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站在山门前，手里攥着那块青铜令。石头的事他没再管，任务堂也没去成。风把他的衣摆吹得一荡一荡，远处钟声还在响，早课快结束了。
他抬脚往演武场走。今天是交流会的日子，青阳宗主峰外的广场已经搭起高台，四周插满各宗旗帜。赤焰门、玄风谷、铁骨宗……一个个名字挂在旗上，人来人往，热闹得很。
刚进场地，就有不少人盯过来。
“那就是陈默？”
“听说他一个人干翻三阶妖兽，真的假的？”
“看着也不怎么样，瘦巴巴的，能打得过谁？”
议论声不断，陈默装听不见。他扫了一圈，找到青阳宗的席位，低头走过去坐下。臂甲贴在左小臂上，钢丝机关已经调到最顺滑的状态。药尘子的手艺确实可以，比之前稳多了。
台上主持是宗门一位长老，声音洪亮：“第一场，青阳宗陈默，对阵赤焰门李烈！”
全场安静了一瞬。
有人笑出声：“哈，第一个就碰上狠角色。”
“李烈可是炼气九层，火劲爆裂，专克这种花架子选手。”
陈默起身，一步步走上擂台。木板在他脚下发出闷响。对面站着个红衣青年，肌肉结实，双拳一握，掌心窜出一团火光。
“听说你挺能打？”李烈咧嘴一笑，“待会别哭啊。”
陈默没回话，站定位置，右手轻轻摸了下臂甲。
铃——
铜锣敲响。
李烈直接冲上来，右拳轰出，火焰炸开一片烟雾，遮住视线。这招叫“焚幕”，专门用来打乱对手节奏。
可陈默早就动了。
他在闭关时反复练过灵觉捕捉，呼吸、脚步、肌肉绷紧的节奏都能感知。烟还没散，他就侧身闪到左边。
李烈一拳落空，转身要追，手腕突然一紧！
钢丝弹出，缠住他的手臂，陈默顺势一拉一带，接着使出青阳锻骨拳的变招“断流劲”，肩撞加扫腿，直接把人掀翻下台。
砰！
李烈摔在台下，滚了两圈才停下。烟散了，全场傻眼。
三息过后，掌声炸开。
“卧槽？这就赢了？”
“他用的是基础拳法吧？怎么打出这么大力道？”
陈默收手，拱了拱拳，转身下台。全程一句话没说，动作干净利落。
第二场，玄风谷派出轻功高手赵云飞。这人擅长腾挪，号称“踏叶不落”。一上台就跳起来，在空中绕着陈默转圈，想耗他体力。
陈默不追。
他站在原地，脚踩擂台上的符文阵眼。每次赵云飞落地前，他都能提前半步预判位置，三次拦截，逼得对方不得不跳出台子边缘。
第四次，赵云飞刚跃起，陈默突然冲出一步，左手一扬，钢丝甩出，在空中划了个弧线，勾住对方腰带，猛地一拽！
赵云飞失去平衡，一头栽下擂台。
观众哗然。
“这也能防？”
“他是不是早算好了？”
第三场更硬。铁骨宗王猛，炼体巅峰，浑身像铁铸的一样。一上台就吼了一声，震得台板都在抖。
“老子不用技巧，就靠力气，你敢接吗！”
他挥拳砸来，空气都被撕开一道音爆。
陈默硬接两拳，退了三步。拳头发麻，但他嘴角反而翘了一下。
他知道这种人最怕什么——不是硬拼，是节奏被打乱。
他假装支撑不住，踉跄后退，引着王猛一路猛攻。直到对方冲到擂台边缘，一脚踩空，身体前倾的瞬间——
陈默突然后撤半步，双手交叠推出，使出改良版“裂地”最后一式，劲力从脚底反传，直冲掌心！
“断流劲·回涌！”
王猛像被什么东西狠狠顶住胸口，整个人倒飞出去，摔在五步开外，半天没爬起来。
