夔州大捷的捷报传至太原时,林越正与内阁大臣商议江南财赋调度,览毕奏疏当即拍案:“李定国不愧朕之虎将,首战便打开入川门户!传旨贺人龙,率主力星夜兼程与定国会师,务必一举拿下重庆,犁庭扫穴!”
旨意八百里加急传往陕西,贺人龙不敢耽搁,即刻点齐2.5万新军与1.2万地方团练,兵分三路沿秦蜀古道南下。新军将士清一色配备线膛枪与制式军刀,随行的15门轻量化红衣大炮由骡马拖拽,炮身铸有“大明军工局制”字样,乃是徐光启改良冶铁技术后批量打造的新式武器,射程较旧炮提升两成,装填速度更快。地方团练则手持改良火绳枪与长矛,虽战力稍逊,却胜在熟悉山地地形,负责开路与后勤保障。
半月后,明军主力抵达夔州城外,李定国率部出城十里相迎。两支大军会师后,兵力合计达4.2万人,旌旗蔽日,鼓声震天。贺人龙召集众将议事,帐内悬挂着一幅详细的川东地形图,李定国指着重庆方向道:“据降兵供述,重庆守将刘廷举拥兵3万,加固了四面城墙,挖掘深壕三丈,城外还设有鹿角与拒马。其主力部署在北门与东门,西门防守相对薄弱,且城内百姓对张献忠苛政早已怨声载道,正是可乘之机。”
贺人龙颔首,手指沿长江水道划过:“重庆依江而建,东门与南门紧邻长江,我军可兵分水陆两路,形成合围之势。陆路由我统领,主攻北门,吸引敌军主力;水路由定国率领,乘坐改良战船沿长江逆流而上,专攻东门与南门。15门红衣大炮分拨水陆,陆路10门,水路5门,形成交叉火力,先摧毁其城防工事!”
计策既定,明军即刻行动。陆路军沿长江北岸推进,沿途拔除大西军设立的数个据点,于三日后抵达重庆北门之外,在距城墙三里处扎营。贺人龙下令士兵挖掘壕沟,构建防御工事,将10门红衣大炮架设于土台之上,炮口直指北门城楼。
与此同时,李定国率领水路军抵达夔州码头,早已集结于此的50艘改良战船整装待发。这些战船皆是江南工坊局参照西洋战船图纸改造而成,船身加宽加固,船舷设有炮窗,每艘战船配备1门红衣大炮与10门佛郎机炮,船尾还安装了新式螺旋桨,逆流行驶速度较传统战船提升三成。李定国登船检阅,见将士们各司其职,火炮擦拭得锃亮,满意道:“传令各船,保持阵型,遇敌不慌,抵达重庆江面后,即刻占据有利位置,配合陆路军炮击城防!”
此时的重庆城内,气氛压抑如铁。守将刘廷举站在北门城楼之上,望着城外连绵的明军大营,面色阴沉。他本是张献忠麾下悍将,生性残暴,得知明军合围的消息后,不仅没有安抚百姓,反而下令实行宵禁,强制所有青壮男子登城守城,稍有反抗便当场斩杀。城楼上,大西军士兵手持刀枪,眼神惶恐,而被强征来的百姓则面黄肌瘦,脚步虚浮,不少人私下里怨声载道。
“将军,明军来势汹汹,城外火炮林立,我军恐怕难以抵挡啊!”一名副将小心翼翼地说道。
刘廷举怒喝一声:“慌什么!重庆城固若金汤,又有三万大军驻守,明军想要破城,除非从我尸体上踏过去!传令下去,谁敢再妄言弃城,立斩不赦!”
他随即下令将城内储存的粮食集中管控,优先供应守城士兵,百姓只能领取少量粗粮,饿殍遍野。城中乡绅早已对张献忠的统治恨之入骨,见刘廷举如此倒行逆施,更是暗中联络。其实,早在明军入川之前,林越便已派遣间谍潜入重庆,联络被张献忠压迫的乡绅与原明军降将。大西军副将吴之茂便是其中之一,他本是明朝参将,张献忠攻破重庆时被迫投降,心中一直存有归明之心。
明军抵达重庆城外的当晚,吴之茂便派心腹趁着夜色,悄悄溜出西门,前往明军大营求见贺人龙。贺人龙听闻吴之茂愿意倒戈,大喜过望,当即承诺:“只要吴将军按约定打开西门,事成之后,朝廷不仅既往不咎,还将保留你的官职,赏赐白银千两!”
