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室内,无影灯将手术台照得雪亮。贺凛戴上显微眼镜,手指撑开沈砚凌的眼睑,瞳孔笔的光束扫过他的眼睛。
“瞳孔大小不等,右侧扩张,左侧收缩。”他的声音冷静而锋利,“脑压升高,随时可能脑疝。”
白芷柔迅速调暗灯光:“颅内压太高了,得立刻减压。”
贺凛已经拿起电动剃刀,利落地剃去沈砚凌右太阳穴附近的头发:“准备开颅,先做颞肌下减压,必要时去掉部分颅骨。”
消毒液的气味在空气中弥漫。贺凛执刀,在耳前划开一道弧形切口,鲜血涌出,电凝笔立刻发出滋滋声,精准止血。
“牵开器。”他伸手,器械护士迅速递上。
随着肌肉被层层分离,乳白色的颅骨显露出来。贺凛接过颅骨钻,头也不抬地对白芷柔说:“Nx-9抑制剂会引发脑血管痉挛,准备罂粟碱。”
钻头接触骨面的瞬间,沈砚凌的身体突然剧烈抽搐。
“癫痫发作!”麻醉师喊道。
贺凛的手纹丝不动,钻头继续旋转:“静推丙泊酚,控制住。”手术台上骨屑飞溅。
就在此时诊所外,突然传来引擎的轰鸣声。植村立刻警觉地站直身体,手按在了腰间的枪套上……
四名医护人员推着两辆担架车冲进大厅。第一辆车上,西蒙浑身是血,胸口插着一截折断的钢筋;第二辆车上,季潮双目紧闭,脸色灰白如纸,身上的黑衣已经被血浸透成暗红色。
“两个都伤的不轻,快点!”为首的女人大喊。
手术室内,硬币大小的骨窗逐渐成形。当最后一片骨片被取下时,紧绷的硬脑膜立刻向外膨出。
“剪。”贺凛接过显微剪刀,在脑膜上挑开一个小口。混着血水的脑脊液喷溅而出,洒在他的面罩上。
白芷柔迅速递上引流管:“压力计显示38,还在上升!”
“20%甘露醇,快速静滴。”贺凛的声音低沉而紧绷。
随着引流管置入,浑浊的液体缓缓流出。突然,贺凛目光一凝:“等等,你们看。”
显微镜下,沈砚凌的脑部血管竟泛着诡异的荧光。
“量子标记……”白芷柔倒吸一口冷气,“他们真的在尝试意识转移?”
贺凛迅速拿起注射器:“a-受体阻滞剂,立刻注射。”针尖刺入的瞬间,那些荧光如熄灭的灯丝般迅速消退
监护仪上的波形逐渐平稳。贺凛终于直起身:“生命体征暂时稳定了……”
白芷柔点头调出三维影像:“还需观察。”
突然,手术室通讯器响起刺耳警报。护士长声音炸响:“院长!有伤员血压60,肺贯穿加脾破裂!”
白芷柔立刻接过话:“你去吧,这里交给我。”
贺凛点头,一把扯下手术服扔进回收桶,大步走向门口。走廊里,两台担架床并排停着,血迹斑斑的工装裤和西装形成鲜明对比。
“贺医生!沈砚凌情况怎么样?”看到贺凛出来,叶拾壹快步迎上前。
贺凛不动声色地抽出手臂:“生命体征平稳,但失血过多。度过48小时危险期就没事了。”
叶拾壹长舒一口气:“那就好……”
贺凛目光扫过走廊,突然在西蒙身上凝固——一根裸露的钢筋贯穿右胸,血沫随着微弱的呼吸不断涌出。他箭步上前,手指精准扣住颈动脉。
“通知钱医生!”贺凛朝护士喊道,“带这位女士去做脑ct和毒物筛查。”说完指了指季潮。
随即转向另一名护士:“准备2号手术室,备2000cc o型血!”他自己则死死按住西蒙不断渗血的伤口,声音嘶哑:“老东西……敢死在这儿就把你做成标本。”
与此同时,隔壁手术室里,白芷柔刚完成沈砚凌的颅内压稳定治疗。她摘下手套,对助手道:“准备转IcU……”话音未落,她的指尖无意间擦过沈砚凌的右肩胛骨。
触感不对。
白芷柔皱眉,轻轻掀开病号服后领——一个新鲜伤口藏在衣料之下。
“这个伤口……”她的瞳孔骤然收缩,手指悬在半空。记忆闪回到两周前的那夜,那个戴着口罩的风衣男在枪战中为叶拾壹挡下攻击,右肩胛骨处被子弹贯穿的位置,与眼前这道伤口分毫不差。
白芷柔迅速抽了两管血,转身走向检验科时差点撞上自动门。
三小时后,检验科内。
白芷柔死死盯着显微镜,指节因用力而发白——血液样本中那些熟悉的荧光微粒,正是她亲手调配的解毒剂特有的标记。这种药剂会在体内留存整整三十天,而这段时间只有两个人服用过……
检验报告在她手中捏出深深的皱痕。白芷柔猛地推开检验科的门,径直朝着植村就杀了过去。
“解释一下。”她将报告狠狠拍在植村胸前,纸张擦过他的衣襟缓缓飘落。
植村面露疑惑,弯腰拾起报告:“这是?”
“沈砚凌的血液检测结果。”白芷柔的声音冷得像冰,“里面的解毒成分是我特制的,这段时间我只给两个人用过——一个是叶子,另一个是代号渡鸦的人。”
植村动作一顿,随即轻叹:“这么快就发现了……不错沈砚凌就是渡鸦。”
白芷柔瞳孔骤缩:“那西蒙?”
“蜂后。”植村嘴角勾起一抹与平日儒雅形象不符的痞笑。
“你呢?”白芷柔眯起眼睛。
植村突然露出个玩世不恭的笑容:“厨子。”
白芷柔气极反笑:“你们倒是演得一手好戏!”她突然逼近一步,“那天,你们也是冲着K7去的?”
“不,”植村神色骤然严肃,“我们是去阻止维克多释放K7。”他指向窗外重症监护室的方向,“那伤可是差点把渡鸦送走。”
白芷柔张了张嘴,满腔的质问突然卡在喉咙里。她这才意识到,自己似乎也没资格指责他们的隐瞒——毕竟她这边同样有所保留。这个认知让她胸口发闷,只能攥紧拳头,把那股无处发泄的恼火生生咽了回去。
“我去看季潮了。”她声音比想象中还要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