意遏必隆带路。
就像指派手下的一个下人一样。
“来人,鹿砦搬开,放台吉他们进来。”
遏必隆忍着心中的不舒服,挥手示意营门前的清兵挪开鹿砦,打开营门放桑吉等人进大营。
几个清兵齐力搬开了营门前的鹿砦,打开了营门。
驾!
桑吉台吉一催胯下马,带着手下的人从遏必隆身边掠过,进入了清军大营。
“遏必隆将军快些跟上。”桑吉身边的塔克布在经过遏必隆身边的时候,嘴里催促了一句,随即骑马追向没走多远的桑吉台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