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佩爆开的光束刺入天花板,血字浮现的瞬间,周子悦手腕猛地一沉,整个人像是被抽去了力气。她闷哼一声,膝盖发软,眼看就要倒下。
陈岩立刻抬手扶住她肩膀,另一只手拔出轩辕剑横在身前。系统提示闪现:【检测到高维封印波动,正在构建防御屏障】。他没犹豫,直接将魂力灌入剑身,剑刃嗡鸣,一道半透明的能量墙在三人前方展开,挡住了从玉佩中溢出的紊乱波动。
唐三迅速靠近周子悦,紫极魔瞳开启,目光直透她的识海。他看到无数细如蛛丝的黑线缠绕在神识核心上,正不断释放微弱的精神干扰。那些是残识留下的污染碎片,仍在试图操控她的意志。
“别抵抗。”唐三低声说,“我来清。”
他双手结印,蓝银皇根须从掌心延伸而出,化作极细的神经状结构,轻轻贴上周子悦的太阳穴。根须缓慢游走,模拟人类神识脉络,一点点剥离那些黑色丝线。每拔出一根,周子悦的身体就轻颤一次,呼吸变得急促。
她咬紧牙关,手指死死攥着玉佩,嘴唇几乎没了血色。但她没有喊痛,只是反复低声念着:“我是周子悦……我是周子悦……”
玉佩在她掌心剧烈震动,金光时强时弱,仿佛内部有东西在挣扎。突然,一股反冲力从玉佩中爆发,直击她的胸口。周子悦闷哼一声,嘴角溢出一丝鲜血。
陈岩立刻单膝跪地,用身体挡住冲击波,同时加大魂力输出。轩辕剑的屏障发出轻微碎裂声,但他稳住了。
“快了。”唐三额头渗汗,“最后三根。”
随着最后一道黑丝被蓝银根须扯断,玉佩猛然一震,金光由外放转为内敛,表面“双剑同心”四字缓缓隐去。紧接着,它开始融化,像一滴液态金属,顺着周子悦的手腕滑下,最终没入她胸口皮肤,消失不见。
她整个人松了下来,靠在陈岩肩上,呼吸渐渐平稳。
“怎么样?”陈岩问。
唐三收回蓝银草,擦了把汗:“污染清除了。残识彻底湮灭,不会再影响她。”
话音刚落,漂浮在空中的创世神剑突然剧烈震颤,剑尖指向唐三咽喉,速度快得惊人。
陈岩反应极快,左手一把揽住周子悦后腰往后拉,右手轩辕剑横扫而出,与创世神剑碰撞出刺耳金属声。两股力量交击,激起一圈气浪,将碎石掀飞。
“不是攻击你。”陈岩盯着那柄悬浮的剑,“它现在没有主人。”
唐三退后半步,眼神凝重:“失控了?”
“不。”陈岩松开周子悦,慢慢走向创世神剑,伸手握住剑柄。
没有排斥,没有反震。系统提示浮现:【绑定确认:持有者权限共享】。轩辕剑随即轻鸣一声,剑身泛起淡淡青光,与创世神剑产生共鸣。
陈岩回头看向周子悦:“试试叫它回来。”
她抬起手,声音很轻:“回来。”
创世神剑微微一顿,随后温顺地脱离陈岩掌握,缓缓旋转一周,归入她背后的剑鞘。剑入鞘的刹那,她发梢泛起一层稳定金光,瞳孔颜色由淡紫转为深蓝,气息明显增强。
系统提示弹出:【周子悦血脉觉醒度达15%,记忆污染清除完毕,状态恢复稳定】。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又抬头看向陈岩,嘴角露出一丝虚弱的笑:“我没事了。”
陈岩点点头,却没有放松警惕。他环顾四周,密室依旧残破,水晶球碎成粉末,符文阵列熄灭大半。海水还在轻微翻涌,透过顶部裂隙能看到远处暗流涌动。
“我们不能久留。”他说。
唐三已经爬上一处较高的石台,透过裂缝观察海面情况。他的视线穿过浑浊海水,忽然瞳孔一缩。
“他们走了。”他低声道。
陈岩立刻抬头:“谁?”
