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刚透进指挥室，归元之心的七道光流已经稳定运转了三个时辰。
陈默的手还搭在晶体上，掌心发烫，指腹能感觉到细微的震频。他没动，也不敢松劲。昨晚那场系统排斥像根刺扎在脑子里，现在每一条能量回路都得盯着，不能出错。
“老大，数据正常。”阿宝趴在监控晶盘前，眼睛瞪得溜圆，“光流没乱，节奏对上了！”
“呼吸频率同步率提升到89%。”苏璃翻着记录册，“比模拟时还稳。”
“防护丹第一批分发下去了。”药尘子走进来，袖口沾着点药灰，“三类配比都按体质分好了，没人吃错。”
“机关鸟也放出去了。”鲁班七抱着玉简，“东边焦土带拍了二十里，画面正在传回。”
陈默点头，终于把左手收了回来。右手还压着归元之心，真气缓缓输出，维持共振。
“成了？”阿宝蹦起来，“我们真的改过来了？”
“初步稳住。”陈默声音低，“别高兴太早。”
话音刚落，监控晶盘上的曲线突然抖了一下。
第七节点，灵气波动下降0.2息。
不大，但存在。
“又来了。”陈默眯眼，“南岭那边，负荷又偏了。”
“我调补偿模块！”鲁班七扑到操作台前，手指飞快划动，“加0.1缓冲，走备用通道——好了！”
光流重新归位。
“吓我一跳。”阿宝拍拍胸口，“还以为要炸。”
“不会炸。”陈默说，“我们现在是踩在弹簧上走路，一歪就晃，但不会塌。”
“可这也太累人了。”苏璃皱眉，“每十二个时辰就得调一次，谁顶得住？”
“所以要盯紧。”陈默看向她，“你和阿宝轮班，白班他看，夜班你守。发现偏差立刻报。”
“明白。”两人齐声应下。
药尘子掏出一个小瓶，里面装着半管露水。“这是今早从西墙根采的，你看。”
他把瓶子举到光下。
水很清，能照出人脸。
“之前这地方的露水都是黑的，喝一口能吐血。”他说，“现在能映影了。”
“不止这个！”阿宝突然大喊，“你们快看外面！”
众人转头。
指挥室外的废墟缝隙里，一株嫩绿的小草正从石头缝中钻出来，叶片微微颤动，像是在伸懒腰。
“活了？”鲁班七冲到窗边，“真长出来了？”
“不止一处。”苏璃调出监测图，“北区、东区，一共十七个点位出现植物萌芽，土壤活性回升14%。”
“空气中毒瘴浓度降了12%。”药尘子补充，“再有三天，普通人可以不用戴防毒面罩出门。”
屋里安静了几秒。
然后，爆发出一阵欢呼。
“我们做到了！”阿宝跳上桌子，“末世要结束了！春天来了！”
“我要回去种菜！”鲁班七激动地挥拳，“种黄瓜！种茄子！种辣椒！”
“等我能炼出固本培元丹，就开医馆。”苏璃笑出声，“不收钱，只收鸡蛋。”
药尘子咧嘴一笑：“那我酿酒，醉仙酿重新上市，买一送一。”
陈默没笑。
他看着归元之心，晶体表面有一道极细的裂纹，几乎看不见。每隔十二个时辰，它会轻微震动一次，持续0.1息。
很小。
但他知道，这不是好事。
“都安静。”他说。
声音不大，但屋里立刻没人说话了。
“我们走出第一步。”陈默站起身，双手撑在控制台上，“灵气恢复了，草长出来了，毒散了。这些我都看见了。”
他顿了顿。
“但这只是据点周围十里。全球还有三百多个崩坏节点，妖兽没退，病毒还在变异，混沌之主的封印一天比一天松。”
“我们没赢。”
“现在高兴，等于给自己挖坟。”
几人脸上的笑容慢慢收起。
“我写了个总结。”陈默从抽屉拿出一张纸，贴在公告栏上，“你们都去看看。”
纸上写着六个字：**成效属实，危机犹存。**
“接下来。”他说，“双轨监测制启动。白天记录环境变化，晚上专盯归元之心波动。谁也不能松懈。”
“阿宝，你是破妄之瞳，看得最清。以后每天报三次能量流向，不准漏。”
“苏璃，你负责整理趋势表，每月更新一次。”
“鲁班七，机关鸟扩大巡查范围，五十里内每一寸土地都要拍到。”
“药尘子，三类防护丹继续优化，我要看到更强的适配性。”
“所有人。”他扫视一圈，“这不是终点，是起点。”
没人再说话。
但他们的眼神变了。
不再是短暂狂喜后的放松，而是重新绷紧的弦。
指挥室外传来脚步声。
一群居民搬着工具走过，有人拿着刷子和颜料，在断墙上画了一片绿色藤蔓。
一个小孩蹲在地上，用碎石摆出四个字：**春天来了。**
守夜的武者靠在墙边抽烟，低声说：“以后能不能种菜啊？我想吃西红柿。”
陈默站在窗前，看着这一切。
他的嘴角动了一下。
很快又恢复平静。
他知道，希望已经回来了。
但也知道，危险从未离开。
归元之心轻轻震动了一下。
他低头看去。
晶体内部，一道紫黑色的细线一闪而过。
“林清雪。”他按下通讯器，“寒玉宫的心法余波，继续输送。”
“收到。”她的声音很轻，“需要多久？”
“一直。”他说，“别停。”
他重新把手放回归元之心上。
掌心贴住晶体，真气缓缓注入。
监控晶盘显示，七道光流平稳运行。
南岭节点的数据恢复正常。
阿宝趴在台前，嘴里叼着根草，眼睛盯着屏幕。
苏璃翻开新记录本，写下第一行字：**生态复苏趋势表·第1日。**
鲁班七调试完机关鸟，挥手让它起飞。
药尘子回到炼丹房，开始研磨新的药材。
陈默站着，一动不动。
他的右手食指又抽了一下。
很轻。
但这一次，归元之心也跟着震了一次。
完全同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