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管网阴暗潮湿，空气中弥漫着铁锈、污水的混合气味，偶尔还有不明生物“吱吱”跑过的声音。
“我说，‘绝对安全’的地方，就是这儿？”陈暮扛着阿呆，深一脚浅一脚地踩在没过脚踝的积水里，表情一言难尽。这体验，比在戈壁吃沙子还酸爽。
“嗷呜…（本大爷的豪华皮毛…要腌入味了…）”小焰被苏婉抱着，狗脸生无可恋，连尾巴尖那簇平时嚣张的煌炎都蔫了吧唧。
“咔嗒。（比戈壁的石头潮。）”阿呆给出中肯评价，魂火平稳，似乎对环境适应良好。
苏婉也有些尴尬：“特殊情况，忍一忍。金鑫的通道出口是随机的，这里至少能暂时避开协会的追踪。”
金鑫的声音从苏婉携带的加密通讯器里传出，带着滋滋电流声：“放心哥们！我干扰了这片区域的监控灵网，他们一时半会儿找不到！你们顺着水流方向走，大概三公里后有个废弃维护站，那里相对干燥，可以休整！”
三公里…陈暮看了一眼状态低迷的两小只，认命地继续前进。
“话说，那个‘狐’到底什么来头？”陈暮一边走，一边问出心中的疑惑。那神出鬼没的身手和强大的精神力，绝不是普通御神师。
苏婉摇头：“不清楚，‘狐’在知情者圈子里也是个传说，独来独往，亦正亦邪。他出手帮我们，可能…也和‘源初之钥’有关。”
陈暮摸了摸口袋里的黑色晶体碎片。这玩意儿就是个麻烦吸引器，但也是揭开父母之死的关键。
走到腿都快麻了，终于看到了金鑫说的那个废弃维护站。空间不大，但总算脱离了积水，有张破旧的金属桌和几个锈蚀的箱子。
陈暮小心翼翼地把阿呆放下，苏婉也将小焰安置好。两小只立刻进入深度恢复状态，周身能量微光流转。
陈暮自己也累得够呛，一屁股坐在箱子上，拿出金鑫准备的压缩干粮和净水，递给苏婉一份。
“谢了。”苏婉接过，小口吃起来，眼神却不时瞟向陈暮，“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陈暮啃着干粮，眼神在昏暗光线下显得格外深邃：“先让它们恢复。然后…得想办法提升实力。敌人不会给我们太多时间。”
协会、进化圣殿、还有那个神秘的“狐”…压力山大。
“需要资源的话，我可以想办法…”苏婉话没说完，通讯器里金鑫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带着一丝兴奋。
“卧槽！陈暮，你猜我扒协会内网扒到了什么？”
“说。”陈暮言简意赅。
“内部悬赏！关于你的！活的5000协会积分加一件珍品级妖兽装备，死的3000积分！你小子现在老值钱了！”金鑫语气亢奋，“下面还有林家的私下追加悬赏，要你一条腿，价格面议！牛逼啊兄弟，出道即巅峰！”
陈暮：“……”我谢谢你们啊。
苏婉扶额：“这下真是全民公敌了。”
“嗷呜…（听到没…本大爷的身价…涨了…）”小焰迷迷糊糊地嘟囔，关注点一如既往的清奇。
“咔嗒。（主人，危险。）”阿呆传递来担忧的意念。
陈暮倒是很淡定，甚至有点想笑：“挺好，说明他们急了。”他摸了摸下巴，眼中闪过一丝腹黑的光芒，“就是这悬赏价格有点低，配不上我这‘唐僧肉’的身份。”
苏婉&金鑫：“……”你这关注点是不是有点问题？
“不过，风险与机遇并存。”陈暮话锋一转，“金鑫，能查到这悬赏是谁发布的吗？还有，协会内部对‘星火计划’和进化圣殿的态度到底如何？”
“悬赏是调查科高层直接签发的，署名就是高远那老小子！至于协会内部…”金鑫敲击键盘的声音传来，“水很深！有主张强硬镇压圣殿的鹰派，也有认为该合作研究的鸽派，还有像高远这种疑似和圣殿有py交易的…总之，乱得很！”
