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二十日，辰时初刻。
梁山泊最大的校场上，聚集了超过八千士卒——这是梁山所有兵马的大半。晨雾未散，校场上黑压压的一片，只有旗帜在晨风中猎猎作响。
校场北端搭起了一座高台，台上站着陆啸、林冲、卢俊义、关胜、呼延灼等人。台下分五个区域，每个区域前立着一面大旗——前军红旗，后军黑旗，左军蓝旗，右军白旗，中军黄旗。
“全体肃立！”林冲洪亮的声音响彻校场。
八千士卒齐齐站直，鸦雀无声。
陆啸走到台前，目光扫过全场。他的脸色依然苍白，但眼神锐利如刀。今天他穿着一身深蓝色戎装，外罩轻甲，腰间佩剑，与周围那些穿着五花八门服饰的头领形成了鲜明对比。
“诸位兄弟，”陆啸开口，声音通过特制的铜喇叭传遍全场，“昨日我宣布了整军之令，今日便是落实之时。从今往后，梁山只有五军——前、后、左、右、中。不再有乱七八糟的山头，不再有各自为政的兵马。所有的兵，都是梁山的兵；所有的将，都是梁山的将！”
台下静得能听见呼吸声。
陆啸继续道：“下面，宣布各军主将及编制！”
林冲上前一步，展开一卷文书，朗声念道：“奉总头领令，梁山全军整编如下——”
“前军，主将武松，副将刘唐、杨雄！编制三千人，辖三营，每营一千人，营下设三都，都下设三队，队下设三什！前军为全军先锋，逢山开路，遇水搭桥！”
武松大步走到前军红旗前，抱拳向台上行礼，然后转身面向麾下士卒。他今日也换上了统一的戎装，看起来威风凛凛。
“后军，主将阮小二，副将阮小五、阮小七！编制两千五百人，辖两营一都，负责全军辎重、粮草运输及后卫掩护！”
阮氏三雄走到黑旗前，三人都是水军出身，但如今陆啸将后军重任交给他们，显然有栽培之意。
“左军，主将鲁智深，副将史进、张青！编制三千人，辖三营，为全军左翼，负责侧翼攻防！”
鲁智深哈哈大笑，走到蓝旗前，他那大嗓门一吼，左军士卒齐声应和，气势如虹。
“右军，主将呼延灼，副将郝思文、宣赞！编制三千人，辖三营，为全军右翼！”
呼延灼带着郝思文、宣赞走到白旗前。这三人都是原官军将领，训练有素，陆啸将右军交给他们，既是用其才，也是平衡新旧势力。
“中军，主将林冲，副将徐宁、索超！编制四千人，辖四营，为全军核心，总预备队，兼护卫中军大帐！”
林冲将文书交给身旁的卢俊义，自己走到黄旗前。中军编制最大，责任最重，交给林冲，足见陆啸对他的信任。
“此外，”卢俊义接过文书继续念，“设水军独立一营，主将李俊，副将童威、童猛，编制两千人，辖战船百艘，负责水泊防务及水战！”
李俊带着童威、童猛走到水军专属的青色旗帜前。水军独立成营，不受五军节制，直接听命于陆啸，可见其特殊地位。
“设工兵营，主将陶宗旺，副将李云、朱富，编制一千人，负责筑城、修路、架桥等工程作业！”
“设火器营，主将凌振，副将白胜、段景住，编制五百人，负责火器研发、制造及操练！”
“设执法队，主将石秀，副将时迁、蔡福、蔡庆，编制三百人，负责军纪监察、内部安保！”
“设医护营，主将安道全，副将皇甫端，编制两百人，负责伤病救治！”
一条条任命，一个个编制，清晰明确。台下士卒听得目瞪口呆——这般细致的划分，这般明确的层级，他们闻所未闻。
“现在，”陆啸接过话头，“各营都队，按名册重新列队！半个时辰内，必须完成整编！”
话音一落，早已准备好的数十名文吏捧着名册跑下高台，分赴各军区域。他们手中不仅有花名册，还有一面面小旗——营旗红边，都旗蓝边，队旗黄边，什旗绿边。
整个校场顿时忙碌起来。
“前军第一营第一都第一队，集合！”
“左军第二营第三都，这边来！”
“中军的，看旗子！别乱跑！”
叫喊声、脚步声、旗帜挥舞声，交织在一起。八千多人重新整编，场面混乱在所难免，但在那些文吏和各级军官的指挥下，秩序渐渐形成。
高台上，陆啸静静看着这一切。
