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时分,郑洞国在清理战壕时踢到个日式水壶。金属碰撞声惊起成群绿头苍蝇,露出下面紧紧相拥的两具尸体:中国士兵的刺刀贯穿了日军胸口,而日本兵的军刀同时劈开了对方的锁骨。晨光照亮他们冻结的表情,竟都是如释重负的微笑。
追!给我像饿虎扑食一般狠狠地追!李宗仁站在指挥部,如同一尊战神,挥舞着手臂,声嘶力竭地下令。一时间,中国军队如汹涌的潮水,又如下山的猛虎,对逃窜的日军展开了雷霆万钧般的穷追猛打。战场上,日军的尸体横七竖八,仿佛被狂风摧残的麦穗,武器辎重丢得满地都是,犹如被弃之敝履。日军指挥官率领着残兵败将,如丧家之犬般拼命突围,好不容易才逃出了这如天罗地网般的包围圈。至此,台儿庄战役以中国军队的辉煌胜利落下帷幕。这一战,犹如一声惊雷,震惊世界,举世瞩目!
那些带着得胜钢盔的中国军人,登上了《时代周刊》的封面,让世界各国对中国军人的看法从此彻底改观。
台儿庄一战,中国军队伤亡失踪7500人,却歼灭日军王牌部队多人,沉重打击了日军的嚣张气焰,极大地鼓舞了全国军民坚持抗战的必胜信心。
“委员长报告……”传令兵的声音打破了短暂的喜悦。
然而,战役虽然结束了,但战争的阴云并未散去。
日军在台儿庄受挫后,为了挽回“皇军无敌”的声誉,日本天皇决定迅速向中国内地大规模增兵。
为给台儿庄一战复仇,日军深知徐州不可轻取,再次调集重兵。
华北方面军和华中方面军犹如饿虎扑食般,出动了约 13 个精锐师团,共计 30 万大军,兵分六路,如一张密不透风的大网,对徐州形成了巨大的包围圈,企图将第五战区主力一网打尽。李宗仁心里跟明镜儿似的,徐州四周皆是一马平川的平原,毫无险要可守。再加上日军皆是装备精良的机械化部队,这地形对日军来说简直是如鱼得水。可台儿庄大捷后,局部的胜利如同一剂迷魂药,让包括校长在内的军事委员会都飘飘然了,妄图在徐州再复制几个台儿庄大捷。于是,校长如着了魔一般,不断往徐州增兵,准备与日军再次展开正面交锋。此举让李宗仁心急如焚,他如热锅上的蚂蚁,接连发电,试图阻止这一危险的决策……
在这风云变幻的战争局势中,又一场惊心动魄的较量即将拉开帷幕,中华儿女能否再次力挽狂澜,守护祖国的山河?一切都充满了未知与悬念……
夜色沉沉,硝烟未散,空气中还残留着血腥味和火药的气息。
李宗仁独自坐在帐篷里,帐篷内的光线有些昏暗,只有一盏小小的油灯在他面前的桌子上摇曳着微弱的光芒。他的手指轻轻地摩挲着那张泛黄的地图,那是他亲手画下的防线图,上面用红色的线条勾勒出了一道道防线,每一道防线都代表着无数士兵的生命。
他的眼神像刀子一样锋利,却又藏着无法言说的疲惫。他的眼睛紧紧地盯着地图上的每一个细节,仿佛要将它们刻进自己的脑海里。远处传来的炮声不时地打断他的思绪,那不是来自敌方的炮火,而是来自友军的——他们正在修筑工事,用血肉之躯对抗着敌人的钢铁洪流。
“团长,您该休息了。”副官低声劝道,声音有些颤抖,似乎生怕会惊扰到李宗仁。然而,李宗仁并没有回应他,只是缓缓地抬起头,目光穿过帐篷的布帘,望向那片被月光照亮的旷野。
旷野上,月光如水洒在草丛上,风拂过草尖,发出沙沙的声响,仿佛大地在低语。李宗仁静静地听着,他听见了那无数阵亡士兵的灵魂在诉说:“别让他们白死。”这句话在他的耳边不断回响,如同一把重锤狠狠地敲在他的心上。
忽然,一个浑身是血的士兵踉跄跑进营地,跪倒在地,双手捧着一封染血的信。
“这是从一个死去的鬼子军官身上搜出来的!”他喘着粗气,“上面写着……‘我们不会放弃,我们要把徐州变成地狱’。”
李宗仁缓缓地伸出手,仿佛那封信是一件无比珍贵的宝物一般,小心翼翼地接过它。当他的指尖触碰到那冰冷的纸面时,一股寒意顺着他的脊椎迅速蔓延开来,让他不禁打了个寒颤。
他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然后慢慢地展开了那封信。信上的字迹虽然有些歪斜,但却异常清晰,仿佛写信的人在书写时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我愿以命换命,誓夺徐州,报台儿庄耻辱。”
短短的一句话,却如同重锤一般狠狠地砸在了李宗仁的心上。他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这个笑容既凄厉又悲怆,让人看了不禁心生怜悯。
李宗仁知道,这封信绝对不是敌人写的,而是命运对他的一种预示。他无奈地摇了摇头,心中涌起一股无法言说的悲凉。
第二天清晨,天空依旧是灰蒙蒙的,仿佛被一层厚厚的阴霾所笼罩。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气息,让人感到窒息。李宗仁站在窗前,凝视着远方,心情沉重得如同这压抑的天气一般。
他转身回到桌前,拿起桌上的电话,拨通了各营级以上军官的号码,通知他们前来开会。
没过多久,军官们陆续走进了会议室。他们看到李宗仁那铁青如铁的脸色,心中都不禁一紧,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你们知道吗?”李宗仁开口了,他的声音并不大,但却如同惊雷一般,压住了全场的嘈杂声。
军官们面面相觑,没有人敢回答。
“我们不是在打仗,我们在送死。”李宗仁的声音中透露出一种深深的绝望和无奈。
这时,有人忍不住反驳道:“可是校长的命令……”
“命令?”李宗仁猛地站起,椅子翻倒,砸在地上发出闷响,“你看看外面!那些孩子才十七八岁,穿着破旧军装,脚上全是血泡,他们不是来送命的,他们是来救中国的!”
