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华丽而宽敞的宫殿内,林贵妃身着一袭华丽的宫装,头戴珠翠,妆容精致,正一脸严肃地对着身旁的嬷嬷吩咐着。她柳眉微挑,眼神中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东西都备齐了吗?那方‘百戏游乐园’的玉雕,务必放在最显眼处。还有那些从西洋传来的精巧机巧玩具,都给我摆上,一个都不许落下。”
嬷嬷微微欠身,脸上带着恭敬的笑容,轻声回应道:“娘娘放心,奴婢都已经打点好了。保管让小太子一眼就瞧见这些好玩物。只是……陛下和皇后那边……”
林贵妃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冷笑,眼神中满是不屑:“陛下重伤初愈,如今精神不济。那皇后呢,她苏家本就是武夫出身,能懂什么文雅寓意?本宫这是给太子添彩,谁能说个不字?对了,大皇子今日要背诵的诗文,可背熟了?”
嬷嬷连忙点头,脸上堆满了笑意:“大殿下已能流利背诵《孝经》选段,到时候定能在宴上得陛下夸奖。”
此时,在偏殿之中,乳母张氏正和一位宫女闲聊着。站在一旁的殷澈,虽只是个婴孩模样,但眼神中却透着与年龄不符的聪慧。通过她们的闲聊,殷澈早知抓周礼的物件可能被动手脚。他微微皱眉,脑海中迅速调取数据库中的儿童发展心理学和古代抓周礼仪分析报告,心中暗自思索:“抓周本质不过是象征性仪式,但在这复杂的政治语境下,每个物件都被赋予了过度解读。我需要选择一个既显沉稳、不落把柄,又能传递微妙信号,且最好能触动父皇内心关切的物品。”
紫宸殿内张灯结彩,大红的灯笼高高挂起,映照着整个宫殿。宗室、重臣们身着华丽的服饰,齐聚一堂。殷邺坐在主位之上,面色仍显苍白,但神情却十分温和。林贵妃携着皇长子殷烁坐在下首,殷烁那明亮的眼睛不时瞟向那些摆在一旁的玩具,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期待的神情。
这时,曹谨忠站在殿中,声音洪亮地高唱:“太子殿下抓周礼——开始!”
只见琳琅满目的物件被小心翼翼地铺在巨大的锦毯上。有栩栩如生的玉雕玩具,散发着耀眼光芒的金银元宝,精致的官印模型,散发着墨香的笔墨纸砚,色彩鲜艳的胭脂水粉,小巧的弓刀,还有一册精美的《山河风物图志》,以及……一枚被随意搁在角落、色泽暗淡的旧铜印。
殷澈被轻轻地放在锦毯中央。无数双目光瞬间聚焦在他身上,有期待,有好奇,也有审视。他先故意慢慢爬向那方显眼的“百戏游乐园”玉雕,听到周围有人发出轻微的笑叹声。就在他的小手即将碰到玉雕时,他忽然灵活地转向,爬过闪闪发光的金银元宝,略过精致的官印模型,最终,一手稳稳地抓住了那本《山河志》,另一手则径直伸向角落,牢牢握住了那枚旧铜印。
殿内瞬间一片寂静,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幕。旋即,低议声在殿内响起,众人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殷邺眼睛一亮,原本靠在椅背上的身体微微前倾,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惊喜。林贵妃脸上的笑容微微一僵,但很快又恢复了正常,笑着说道:“太子殿下抓了书,是爱学问呢。这旧印……怕是觉得新奇吧。”
一位须发皆白的老宗正颤巍巍地站起身来,声音有些颤抖地开口:“此印……老臣依稀记得,似是早年工部用来校验宫内器物规制的一枚‘样印’,寓意‘循制守正’。太子殿下择此,倒有几分古意。”
就在殷澈握住旧印的瞬间,数据库轻微震动,提示“检测到低强度规则性铭文残留,具备微弱信息扰动场”。同时,他感到印身传来一丝几乎不可察的凉意,转瞬即逝。
礼成后,殷邺心情大好,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开始赏赐众人。皇长子殷烁按照林贵妃的示意,迈着小步上前背诵《孝经》,那清脆的童音回荡在殿内,倒也赢得了一些称赞。但殷邺只是轻轻点头,勉励了几句,目光更多地停留在被皇后温柔抱着的殷澈身上。
在宴席的角落,一位身着钦天监低级官服、面容清癯的中年术士,目光始终若有所思地追随着殷澈,尤其是他手中的旧印。他的手指在袖中微微掐算,眉头时而紧蹙,时而舒缓,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这时,一位同僚轻轻碰了碰他,轻声说道:“王兄今日似乎格外关注太子抓周?”
王监副压低声音,眼神中透着一丝神秘:“太子降生时的紫气,你我都曾目睹。今日,太子择取那枚旧印时,我以‘望气术’隐约观之,其周身气机似乎……与那印产生了一丝极短暂的共鸣。虽微弱如萤火,但确非寻常婴孩所能有。”
同僚听后,惊讶地瞪大了眼睛,连忙问道:“莫非太子天生近道?此事是否上奏?”
王监副轻轻摇头,神色凝重地说道:“气机太弱,转瞬即逝,难以断定。且林正使那边……我们还是多看,多思,少言。若真龙有异,迟早云从风随。”
回到凤仪宫,殷澈坐在榻上,手中把玩着那枚旧印,眼神中透着一丝思索。数据库正尝试解析那微弱的铭文残留。他微微皱眉,心中暗自嘀咕:“看来这个世界,除了武,还有‘术’。那术士的目光……我被注意到了吗?必须更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