“武魂殿战船。”唐三指着远处,“刚才还在百米外徘徊,现在正全速撤离,六翼天使徽记已经熄灭。”
陈岩扶着周子悦站稳,收起轩辕剑。他的目光落在她胸口——那里原本是玉佩融入的位置,皮肤下隐约有金光流转。
“他们不是败退。”他声音低沉,“是怕了。”
周子悦抬头看他:“怕什么?”
“怕你真正觉醒。”陈岩说,“他们等的就是这一刻之前的空窗期。只要你在觉醒过程中出现失控,他们就能趁机控制你。但现在……你挣脱了残识,玉佩认主,他们再没有机会。”
唐三跳下石台:“这艘战船撤得很快,连探测魂导器都没留下。说明他们判断局势已不可控,选择放弃追踪。”
“不代表结束。”陈岩握紧剑柄,“千仞雪不会轻易放手。”
周子悦轻轻抓住他手臂:“以后不管出现什么记忆,什么声音,我们都一起面对。”
陈岩看了她一眼,没说话,只是把手覆在她手上。
三人沉默片刻。战斗后的疲惫开始显现,尤其是周子悦,脸色依旧苍白,站立时需要依靠陈岩支撑。唐三检查了一下四周,确认没有隐藏机关或残留信号装置。
“先回去。”他说,“这里已经没有线索了。”
陈岩点头,正要搀扶周子悦往出口走,唐三忽然抬手示意停下。
“等等。”
他蹲下身,从一堆碎石中扒出一块残片——是之前水晶球的一部分,边缘还带着未完全熄灭的蓝光。他用蓝银草小心包裹,放进随身袋中。
“带回去研究。”他说,“也许还能提取出更多信息。”
陈岩没反对。他知道唐三一向谨慎,哪怕是一点残渣也不会放过。
周子悦靠着墙缓了口气,忽然感到胸口一阵温热。她低头看去,皮肤下的金光开始有规律地跳动,像是某种信号。
“怎么了?”陈岩察觉异样。
“不知道。”她摇头,“有点烫,但不疼。”
陈岩伸手贴上她胸口,感受到那股温度。系统没有任何提示,但他的轩辕剑却轻微震颤了一下。
“双剑共鸣?”他皱眉。
唐三也注意到异常:“是不是玉佩在响应什么?”
话音未落,周子悦胸口的金光骤然增强,一道微弱的光束射向天花板,在石壁上投下一个模糊图案——是一座祭坛的轮廓,中间插着两柄剑,和玉佩上的刻图一模一样。
图案只持续了一秒就消失。
三人对视一眼。
“这不是随机现象。”唐三说,“它在指引方向。”
“现在去不了。”陈岩扶住摇晃的周子悦,“她需要休息。”
“我知道。”唐三收起目光,“但这个信号出现,说明‘门’的存在是真实的。而且……它已经开始激活。”
周子悦靠在陈岩怀里,呼吸微弱:“等我恢复……我们就去找。”
陈岩搂紧她:“不急。”
唐三站在原地,望着那道已被海水浸湿的石壁。刚才光束投射的位置,水渍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蒸发,留下一个干涸的圆形痕迹。
他没说话,只是默默记下了方位。
陈岩背起周子悦,准备离开密室。唐三走在最后,临走前回头看了一眼废墟中央的水晶棺残骸——那个与周子悦一模一样的小女孩早已化为灰烬,只剩下一缕发丝缠在棺盖边缘,微微飘动。
他伸手拨开那缕头发,发现下面压着一小块金属片,上面刻着数字:07。
他捡起来塞进衣袋。
三人一步步走出密室。身后,海水缓缓淹没残垣,碎石沉落,一切归于寂静。
陈岩背着周子悦踏上通道台阶,每走一步,她胸口的金光就闪烁一次,频率逐渐与轩辕剑的脉动同步。
唐三跟在后面,右手悄悄摸向藏有金属片的口袋。
通道尽头透出微弱光线,外面已是深夜。
周子悦伏在陈岩背上,忽然睁开眼,瞳孔深处闪过一道金纹。
她的嘴唇无声动了动,吐出两个字:
“第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