心腹带回贺人龙的承诺,吴之茂心中大定,暗中联络了几名同样不愿为张献忠效力的将领,约定在明军攻城最激烈之时,打开西门,接应明军入城。
次日清晨,明军发起总攻。贺人龙一声令下,陆路军的10门红衣大炮同时开火,轰鸣声震耳欲聋,炮弹呼啸着飞向北门城墙。大西军的10门老式红衣大炮也随即还击,但射程与威力远不及明军新式火炮,炮弹大多落在明军大营之外,未能造成有效杀伤。
明军火炮连续轰击三日,北门城墙被炸开三个丈余宽的缺口,城楼上的大西军士兵死伤惨重,惨叫声不绝于耳。刘廷举亲自督战,斩杀了数名退缩的士兵,却依旧难以阻止军心涣散。
第三日午后,贺人龙见城防已被摧毁,下令陆路军架云梯攻城。新军士兵分成三队,一队手持盾牌掩护,二队架起云梯攀爬,三队则以三排轮射战术,压制城头守军。大西军士兵虽拼死抵抗,但在明军密集的火力下,纷纷倒毙,城墙缺口处很快便被明军占据。
与此同时,李定国率领的水路军也抵达重庆江面。50艘战船一字排开,炮口对准东门与南门城墙,随即发起猛烈炮击。江面之上,炮火连天,水柱冲天而起,东门城墙很快便被轰开缺口。李定国下令战船靠近江岸,士兵们放下跳板,手持线膛枪,奋勇登岸,与陆路军形成夹击之势。
东门与北门激战正酣,西门的吴之茂见时机已到,拔剑大喝:“弟兄们,张献忠残暴不仁,大明官军已至,随我打开城门,归顺大明!”
他身边的数百名士兵早已蓄势待发,闻言纷纷响应,跟着吴之茂冲向西门城楼。守门的大西军士兵见状,有的四散奔逃,有的则放下武器,加入倒戈的行列。吴之茂亲手斩断城门闩,沉重的西门缓缓打开,早已等候在城外的明军骑兵见状,立刻策马冲入城内,沿着街道向城中腹地推进。
刘廷举得知西门失守,明军已涌入城内,顿时大惊失色,知道重庆城已守不住。他召集残部,想要从南门突围,却遭到李定国率领的水路军阻拦。双方在南门大街展开激烈巷战,明军凭借线膛枪的优势,逐个肃清顽抗的大西军士兵。刘廷举率领亲信且战且退,好不容易冲出南门,却发现城外早已被明军包围。
李定国亲自率军追击,见刘廷举想要逃跑,大喝一声:“刘廷举,哪里走!”
刘廷举回头望去,见李定国手持长枪,策马而来,心中一慌,挥刀便砍。李定国侧身避开,长枪顺势刺出,正中刘廷举胸膛。刘廷举惨叫一声,从马上跌落,当场气绝身亡。
随着刘廷举战死,重庆城内的大西军士兵失去了指挥,纷纷放下武器投降。至黄昏时分,重庆城彻底被明军收复。
此战,明军斩杀大西军1.5万余人,俘虏8000余人,缴获火绳枪3000余支、红衣大炮8门、粮食5万石,还有大量金银财宝。明军伤亡仅1200余人,其中新军伤亡不足500人。
进城之后,贺人龙立刻下令:“全军将士,严禁烧杀抢掠,违者立斩!即刻开仓放粮,安抚百姓!”
明军士兵严格遵守军令,秋毫无犯。粮仓被打开,百姓们排着长队领取粮食,脸上露出久违的笑容。李定国则张贴《大明新政告示》,承诺废除张献忠时期的苛捐杂税,减免重庆百姓三年赋税,吸引了大量流民归附。
短短数日,重庆城的秩序便恢复如常。商户开门营业,百姓安居乐业,不少青壮年还报名加入明军,为后续进军成都、剿灭张献忠主力增添了兵力。
贺人龙与李定国将重庆大捷的消息传回京城,并上书林越,建议趁胜追击,兵分三路向成都推进,彻底消灭大西军。林越览毕奏疏,龙颜大悦,当即准奏,同时下令江南转运使加急输送粮草与武器,支援入川明军。
重庆的收复,不仅切断了张献忠与江南的联系,更打开了通往成都的门户。明军士气高昂,整装待发,一场决定川西命运的决战,即将在成都平原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