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晶球中的声音再次响起,清晰得像是贴着耳膜说话。
“悦儿……你终于回来了。”
周子悦的手指停在半空,指尖距离剑柄只剩一寸。创世神剑剧烈震颤,剑尖微微偏转,竟缓缓指向了陈岩的咽喉。
陈岩立刻察觉异样,身体横移半步,将周子悦挡在身后。轩辕剑出鞘三寸,系统提示浮现眼前——【检测到高维意志干涉,目标锁定:周子悦,状态异常】。
唐三紫极魔瞳开启,目光死死盯住水晶球核心。那道波动频率他记得清楚,和之前在实验体身上感知到的一模一样,不是活人的意识,是程序化的残识。
“别碰它。”他低声说,“这不是你父亲。”
话音未落,水晶球蓝光暴涨,整个密室被照得通明。一道低沉的声音直接在三人脑海中炸开。
“若你顺从血脉召唤,斩断凡人羁绊,我便归还你全部力量。你本该是神女,不该被困在这具残缺之躯中。”
周子悦呼吸一滞。
“杀了他。”那声音继续道,“用创世神剑贯穿他的心脏。这是你回归神位的唯一途径。”
她猛地抬头,看向陈岩的背影。他站得很稳,肩背绷紧,左手已悄然按在轩辕剑柄上。可就在下一秒,他忽然单膝跪地,将轩辕剑横在自己颈侧,剑刃贴着皮肤。
“你要力量?”他说,“那就拿去我的命。”
周子悦瞳孔猛缩。
“我信你。”陈岩没回头,声音很轻,“如果你真要杀我,我不反抗。”
唐三咬牙:“陈岩!别冲动!”
“这不是冲动。”陈岩依旧跪着,“她是周子悦,不是谁的容器,也不是谁的工具。如果她选择这条路,我尊重她。”
密室内一片死寂。
创世神剑仍在震动,剑锋对准陈岩后心,仿佛随时会刺下。周子悦双手颤抖,一股强大吸力从剑身传来,她的魂力正被强行抽离,注入剑中。
“顺从,才是神女的归宿。”残识冷声道,“感情是弱点,信任是枷锁。唯有斩断,方能觉醒。”
周子悦闭上眼,牙尖狠狠咬进舌尖。剧痛让她头脑一清。
她想起六年前在史莱克学院的初遇。陈岩站在擂台边,一句话不说,却在她被围攻时第一个冲上来。
想起海神岛风暴夜,他背着她攀爬千阶石梯,肩膀被划得全是血痕。
想起她在噩梦中惊醒,是他守在门外,直到天亮才离开。
我不是容器。
我不是工具。
我是周子悦。
她在心里一遍遍重复这个名字。
睁开眼时,目光已不再迷茫。
她没有去握剑柄,而是猛然抬手,一把抓住创世神剑的剑脊。鲜血顺着掌心滑落,滴在地面符文上,发出“嗤”的一声轻响。
“你说我必须杀他才能变强。”她开口,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那我现在就告诉你——我不需要你的力量。”
话音落下,她不再压制神剑的牵引力,反而顺着那股力量,猛然调转剑锋。
剑尖直指水晶球中心!
“那我就现在醒来!”
轰!
创世神剑脱手飞出,如一道金色闪电刺入水晶球。蓝光瞬间炸裂,化作无数碎片四散飞溅。一股强大的冲击波席卷整个密室,三人同时被掀飞出去。
陈岩在空中翻滚一圈,落地时立刻扑向周子悦,右手拔出轩辕剑插入地面稳住身形,左臂将她护在怀里。碎石砸在背上,他没动。
唐三撞在墙边,迅速起身,紫极魔瞳紧盯水晶球残骸。那团核心能量正在急速收缩,残识发出最后一声怒吼。
“你将永远无法回归神位!”
“我不稀罕。”周子悦靠在陈岩肩上,嘴角溢血,声音却很稳,“神位是你的定义,不是我的终点。”
她抬起手,看着掌心被剑脊割出的伤口。血还在流,可体内有一股微弱的金光开始流转,从心口蔓延至四肢。
那是属于她自己的力量,不是继承,不是赐予,是挣脱之后的觉醒。
陈岩低头看她:“撑得住吗?”
她点点头,想站起来,腿一软又跌回他怀里。
唐三走过来,弯腰从碎裂的水晶球残骸中拾起一块东西。是一枚古朴玉佩,表面刻着“双剑同心”四个字,边缘泛着淡淡金光。
“这不像武器。”他把玉佩递到周子悦面前,“倒像是……信物。”
周子悦盯着那四个字,手指轻轻抚过。玉佩突然微微发烫,金光一闪,竟自动飘起,悬停在她与陈岩之间。
两道光影从玉佩中逸出,一金一银,分别缠上轩辕剑与创世神剑的剑柄。剑身同时轻鸣,像是回应某种久远的契约。
陈岩皱眉:“系统没提示这是什么。”
“但它不排斥你。”唐三看着玉佩,“反而在主动链接你们的武魂。”
周子悦伸手触碰玉佩,那一瞬,脑海里闪过一个画面——
一座古老祭坛,两柄剑插在石台上,中间悬挂着同样的玉佩。一个女人站在剑前,背影单薄,却挺得笔直。
她没看清脸,但知道那是曾经的自己。
玉佩缓缓落下,停在她掌心。温度变得温和,金光内敛。
“它认我了。”她说。
陈岩扶着她慢慢站起,手臂仍环在她腰侧。轩辕剑还插在地上,剑身嗡鸣未止。
唐三收起紫极魔瞳,神情凝重:“刚才那道残识,是预设程序,不是真实意志。神王可能早就死了,留下的只是用来控制你的枷锁。”
“我知道。”周子悦低头看着玉佩,“所以他才会害怕。因为我没按他的设定走。”
她抬起头,目光清澈坚定:“我不是他造出来的神女,我是我自己选的周子悦。”
陈岩看着她,没说话,只是握紧了她的手。
唐三将玉佩递给她:“拿着吧。这东西既然选择了你,就有它的意义。”
周子悦接过玉佩,刚要收起,忽然手腕一沉。玉佩剧烈震动,表面“双剑同心”四字突然亮起,金光如针般刺眼。
她闷哼一声,脸色骤白。
陈岩立刻察觉:“怎么了?”
“里面有东西……在动。”她声音发紧,“像是……另一段记忆。”
唐三上前一步:“别硬撑,先稳住魂力。”
话音未落,玉佩猛然爆开一道光束,直射天花板。光柱中浮现出一行扭曲的文字,像是用血写成。
“当双剑再合,门将开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