一名年轻连长红着眼睛站起来:“团长,我愿意带队断后,哪怕只剩一人,也要拖住敌人!”
李宗仁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痛楚。
硝烟未散,血迹未干,台儿庄的战鼓声还在耳畔回响。李宗仁将军站在临时指挥部的废墟上,手指掐进掌心,指甲几乎嵌进肉里——不是疼,是痛。他看见一个年轻士兵跪在泥水里,怀里抱着一具冰冷的尸体,那尸体的脸被炸得只剩半边,却仍紧攥着半块烧焦的家书,上面写着:“娘,儿不孝,但国不可亡。”
空气中弥漫着铁锈、火药以及一种难以言喻的腐烂气息,仿佛这是一个被死亡和伤痛所笼罩的世界。那是死人与伤者混杂在一起的味道,浓烈而刺鼻,让人感到窒息和恶心。这股味道就像是一场永远不会结束的噩梦,萦绕在每个人的心头,挥之不去。
“报告!”突然,一名副官跌跌撞撞地冲进房间,他的裤腿沾满了泥浆,声音也因为过度的紧张而变得嘶哑。“徐州方向……撤了!所有部队都撤了!命令刚刚下达,没有人敢问为什么!”副官的话语如同惊雷一般在房间里炸响,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惊呆了。
李宗仁坐在椅子上,沉默不语。他缓缓地抬起头,目光穿过那残破不堪的墙壁,望向远方。风从北方吹来,带着沙尘打在他的脸上,就像是无数细小的针尖,刺痛着他的皮肤。然而,他的眼睛却异常明亮,却冷得让人不寒而栗,宛如两盏即将熄灭的灯。
“他们怕了。”李宗仁终于开口说道,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如同雷鸣一般,但却又异常清晰,仿佛每一个字都能砸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他们不是怕死,而是怕输得太难看。”
副官闻言,顿时愣住了。他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李宗仁,结结巴巴地说道:“可……可是我们赢了啊!我们歼灭了一万多敌人啊!”
“赢了个面子,输了整条命。”李宗仁冷笑一声,“日本人不会因为一次失败就认输,他们会更狠。因为他们要找回‘尊严’。”
话音未落,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个浑身湿透的女人冲进来,头发凌乱,衣衫破烂,怀里抱着个襁褓——里面是个婴儿,哭得撕心裂肺。
“将军!”她跪倒在地,额头重重磕在地砖上,“求您救救我丈夫!他是辎重营的,昨夜被下令撤退时,说是要炸掉仓库……他不肯,就被打了,现在关在城东牢房!”
李宗仁蹲下来,伸手摸了摸婴儿的脸颊,触感温热柔软,像春天第一朵花苞。他抬头看女人,她的脸脏得看不出原本模样,但眼神却异常明亮,像燃烧的炭火。
“你叫什么名字?”
“林素云。”她说,“我丈夫叫陈守义,是山东来的,去年才娶我,孩子还没满月。”
李宗仁沉默片刻,忽然笑了:“你知道吗?我女儿也快满月了。”
林素云完全愣住了,仿佛时间都在这一刻凝固。她凝视着眼前的人,听着他那低沉而坚定的声音,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我也曾想过放弃。”他的声音轻得像羽毛飘落,但却蕴含着无尽的重量,“可当我看到那些孩子的眼睛——干净、清澈、不怕死,我就知道,我不能退。”他的话语如同一把重锤,狠狠地敲在林素云的心上,让她无法呼吸。
他缓缓站起身来,身姿挺拔如松,目光如炬,直射向副官。他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去调一辆车,带我去牢房。”
副官面露难色,迟疑地说道:“将军,这是命令……”
“命令?”李宗仁突然猛地转身,他的动作快如闪电,带起一阵劲风。他的双眼如同燃烧的火焰,怒视着副官,“谁下的命令?谁给的胆子让战士们丢盔弃甲?谁允许我们在胜利后自毁长城?”
他的怒吼如同雷霆万钧,在房间里回荡,震得人耳膜生疼。整个房间瞬间陷入一片死寂,连风都似乎被这股气势吓住,不敢吹动窗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