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石室,幽冥石的光芒比往日更显幽邃,将空气都染上一层不祥的绿。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奇异的香料气息,并非宁神,反而带着一丝刺激神魂的尖锐感。
阿娜尔站在石室中央,依旧穿着那套靛青色劲装,勾勒出她高挑矫健、比例惊人的身形。
那双曾经在沙漠与草原上肆意奔跑、蕴含着爆炸性力量的修长双腿,此刻却如同钉在原地,微微颤抖。
不是因为恐惧,而是一种更深沉的、仿佛预感到了命运转折点的战栗。
她的脸上没有了平日训练时的汗水和尘土,被仔细清洗过,露出原本带着异域风情的深邃五官。
蜜色的肌肤在幽光下泛着健康的光泽,高挺的鼻梁,丰润的嘴唇紧抿着,那双浅褐色的眼眸深处,野性尚未完全泯灭,却被一层厚厚的、名为驯顺的冰壳强行覆盖。
长发被编成一根粗亮的发辫,垂在背后,发梢几乎触及她挺翘的臀线。
戌影如同沉默的雕像,立在石室角落的阴影里,气息完全收敛。
石室的门无声滑开。
吴怀瑾走了进来,戌影和阿娜尔立刻双膝跪地。
他依旧是一身月白常服,纤尘不染,与这充满压抑和隐秘气息的环境格格不入。他的目光平静地扫过石室,最后落在阿娜尔身上,那眼神,如同匠人审视着一件即将完成最后一道工序的作品。
阿娜尔的心脏猛地收缩,下意识地想要低头,却强行克制住,只是将视线垂落在他的靴尖。
她能感受到他目光如同实质,掠过她紧绷的脸颊,修长的脖颈,越过起伏的胸口,在那双被劲装包裹、线条流畅笔直的长腿上停留了一瞬,最后重新回到她的脸上。
没有情欲,只有评估。
像是在衡量一把刀的握柄是否合手,刀身是否笔直。
“不错。”他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志。
她垂着头,双手放在膝上,指尖微微蜷缩,暴露着她内心的不平静。
吴怀瑾缓步走到她面前,距离近得她能闻到他身上那股清冽的、仿佛隔绝了世间一切污浊的墨香。
他蹲下身,与她平视。
“看着本王。”
他命令道。
阿娜尔艰难地抬起头,被迫迎上他那双深不见底的寒眸。那里面没有任何情绪,只有一片亘古不变的冰原,仿佛能冻结她的灵魂。
他平淡地陈述着,每一个字都像锤子敲打在她心上:“你来自西域,身负血仇,筑基修为,天赋‘空’。你的命,是本王留下的。你的力量,是本王允许存在的。”
他的指尖点在她的眉心,冰寒刺骨。
“但,这还不够。”他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幽冥般的回响,“本王需要的是绝对的忠诚,是灵魂的归属,是……永不背叛的烙印。”
阿娜尔的瞳孔骤然收缩,本能地想要挣扎!那是生命对于被彻底掌控最原始的恐惧!
但就在这时,吴怀瑾的话语,如同最锋利的冰锥,精准地刺入了她心底最深处、从未愈合的伤口:
“还是说,你宁愿抱着你那微不足道的骄傲和这具残缺的自由之躯,就此腐烂,让你那些被贩卖、被凌辱至死的族人永远含恨九泉,让那个高高在上的太子……继续安稳地坐在他的东宫里,将更多如你姊妹般的西域女子,变为他权力游戏下的玩物与枯骨?”
“复仇?”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极致的嘲弄,
“就凭你现在这连自身生死都无法掌控的样子?”
这句话,比任何灵魂层面的痛苦更具杀伤力!
族人惨死的景象、姊妹们绝望的哭嚎、太子那模糊却象征着一切罪恶的嘴脸……在她脑中轰然炸开!
与这些相比,个人的尊严、自由,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剧痛从灵魂深处爆发,她的意识被撕裂、重组。
就在她即将彻底迷失时,吴怀瑾那冰冷而充满诱惑的声音,如同唯一的路标,在她崩溃的边缘响起:
“跪下,称主。献上你的灵魂,本王便给你……复仇之刃。”
“拒绝,或是臣服。带着你那无用的恨意死去,还是握着本王赐予的力量,让太子……血债血偿。”
这不再是一个关于自由与奴役的选择。
这是一个关于复仇与遗忘的选择。
是关于让仇恨湮灭,还是让仇恨燃烧的选择!
在极致的痛苦与滔天的恨意交织中,答案变得前所未有的清晰。
她不再挣扎。
所有的力量仿佛瞬间被抽空。
她艰难地、却又无比决绝地,双膝一软,重重跪倒在地。
额头狠狠撞击在冰冷的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响声,如同她碎裂的骄傲。
“主人……!”
她嘶哑地挤出这个词,声音里充满了绝望的颤栗,却又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疯狂,
“奴……阿娜尔……叩见!求主人……赐奴力量……复仇!”
