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澈端坐在东宫的书房之中,眉头微微蹙起,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忧虑。他的目光在书房的墙壁上游移,脑海中不断思索着东宫当下的现状、大殷边疆所面临的巨大边防压力,以及未来可能会遭遇的复杂局势。最终,他的眼神逐渐坚定起来,下定决心启动培养嫡系力量的计划。然而,此事极为敏感,稍有不慎便会引发轩然大波,因此必须取得皇帝的支持,并且要做到绝对保密。
殷澈转过身,看向一旁侍立的墨竹,神色凝重地问道:“墨竹,你说,国之根本在于什么?”
墨竹微微低头,略作思索后,轻声答道:“在于民?在于军?”
殷澈缓缓摇了摇头,目光深邃地说道:“在于人,在于忠诚且有能力的人。如今的朝堂之上,派系林立,各方势力明争暗斗。边军虽然作战勇猛,却受制于粮饷的匮乏,而且将门势力容易发展成藩镇,威胁朝廷的统治。父皇有潜渊,可其规模有限,并且职能侧重于监察暗杀。孤需要一支全新的力量,从少年时期就开始培养,让他们思想纯粹,一心忠于家国,做到文武兼修。这支力量既能成为未来天子亲军的骨干,也可分散充实到边军、京营,乃至地方,犹如星星之火,必将成燎原之势。”
殷澈坐在书桌前,拿起毛笔,在纸上仔细斟酌着用词。他深知此事的敏感性,所以在密折中,刻意避免使用“私军”“党羽”等敏感词汇。而是着重强调“忠烈之后、战争遗孤的抚育与成才”“为朝廷储备基层武官与忠贞吏员”“仿古之羽林孤儿营,然更重文教与忠君爱国之道”。同时,他还引用数据库中关于近代军官团培养、政委制度精神内核的理念,详细阐述思想统一与忠诚教育的重要性。
殷澈写完密折后,轻轻放下毛笔,看着眼前的纸张,喃喃自语道:“此事若成,乃国之幸事;若泄,则必被扣上‘私募甲兵、图谋不轨’的帽子。必须说服父皇,并获得其默许乃至暗中支持。”
密折通过曹谨忠绝对可靠的渠道送入宫中。三日后,殷澈收到旨意,以“皇后思念”为由被召入宫中。他心中明白,此次进宫定然与密折之事有关。当他踏入凤仪宫的密室时,看到殷邺正坐在桌前,手中拿着那封密折,眉头微微皱起,目光在纸上缓缓移动。
殷邺看了良久,方才缓缓抬起头,目光复杂地看着殷澈,语气严肃地说道:“澈儿,你这‘星火’之议,志向不小,风险……更大。你可知,历代帝王,最忌惮皇子私募力量,尤其是武力?”
殷澈闻言,立刻跪地,神情坦然地说道:“儿臣深知。然父皇明鉴,儿臣所请,非为私利。北境狄人虎视眈眈,朝中党争渐起,国库空虚,军备弛懈。若只循旧例,待儿臣他日……恐无以应对危局。此‘星火’,儿臣愿将其置于父皇监察之下,所有人员名录、进展,皆可密报父皇。其最终所向,亦是为巩固我大殷江山,而非儿臣一己之私。”
殷邺站起身,在密室中缓缓踱步,沉思片刻后说道:“忠烈之后,战争孤儿……这个名目选得好。朕准了。但有几条:第一,规模暂限百人以内;第二,不得在京城及近畿显眼处操练聚集;第三,所需钱粮,朕从内帑拨给你一笔启动之资,但后续需你自行设法解决,朕不能再明面支持;第四,为首教化之人,必须绝对可靠,你待如何?”
殷澈赶忙叩首道:“儿臣谢父皇!教化之人,儿臣拟请周淳先生暗中兼任,讲授忠义大道。武艺基础及日常管教,拟从潜渊卫或可靠退役老兵中遴选。此外,儿臣恳请父皇,允许儿臣调用少量太医署退役或可信的老医官,负责这些少年的身体调养与伤病防治。”
殷邺眼中闪过一丝赞许,点了点头说道:“考虑周全。准了。曹谨忠。”
话音刚落,曹谨忠悄无声息地从一旁走了出来,双手捧着一个不起眼的木匣。
殷邺接过木匣,递给殷澈,严肃地说道:“内有三万两皇庄收益的银票,以及一份空白盖印的皇庄地契。此地便作为‘星火’初聚之所。记住,慎之又慎!”
殷澈郑重地接过木匣,抬头坚定地说道:“儿臣,定不负父皇期望!”
殷澈以“狩猎散心”为名,带着少量侍卫和墨竹等几名“书童”,骑马前往西山皇庄。一路上,他神情专注,心中不断思索着皇庄的规划。
到达皇庄后,殷澈环顾四周。皇庄占地不小,但颇为荒僻,庄内只有十几户老实佃农和一座半旧的主院。皇庄背靠西山余脉,有山林溪流,环境十分幽静,易于隐蔽和开展野外训练。
墨竹走到殷澈身边,仔细观察了一番后说道:“殿下,此地偏僻,出入只有一条大路和几条山道,易于控制。主院稍加修缮,可做讲堂和住宿。后山那片林子,正好用来进行基础体能和隐蔽训练。”
殷澈点了点头,打开数据库结合地形图进行规划模拟,一边看着一边说道:“主院地下,看看能否挖掘简单的地窖或密室,用于储存物资和应急隐藏。训练区域要分开,基础体能区、武艺练习场、野外模拟区。另外,寻找一处可靠水源,并设法在不起眼处开辟一小块菜地,实现部分食物自给,减少对外采购频率。”
殷澈突然想起渊一关于阵法的提醒,便对墨竹低声说道:“回头让渊一派一位懂些粗浅阵法或机关的同僚来看看,在这庄子外围和关键区域,布置一些预警和迷惑性的小机关,不用太复杂,但要有效。还有,所有入选的少年,第一课不是武艺,是‘保密’与‘忠诚’。”
在返程的马车上,殷澈坐在座位上,闭目沉思。他的脑海中已经初步勾勒出选拔标准、训练大纲、管理制度以及后勤保障体系的雏形,只待人员到位,便可正式开启“星火”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