卢俊义走到他身边，低声道：“总头领，这般整编，动静太大了。许多旧头领被降职使用，只怕心中不服。”
“不服也得服。”陆啸淡淡道，“卢员外，你看这些士卒——他们知道自己的营号、都号、队号，知道自己的上级是谁，下级是谁。这样的军队，才能做到令行禁止。至于那些不服的旧头领……给他们时间适应，若实在适应不了，那就请他们离开梁山。”
关胜也走过来，捋着长髯道：“总头领这编制，颇有古风，又有所创新。关某在禁军时，也不曾见过如此细致的划分。只是……各部之间如何协调？战时如何指挥？”
“问得好。”陆啸点头，“这就是接下来要解决的问题。各军主将、副将，要尽快熟悉自己的部队。十日后，我们将举行第一次全军合练，演练行军、扎营、攻防转换。一个月后，我要看到一支真正的军队，而不是一群乌合之众。”
呼延灼沉吟道：“时间紧迫，但若真能做到，梁山战力必将大增。”
正说着，台下传来一阵骚动。
陆啸望去，只见前军区域，几个老兵正与文吏争执。
“凭什么让俺去第三都？俺在原寨是头目，手下有五十个兄弟！”一个满脸横肉的汉子吼道。
文吏是个年轻书生，却不怯场，拿着名册道：“这是总头领定的编制！你原是步军小头目，按新制，可任队正。但前军第三都第二队队正已有安排，你先任副队正，日后立功再升！”
“副队正？老子不干！”那汉子扭头就要走。
武松大步走过去，一把按住他的肩：“王老五，你想去哪？”
王老五见到武松，气焰稍敛，但仍不服：“武二哥，不，武将军！俺跟了你三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如今让俺去当什么副队正，这不是欺负人么？”
武松盯着他，一字一句道：“王老五，这是军令。听，就留下。不听，就滚出梁山。你自己选。”
王老五脸色涨红，四周无数双眼睛看着他。最终，他咬了咬牙：“俺……俺听令！”
“好！”武松拍拍他的肩，“去第三都报到。记住，在新梁山，凭本事吃饭，凭军功升迁。你有能耐，日后自然有你出头之日！”
这场小风波平息了，但类似的情况在各处都有发生。旧有的等级被打乱，旧有的关系被重组，难免有人不适应。
陆啸在高台上看得清楚，但他不打算干预。这种事，必须让各军主将自己处理。只有他们树立了权威，整编才能真正成功。
半个时辰后，整编完成。
八千士卒分成了五个方阵，每个方阵又分成若干个小方块，旗帜鲜明，层次分明。虽然还有些凌乱，但已经初见雏形。
陆啸走到台前，朗声道：“整编完成，这只是第一步。接下来，各军要抓紧操练，熟悉新编制，熟悉新同袍。十日后，全军合练。我要看到一支纪律严明、号令统一的军队，而不是一群散兵游勇！”
“谨遵总头领令！”各军主将齐声应道。
“现在，”陆啸提高声音，“各军带回，开始操练！”
命令传下，各军方阵依次离开校场。脚步虽然还不够整齐，但已经有了军队的样子。
陆啸望着远去的队伍，心中感慨。这只是开始，真正的挑战还在后头。训练、装备、补给、指挥……哪一样都不容易。
但他有信心。
因为他要打造的，不是这个时代的军队，而是一支超越时代的军队。
一支能在这乱世中生存，能改变天下格局的军队。
“总头领，”林冲走过来，“整编完成了，但各军兵器、铠甲参差不齐，需要统一配发。”
“让汤隆加紧打造。”陆啸道，“先保证军官和精锐部队的装备，其他的慢慢来。另外，军律要尽快颁布，从明日起，全军学习。”
“是。”
秋日的阳光洒在校场上，把那些离去的队伍拉出长长的影子。
陆啸站在高台上，久久不动。
编制革新，只是第一步。
接下来，还有更多的事要做。
但他不急。一步一个脚印，总会走到目的地。
而此刻，他要做的，是回忠义堂，准备接下来的军政会议。
一个全新的梁山，正在他的手中缓缓成型。
而他，就是引领这一切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