最后两个字,几乎是从她灵魂深处呕出血来般喊出。
吴怀瑾看着脚下彻底臣服的躯体,眼神没有任何波动。
他的意志如同最精密冷酷的刻刀,在她灵魂核心,镌刻下那个复杂而古老的、代表着绝对掌控的契约符文。
当剧痛退去,阿娜尔虚脱地喘息时,她能清晰地感觉到灵魂深处那冰冷的枷锁。
但与此同时,一股前所未有的、精纯而强大的《太素蕴灵诀》灵力,顺着魂契的链接涌入她近乎干涸的经脉,带来新生般的力量感。
“从今日起,你的灵魂,亦归于我。”
他低沉的声音如同最终的审判,
“记住你此刻的誓言。你的仇恨,已被本王收束。它将成为驱动你的燃料,而非焚毁你的野火。何时复仇,如何复仇,皆由本王定夺。”
“而你,只需成为最锋利的刃,最迅捷的马。当那一刻来临,你自会品尝到……复仇的甘醴。”
吴怀瑾收回手指,看着阿娜尔涣散的眼神和苍白汗湿的脸颊,仿佛终于满意。
他伸出手,这一次,没有点向她的眉心,而是落在了她的头顶。
动作很轻,带着一种奇异的、仿佛安抚宠物般的姿态,顺着她编好的发辫,缓缓地,一下下地抚摸着。
阿娜尔身体猛地一僵,灵魂深处新烙下的契约让她升不起丝毫反抗的念头,只能僵硬地承受着这代表着“占有”与“支配”的触碰。
他的手掌温热,与石室的冰冷和她内心的绝望形成诡异的对比。
“从今日起,你的灵魂,亦归于我,‘魂契’,它既是束缚,亦是庇护,更是你未来力量的源泉。”
他低沉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如同最终的审判。
抚摸并未停止,顺着发辫,滑过她因紧张而绷紧的脖颈线条,然后……落在了她的背脊上。
他的手掌带着温热的体温,隔着薄薄的劲装布料,沿着她背脊中央那条流畅的曲线,缓缓向下抚去。
动作缓慢而充满掌控力,仿佛在感受一件艺术品细腻的质地,又像是在确认自己对所有权的绝对标记。
阿娜尔死死咬住下唇,几乎要咬出血来。
屈辱感如同岩浆般灼烧着她的五脏六腑。
她能感觉到他手掌拂过每一个脊椎骨节,那缓慢而充满占有欲的抚摸,比任何鞭笞更让她感到难堪和绝望。
她被迫挺直了背脊,像一匹正在被主人检视和安抚的烈马,展示着自己矫健的线条和……彻底的顺从。
他的手掌最终停在了她劲装下摆与长裤交界的地方,那恰到好处的腰臀曲线处。指尖甚至微微陷入布料,感受着其下紧绷而充满弹性的肌肉线条。
阿娜尔闭上眼睛,长长的睫毛剧烈颤抖着,一滴混合着汗水与屈辱的泪水,终于不受控制地从眼角滑落,迅速隐入鬓角。
“很好。”
他似乎感受到了她身体极致的僵硬和那无声的泪水,却只是淡淡地评价了一句,收回了手。
那令人窒息的抚摸终于停止。
阿娜尔如同被抽空了所有力气,依旧跪着,身体却微微晃动。
阿娜尔死死咬住牙,屈辱的泪水混合着汗水滑落。
但灵魂深处,那新生的契约符文冰冷地运转着,将那滔天的恨意与刚刚获得力量的些微战栗,一同转化为对头顶那只手的、扭曲的依赖。
她明白了。
她交出的不仅是忠诚和自由,还有她的仇恨。
从此,她连恨的权利和方式,都由主人主宰。
吴怀瑾收回手,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灵魂被烙印,身体被检视,连复仇的权柄也被收缴并重新赐予。
此刻的阿娜尔,跪伏在地,背脊挺直却又带着屈服的弧度,长发微乱,脸颊潮红未退,眼角犹有湿痕,那双腿依旧笔直地跪着,却仿佛失去了所有反抗的支撑。
灵魂被烙印,身体被检视。
这匹来自西域的烈马,终于被套上了最彻底的缰绳——魂契。
“如今我赐你名“午影”,位于影卫十二地支中的午马。”
“戌影。”他开口。
“奴在。”戌影从阴影中走出。
“带她下去。魂契初成,需要稳固。明日起,她的训练,由你全权负责,无需再请示。”
“是。”
吴怀瑾不再看地上的午影(阿娜尔),转身离开了石室。
直到他的脚步声彻底消失,午影(阿娜尔)才仿佛被解除了定身咒,身体一软,瘫倒在地。
她蜷缩起来,将脸深深埋入臂弯,肩膀无法抑制地剧烈耸动,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灵魂深处的那个符文冰冷地存在着,无时无刻不在提醒她,她已不再属于自己。
戌影走上前,冷漠地看着她:
“起来。魂契已成,你的命,你的魂,皆属主人。哭泣毫无意义。”
午影(阿娜尔)猛地抬起头,浅褐色的眼眸中充满了血丝,那里面有什么东西彻底碎裂了,又有什么东西在绝望的灰烬中,扭曲地重新凝聚。
是更深沉的恨?
还是对那绝对掌控者扭曲的依赖?
或许,连她自己都已分不清。
她用手背狠狠擦去脸上的泪痕和汗水,撑着地面,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那双笔直的长腿似乎有些发软,但她站住了。
她看了一眼戌影,又看了一眼吴怀瑾离开的方向,眼神空洞而冰冷。
“是。”
她嘶哑地应道,声音里再也没有了之前的挣扎,只剩下一种近乎死寂的服从。
从这一刻起,她不再是阿娜尔,而是午影。
她是主人手中,一把有了灵魂烙印的刀。
一把指向太子,指向所有阻碍主人道路之敌的,锋利而绝对的,暗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