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众人都明白,秋知夏正拿余生做赌注,要赌出一段不一样的人生与活法。
秋知夏自己也很清楚,她在用生死当赌注——至于输赢,从一开始就不在她的预料里。
可她偏要试一试,哪怕最坏的结果是生不如死,这份执着也没半分动摇。
她不确定自己最终会落得怎样的结局,可直觉却告诉她:易安会赢。
只要易安能赢,她即便输了,也不会输得太惨。
这便是她的底气,也是她心中唯一的支撑力量………
丞相府众人的脸色更是从不可置信,瞬间沉为满脸愤恨——
那股子怒意,仿佛就算将秋知夏千刀万剐,都难解心头之恨。
更有人怨恨:秋知夏如此一闹,何止断了她的太子妃路,更是断了整个丞相府众人往后的荣华富贵………
怒火中烧,秋丞相气的口不择言,声音因怒而颤:“逆女!君无戏言!
你与太子殿下的婚约,乃是是陛下亲自赐婚,
你如今说要废婚约,是要让陛下做天下失信之人吗?”
“邱丞相此言差矣。”一道温婉却带着冷硬的声音骤然打断。
皇后,她语气依旧平和,字句间却像裹了层寒冰的刀刃,直刺人心,“秋小姐虽有太子妃之名,却尚未与太子成婚,
何来‘陛下失信’一说?再者,未来之事多变,你这般笃定,莫不是早有了不该有的心思?”
皇后目光微冷,字字追问:“你是觉得,秋小姐不止能做太子妃,还能坐上本宫的皇后之位?
而你这个丞相,也能借着这份‘后位之功’水涨船高,身份再无人能及?
还是说……你心里,藏着更深的谋算?”………
皇后的话轻飘飘落进殿中,却像柄淬了寒毒的冰刃,让满室气氛瞬间“唰”地跌至冰点。
秋丞相后脊的冷汗瞬间炸起,魂儿都快从嗓子眼飘出去。
他几乎是从椅上弹起来,脚步踉跄着扑到殿中央,“扑通”一声重重跪下,
额头死死贴在冰凉的金砖上,连指节都因攥得太紧而泛了白。
声音发颤,满是惊魂未定。“陛下明鉴!皇后娘娘恕罪!”
秋丞相语气又急又慌,“老臣惶恐,绝无半分异心,只是觉得……此事有失妥当啊!”
“行了。你是否有无异心,你最为明了……”皇后的声音轻轻打断他。
她侧过头看向安帝,语气平和却藏着分寸:“陛下,秋小姐已自请辞去太子妃之位。
秋丞相虽说是,怕伤了陛下颜面,但这事终究要陛下拿主意——您意下如何?”
安帝手指摩挲着御座扶手,目光扫过殿中跪着的秋知夏与秋丞相,又看向身侧的皇后,眼底神色难辨。
殿中众人的心也跟着提了起来——这场因“女子入职”引发的风波,终究要落到帝王的一句话上。
安帝的声音听不出半分波澜,只淡淡一句“易安,此事你怎么看?”,便将棘手的问题轻飘飘抛向易安。
可这看似随意的举动,却让在场众人皆感措手不及——
他们本就对这件事的最终走向毫无头绪,
更没料到陛下会突然将处置权交到易安手中。
易安猛地被安帝这句“你怎么看”砸得晕头转向,整个人都有些发懵。
他动作发僵地站起身,脚步虚浮地走到殿中央,先讷讷唤了声“陛下”,
声音里还带着几分没回过神的滞涩:“臣……臣实在不知道该怎么看。
臣既不是邱丞相,更做不得他肚子里的蛔虫,他心里那些考量与算计,臣实在无从知晓啊。”
见易安这般模样,殿内众人皆是一愣,神色满是诧异。
有人私下里暗自咋舌——这易安未免太过胆大妄为,
竟敢在陛下面前这般装聋作哑、推诿其事,就不怕触怒龙颜?
但也有部分人暗自揣测,看向易安的目光多了几分迟疑:
或许他并非有意敷衍,而是当真摸不透邱丞相的心思,
也实在找不到处置此事的头绪,才会这般手足无措。
安帝凝视着易安,眼底深不见底,晦暗难测。
片刻后,他嘴角忽然勾起一抹几不可察的弧度,缓缓开口:“若你是秋丞相,或是太子殿下,这件事,你会如何处理?”
这话一出,殿内众人只觉心尖一紧,像被骤然架在悬崖峭壁边,五脏六腑都跟着忽上忽下、晃荡不安。
满殿人皆是心惊胆战,既觉得帝王的问话匪夷所思,又恍惚得有些不真实,
胸口的心跳更是砰砰加速,连呼吸都下意识放轻了几分。
易安猛地抬头,眼神里满是慌乱,嘴唇哆嗦着,结结巴巴地回话:“可、可是陛下……
臣、臣不可能是秋丞相,更、更成不了太子殿下啊!
您、您这假设……本就不合情理,更无半分可取之处啊!”
殿内众人本都攥着心,以为易安这番失措会惹得安帝动怒,
可没承想,安帝脸上非但没有半分愠色,反倒笑得愈发有几分深味,
又追问道:“既如此,那若秋大小姐的身份换一换——是司徒昭瑶呢?
这决断,你又会如何做?”……
易安眉梢染着浅淡的笑意,嘴角也弯出温和的弧度,
开口时字字恳切又掷地有声:“那我自然是支持姐姐的。
她在我这里是最坚定的选择,去除在外的身份,
她首先是她自己,是那个名叫司徒昭瑶、独一无二的她。
众人都会觉得,我的选择太过肤浅,片面,不计利益得失,我不否认。
姐姐行事前也会周全考量、细算利弊,因为,她的言行举止代表着将军府
可我们不能因为将军府给了她名誉、荣誉与权势,
就遮住双眼,忘了她自身本就是个足够优秀、满是魅力的人啊——
那些外在的加持,从来都只是她的“锦上添花”,而非定义她的“全部底色”。
若没了她自己的聪慧、坚毅与果决,再强大的身份与背景撑不起一个真正耀眼的司徒昭瑶。
说到底,是她先活成了“优秀”本身,将军府的荣光才更显契合,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