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兰王国的荒野地带并非宁静的田园牧歌,潜伏中的野兽、偶尔出现的盗匪,以及日益严酷的巡查,都为这支难民队伍增添了不少变数。
所幸,路希安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无形的威慑,偶尔有不开眼的野兽或匪徒摸上来,不等其他人反应,一道不起眼的能量长矛射出,便能让威胁无声无息地消弭于黑暗之中。
难民们只当是这位沉默寡言的牧师大人运气极好,总能带着他们走在最安全的道路上。
终于,在经历十几天跋涉后,这支队伍艰难到达了白日城。
将难民们妥善安置在白日城外围的一个小型收容所,路希安孤身一人,走向索兰王国的都城,白日城。
城墙上,每隔一段距离就飘扬着一面金底红日的旗帜,那是索兰王国的象征。
与旗帜并排的,还有一些绘有剑与天平图案的旗帜,那是主世界远征军——“圣剑与天平”骑士团的徽记
城门前的气氛比路希安想的还要严密,每隔五十步便站着一名身披金甲、手持长枪的卫兵。
城门口,几名身着全套金色板甲的骑士正履行着守卫的职责。
他们的盔甲在胸口处镌刻着一个熠熠生辉的太阳徽记,表明了他们的身份——太阳骑士,索兰王国的精锐卫队。
他们的眼神锐利,带着一种久经沙场的审视意味,扫过每一个试图进城的人。
路希安的打扮很简单,一身耐磨的旅行者布衣,但他身上那若有若无的、被刻意压制却依然能被专业人士感应到的圣光气息,让太阳骑士们的目光在他身上多停留了几秒。
“站住”
为首的一名骑士抬起手臂,声音从头盔下传出,带着金属的沉闷回响。
“身份证明。”
路希安注意到,当他们感知到他身上的圣光气息时,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他瞬间就明白了其中的缘由。
在索兰王国,光明教会是被打压的,若不是主世界的联军到来,恐怕这些太阳骑士开口的第一句话就不是“身份证明”,而是“拿二十个银币出来,否则就滚”。
路希安没有多言,只是平静地从怀中取出了凯恩队长交给他的那枚银质徽章。
徽章不大,一面是利剑贯穿天平的图案,另一面则烙印着一串复杂的魔法符文。
当徽章出现在阳光下的那一刻,几名太阳骑士的身体都出现了瞬间的凝滞。
那名拦住他的骑士更是下意识地退了半步,头盔下的目光从轻蔑转为了惊疑,最后化作了然和一丝忌惮。
“圣剑与天平”
这个名字在如今的白日城里,份量可不轻,这支来自主世界的骑士团,作风雷厉风行,抵达阿克索隆不过短短半月,就已经像一把烧红的烙铁,在这片混乱的土地上烫下了自己的印记。
他们不像本地贵族那样拖沓腐败,也不像本地教会那样软弱无能。
就在三天前,一支圣剑与天平的巡逻队还在城外的黑森林里,干净利落地端掉了一个暗影秘盟的秘密据点,其中牵连的几位贵族,都被他们毫不留情的处理了。
一位年长的骑士对一位年轻的骑士使了个眼色,那人立刻心领神会地小跑上前,在徽章上扫了一下确认了徽章的真实性。
“原来是骑士团的朋友,真是失敬。”
那位年轻的骑士语气缓和了许多,甚至带着一丝客套的意味。
“请进吧,愿圣光……呃,愿太阳指引您的道路。”
他似乎想说一句教会的祝词,但话到嘴边又觉得不妥,只好生硬地换成了王国的说辞。
“多谢。”
他点了点头,迈步走进城门。
身后传来了骑士们压低声音的交谈。
“还好刚才没动要“入城税”的心思……那帮主世界来的人,一个个都是硬骨头,听说他们的人连国王陛下都敢反驳。”
“是啊,看他那样子,我还以为是哪个不长眼的家伙想混进城呢……”
路希安对此毫不在意,他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确认。
转过身,重新回头,走向那两名骑士面前。
“这位……大人,还有什么事吗?”
骑士们见他去而复返,神情有些紧张。
“向你们打听个消息”
路希安的语气则平淡如水。
“城里的传送门,现在有在运行吗?我想知道它的具体位置。”
听到传送门三个字,两位太阳骑士脸上刚刚升起的敬畏瞬间消散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合了鄙夷与不屑的复杂神色。
“又是一个想逃跑的……”
他们的眼神明明白白地传达出这个信息。
“哼!”
其中一名较为年轻的骑士忍不住轻哼了一声,语气中的嘲讽几乎不加掩饰。
“想去主世界避难?我劝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较为年长的骑士虽然没有说话,但嘴角那抹下撇的弧度也表明了他的态度,不过他还是耐着性子回答道:
“阁下,传送门就在王宫旁边的“旭日广场”,由国王陛下的禁卫和“圣剑与天平”骑士团共同看守。
不过……现在的情况是,阿拉里克国王陛下已经下达了命令,自即日起,禁止任何人通过传送门前往主世界,只允许主世界的人过来,不允许我们这边的人过去。”
禁止通行?
单向的?
路希安的大脑飞速运转起来,情况比他预想的要复杂。
阿拉里克下这样的命令,可能是怕人口流失太多到主世界去,不过完全封锁未免太不近人情,不怕激起民愤吗?再怎么都应该留一个口子交流用吧。
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路希安没有表露出任何情绪波动,只是平静地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多谢告知。”
看着他远去的背影,那名年轻的骑士啐了一口。
“装模作样,拿着那个徽章,却一门心思想着逃跑,懦夫。”
“行了,少说两句,”
年长的骑士拍了拍他的肩膀。
“唉,这世道,想活命并不丢人,他是不是懦夫,也不是我们所能操心的,还是站好岗吧,别忘了前几日那几个被军法处置的家伙。”
年轻骑士听后,这才心不甘情不愿地闭上了嘴,再次将目光投向了城外那漫长的道路。
远方,又有一支难民队伍在艰难地靠近白日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