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风云变幻的朝堂局势下,詹事张谦心怀鬼胎,以“核查皇庄历年产出,筹划太子殿下田庄收益”为堂皇借口,精心挑选了自己的心腹——詹事府主簿。这位主簿身形消瘦,眼神狡黠,带着两名神情严肃、算盘不离手的账房,以及四名身材魁梧、表情冷峻的护卫,浩浩荡荡地前往西山皇庄。
此时的西山皇庄,庄头早已得到密信,忙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提前做好了周密的安排。大部分灵动活泼的星火少年被巧妙地安排到后山进行“野外采集训练”。后山树木繁茂,绿草如茵,少年们如同敏捷的小鹿,穿梭在山林间。而庄内只留下少数机灵的少年扮演佃户子弟,他们手持农具,在田间地头认真地进行着常规农活,仿佛这就是他们生活的全部。
钱主簿迈着悠闲的步伐,在庄内四处打量,眼神中却透露出掩饰不住的警惕。他看似随意地开口说道:“这庄子看着倒还齐整,就是人似乎少了些?殿下拨付银钱修缮,看来是用到了实处。”那声音阴阳怪气,仿佛话里藏着另一层深意。
庄头连忙上前,脸上堆满了憨厚的笑容,谦卑地应答道:“回大人,青壮大多去山里伐木、采药了,贴补些用度。殿下仁厚,修缮的钱主要用在主院和粮仓,怕霉坏了粮食。”说着,还偷偷地用袖子擦了擦额头的冷汗。
钱主簿继续慢悠悠地走着,当他走到练武场附近时,看到一些简陋的石锁、木桩,眼睛微微一亮,故意提高声音问道:“哦?庄里还练这个?”那语气充满了怀疑。
庄头赶紧赔笑着解释:“山里不太平,有时有野兽,佃户们练两手防身,也能帮着巡个山。都是庄稼把式,不入流。”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挠了挠头,做出一副老实巴交的模样。
钱主簿眼神闪烁不定,心中暗自盘算着,随后又提出要看看名册、账本。庄头早有准备,他不慌不忙地从屋内拿出伪造的佃户名册和日常收支账,双手恭敬地递了过去。两名账房接过账本,仔细地核查起来,眼睛瞪得像铜铃一般,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但最终未发现明显破绽。
与此同时,林岩带着两名侦察组的少年,他们身形矫健,利用山林的复杂地形,像幽灵一样远远监视着钱主簿一行人的举动。他们手中拿着纸笔,认真地记录下对方特别留意的地方和交谈片段,每一个细节都不放过。
钱主簿回京复命后次日,张谦像一只嗅到腥味的猫,借汇报事务之机,在东宫书房求见殷澈。书房内,布置典雅,殷澈正坐在书桌前,专心地阅读着书卷。
张谦恭敬地走进书房,微微弯腰,说道:“殿下,西山皇庄的账目已初步查核,收支大抵平衡,庄头也算勤勉。只是……老臣听闻,庄中青壮时常入山,庄内似有操练之举?”那声音小心翼翼,却又暗藏试探。
殷澈缓缓放下手中书卷,神情淡然,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他轻轻说道:“哦?张詹事也听说了?是孤吩咐的。那庄子靠近西山,往年偶有狼群野猪为患。孤让他们平日操练些棍棒,一为自保,二可组织巡山,防范兽患,也算为乡里做点事。怎么,有何不妥吗?”他的语气平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张谦忙不迭地躬身说道:“不敢。殿下仁爱,体恤庄户,老臣佩服。只是……操练之事,虽为防兽,然毕竟涉及武事,若被有心人渲染,恐生误会。是否……由詹事府派一两名正经护院教头前去指导,更为妥当?”他的脸上堆满了讨好的笑容,眼神却始终观察着殷澈的反应。
殷澈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说道:“些许防身之术,何须劳烦詹事府?况且,庄户野性,自由惯了,怕是受不得太多拘束。此事孤心中有数,张詹事不必过虑。倒是北境军饷筹措一事,朝中近日可有进展?孤甚是牵挂。”他这一番话,四两拨千斤,将话题巧妙地转移开。
张谦脸色微变,北境军饷是林相一党卡脖子的事,他不敢多言,只得含糊地应对了几句,试探之事也就此不了了之。
待张谦离开后,殷澈的脸色变得凝重起来,他对身边的渊一说道:“张谦起了疑心,虽未抓住把柄,但必不会罢休。皇庄的隐蔽性需进一步加强。”
渊一抱拳,沉稳地说道:“属下已命人在庄子外围数里,依托山林,布下更多预警陷阱和暗哨。另,钱主簿那两名账房,其中一人回城后曾偷偷去了一家当铺,那当铺暗地里是林相一个远房侄子经营的消息中转点。属下已派人盯住。”
殷澈满意地点点头,说道:“很好。将计就计,通过那个账房,传递一些我们想让他们知道的消息。比如……皇庄因管理不善,今年药材收成可能欠佳,庄头正为银钱发愁。”
渊一会意地点头,称赞道:“主上高明。示弱以懈其心,并引导他们关注错误方向。”
随后,殷澈密令韩冲和周淳,近期减少大规模集中操练,更多化整为零,以“采集”、“狩猎”小组形式进行野外生存和小组战术训练。文化课也改为更隐蔽的“讲故事”、“论古评今”形式。同时,他精心挑选出包括林岩、陈禾在内的五名表现最优、心性最稳的少年,开始传授更深一层的内容:林岩学习更专业的追踪与反追踪技巧;陈禾开始接触更复杂的密码体系及简易地图绘制。
殷澈看着这些少年,心中暗自思忖道:“树欲静而风不止。星火卫的存在已引起注意,只是对方尚未确定其性质和规模。必须加快成长速度,同时,商业计划需立刻启动,为星火卫和未来行动提供独立财源。不能再单纯依赖父皇的内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