陈暮若有所思。协会并非铁板一块，这或许是个可以利用的点。
就在这时，小焰身上能量波动突然加剧！
暗红金纹的皮毛光泽流转，额间晶目和尾巴煌炎“噗”地一下重新燃起，虽然还不稳定，但气息明显强了一截！竟然在沉睡中突破到了22级巅峰！
紧接着，阿呆的石躯也发出一阵低沉的嗡鸣，体表裂纹彻底消失，石质变得更加细腻坚固，魂火凝实，幽蓝中带着一丝厚重土黄。它也突破了，达到了21级中期！
“因祸得福啊！”苏婉惊喜道。
陈暮也松了口气，露出笑容。两小只扛过了燃血丹的副作用，根基反而更加扎实了。
“很好！”陈暮站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状态恢复了，那就该干活了。”
“干活？干什么活？”苏婉一愣。
陈暮嘴角勾起一抹弧度：“当然是…给咱们的‘悬赏’添点堵，顺便…收点利息。”
他看向金鑫传来的、高远名下几处隐秘资产的位置信息，眼神危险。
“林家、高远…不是喜欢玩阴的吗？”
“那就看看，谁更阴。”
昏暗的下水道维护站里，陈暮看着金鑫传来的信息，眼神越来越亮。
“高远这家伙，油水挺足啊。”他指着虚拟光幕上的一处地点，“这个‘闲趣阁’，明面上是家高级茶舍，实际上是他用来存放见不得光的东西的私人仓库？位置还挺偏。”
苏婉凑过来看了看，皱眉：“守卫肯定很严。我们刚闹出那么大动静，他现在肯定警惕性极高。”
“嗷呜！（怕什么！本大爷现在浑身是劲，正想找地方发泄！）”小焰昂首挺胸，刚升级的它信心爆棚，尾巴上的煌炎“噗”地窜起老高，把头顶一根锈蚀的管道烤得发红。
陈暮一巴掌按灭它的“嚣张气焰”：“低调！我们是去偷家，不是去拆迁！”他看向阿呆，“阿呆，【驱石咒】能搞定这种现代建筑的墙体吗？”
阿呆伸出石掌，感受了一下空气中微弱的地脉气息，点了点头：“咔嗒。（钢筋混凝土，比戈壁的岩石软。需要时间，动静不能大。）”
“很好。”陈暮打了个响指，“金鑫，能搞定那边的监控和灵能警戒吗？”
“小意思！”通讯器里传来金鑫自信的声音，“给我三分钟，我能让那一片的监控循环播放昨天的画面！灵能警戒系统稍微麻烦点，需要物理接入…你们到了地方，找个接口，我把破解程序传过去。”
计划敲定。
趁着夜色，两人两兽如同幽灵般在错综复杂的下水道系统中穿行。有金鑫这个“人形GpS”指路，他们很快找到了靠近“闲趣阁”下方的管网出口。
出口被厚重的铸铁栅栏封住。
“看本大爷的！”小焰跃跃欲试，想用煌炎把栅栏熔了。
“住手！”陈暮赶紧拦住，“你想把全城的注意力都引过来吗？”他看向阿呆，“用巧劲。”
阿呆会意，石棍尖端凝聚土黄色光芒，轻轻点在栅栏与墙壁的连接处。细微的“咔嚓”声响起，连接处的混凝土和螺栓在【驱石咒】的精准作用下悄然粉碎。阿呆再用石棍一撬，厚重的栅栏便被无声无息地取下。
“专业。”苏婉忍不住赞了一句。
出了下水道，是茶舍后院一处堆放杂物的角落。按照金鑫的指示，陈暮很快找到了一个不起眼的网络接口盒子。将金鑫特制的数据传输器接上，进度条开始飞快读取。
“搞定！警戒系统已经屏蔽，守卫的巡逻路线和换岗时间我也发给你们了。”金鑫的声音带着一丝得意，“仓库在地下室，入口在假山后面，密码锁，密码是…高远他小三的生日，啧啧，男人。”
陈暮：“……”这情报收集能力，恐怖如斯。
凭借金鑫提供的“攻略”，陈暮一行人如同开了透视挂，轻松避开寥寥无几的守卫，来到了假山后的地下室入口。
输入密码，厚重的合金门无声滑开。
里面的景象让陈暮和小焰眼睛都直了。