全场静了两秒，然后爆发出雷鸣般的喝彩。
“牛啊！！”
“这小子太稳了！”
“每一场都用基础招式，但每一招都卡在点上，神了！”
陈默走下台，回到座位，默默调息。汗水顺着额角流下来，滴在地上。他没擦，只把臂甲重新固定好。
周围的人都不敢靠近了。刚才还嘲笑他的弟子，现在看都不敢多看他一眼。
这时候，一道白色身影走了过来。
林清雪穿着寒玉宫的银边长袍，头发用一根冰簪束着，脸上没什么表情。
她在他旁边停住，淡淡开口：
“你的战斗方式……像市井无赖，但又该死的有效。”
陈默抬头，笑了：“活下来的方法，哪管它雅不雅？”
林清雪看了他一眼，没说话，转身要走。
走到一半，脚步顿了顿，低声说：“下一场是慕容枫，风系极致，小心他借力反弹。”
说完就走了。
陈默望着她的背影，手指轻轻敲了两下臂甲。
慕容枫？那个玩世不恭的散修少主？
有意思。
台上传来通报声：“第四场，青阳宗陈默，对阵散修联盟慕容枫！”
人群再次躁动。
“终于来了个强的！”
“慕容枫可是轻功榜前十，陈默这次悬了。”
陈默站起身，正要上台，忽然感觉怀里有点烫。
是铁擎天给的紧急信号符。
他低头看了一眼，符片表面出现一道细纹，像是被人用真气扫过。
不对劲。
他抬头扫视四周，贵宾席上有个人，穿白袍，手里拿着一把鎏金折扇，正轻轻摇着。
那人没看他，仿佛只是随意出席。
可陈默知道，那是冲他来的。
他把信号符塞回内袋，深吸一口气，迈步登台。
铜锣响起前，他活动了下手腕。
钢丝机关咔哒一声，弹出半寸。
慕容枫站在对面，白衣飘飘，手里转着一把短刃，笑嘻嘻地说：“哥们，听说你挺猛？”
陈默盯着他：“你最好别留手。”
话音未落，铃声炸响。
慕容枫瞬间消失原地，只剩一道残影掠向高空。
陈默不动。
他知道，真正的攻击，从来不在第一秒。
风突然变了方向。
一股锐利的气流从背后袭来，速度快得几乎看不见。
陈默猛地转身，左臂钢丝横扫而出，在空中撞上一道无形刀锋。
火花四溅！
两人第一次交手，各自退了半步。
慕容枫落地，挑眉：“反应不错。”
陈默冷笑：“你背后偷袭的样子，比我还不讲武德。”
观众哄笑。
慕容枫也笑了：“行，那咱们玩点狠的。”
他双脚一点，整个人像风筝一样飘起，手中短刃连挥七下，七道风刃呈扇形压来。
陈默没有硬挡。
他后跳一步，踩中符阵节点，借反震之力腾空而起，右手并指如刀，直取慕容枫面门。
这一招不是任何武技，是他自己改的——
“街头抢包子战术·升级版”。
慕容枫没想到他会这么无赖，慌忙侧头躲避，却被陈默一记肘击砸中肩膀，身形一歪。
陈默趁机钢丝缠腕，用力一扯，把人从空中拽了下来。
砰！
慕容枫摔在台上，滚了两圈，爬起来时脸色变了。
“你这根本不算武道！”
“算不算不重要。”陈默站稳，“重要的是你输了。”
台下裁判举旗：“胜者，陈默！”
掌声如潮水般涌来。
有人喊：“青阳宗这是捡到宝了！”
也有人咬牙切齿：“一个靠阴招赢的家伙，有什么好吹的？”
陈默没理会。
他走下台，刚站定，忽然察觉右眼泪痣一阵发烫。
他抬手摸了摸。
那地方，好像有谁在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