仓库不大，但堆满了东西！一侧是码放整齐的协会制式资源箱，上面还贴着封条；另一侧则是各种奇特的材料、矿石，甚至还有几个被符文禁锢的妖兽卵，能量波动都不弱！
“发财了！”小焰口水差点流出来，狗爪子就想去扒拉一个散发着炽热气息的火红色矿石。
“先干正事！”陈暮拍开它的爪子，目光快速扫过。他的目标是能找到高远与进化圣殿勾结的证据，或者…能快速提升实力的东西。
他走到那些协会资源箱前，精神力细细扫描。大部分是常规的修炼资源和药剂，但其中一个箱子吸引了他的注意——上面的封条级别最高，而且能量波动隐隐带着一丝…冥土的气息？
“阿呆，打开它，小心点。”
阿呆上前，石棍尖端凝聚能量，小心翼翼地将箱盖撬开一条缝。
没有陷阱。箱子里铺着柔软的缓冲材料，上面静静躺着三枚鸽卵大小、通体漆黑、表面有暗金色天然纹路的晶体碎片！
和他手中的“源初之钥”碎片几乎一模一样！只是能量波动弱了很多，像是…次品或者仿制品？
“这是…‘钥匙’的复制品？”苏婉惊讶道。
陈暮拿起一枚，仔细感应。冰凉，带着混乱感，但内部结构似乎很不稳定，蕴含的能量也远不如正品。看来进化圣殿一直在尝试复制“源初之钥”，但显然不太成功。
这玩意儿本身价值不大，但作为高远勾结圣殿的证据，足够了！
他毫不犹豫地将三枚碎片收起。
接着，他又在角落一个上了锁的金属柜里，找到了几份加密的文件和一个记录着某些秘密账户和交易的芯片。
“收获不错。”陈暮将证据收好，目光看向那些修炼资源和材料，“这些…就当是精神损失费了。”
他毫不客气，开始扫货。高品质的灵能结晶？拿走！稀有金属？拿走！那几颗看着就不凡的妖兽卵？犹豫了一下，也拿走！谁知道会不会孵出什么神兽呢？反正空间戒指够大！
小焰和阿呆也没闲着，专门挑对各自属性有益的东西叼过来。小焰看上了一块【熔火之心】碎片，阿呆则对一块散发着浓郁死气的【冥煞石】很感兴趣。
“差不多了，撤！”陈暮看着被扫荡一空的仓库，满意地点点头。这下，高远怕是要心疼得睡不着觉了。
就在他们准备离开时，金鑫急促的声音传来：“不好！有高速移动的能量源朝茶舍来了！速度极快，至少是战将级！可能是高远察觉了！”
“这么快？”陈暮脸色一凝，“走下水道原路返回！”
一行人迅速撤离仓库，重新钻回下水道，并将栅栏大致复原。
他们刚离开不久，一道狂暴的气息便降临在“闲趣阁”。高远看着被搬空的仓库和消失的“钥匙”碎片，气得浑身发抖，一拳将旁边的假山轰成了齑粉！
“陈！暮！我必杀你！！！”
而此时的下水道里，陈暮正美滋滋地清点着收获。
“这次真是鸟枪换炮了！”他看着空间戒指里堆成小山的资源，感觉腰板都直了不少。
“嗷呜！（那是！跟着本大爷混，三天吃九顿！）”小焰叼着那块【熔火之心】碎片，含糊不清地炫耀。
阿呆默默抱着【冥煞石】，魂火愉悦地跳动。
苏婉看着这一人两兽“分赃”的快乐模样，忍不住笑了笑，但眼神深处依旧带着一丝忧虑。高远吃了这么大亏，绝不会善罢甘休。接下来的报复，恐怕会更加猛烈。
陈暮似乎看出了她的担心，拍了拍她的肩膀，语气轻松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放心。”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他们想玩，我们就陪他们玩到底。”
“看看最后，谁先撑不住。”
他的目光透过下水道的黑暗，仿佛已经看到了前方更激烈的风暴。
但此刻，他只想先回去，好好犒劳一下这两只立了大功的小家伙。
顺便，研究一下那几颗妖兽卵，到底能孵出个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