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月公子,或者说,陆云朵,宛如幽灵一般,无声无息地出现在那巨大的藤蔓王座旁边。
她并未像常人那样端坐于王座之上,而是以一种慵懒的姿态,斜倚在支撑王座的一根粗壮无比的暗红藤柱上。
她的身姿曼妙,仿佛与那根藤柱融为一体,却又散发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独立气质。
她的衣袍,那身标志性的妖红花瓣衣袍,在迷离诡谲的光线下,仿佛拥有了生命一般,流淌着近乎活物的光泽。
这衣袍的颜色,鲜艳而夺目,如同地狱深处绽放的罂粟花,既妖冶又危险。它紧紧地包裹着陆云朵的身躯,却又在某些地方若隐若现地露出她白皙的肌肤,形成一种极致的诱惑。
陆云朵的容颜堪称绝美,她的肌肤白皙如雪,细腻如丝,宛如羊脂白玉。她的五官精致而立体,尤其是那双凤目,流转着暗红与幽紫的光泽,如同夜空中最亮的星辰,璀璨而迷人。
然而,这美丽却并非人间所有,而是一种超脱尘世的绝美。她的美,如同地狱中的彼岸花,美得惊心动魄,却也美得不带丝毫人间烟火气,让人不敢轻易靠近,生怕被这美丽所吞噬。
此时,陆云朵的纤长白皙的指尖,正随意地捻着一朵刚刚摘下的、犹带露珠的妖异彼岸花。那花的花瓣呈现出一种诡异的暗红色,花蕊则是幽紫色,与她的衣袍和眼眸相互映衬,仿佛是从她身上生长出来的一般。
她漫不经心地把玩着这朵花,时而轻轻转动花瓣,时而将花凑近鼻尖嗅闻那淡淡的香气。她的动作优雅而从容,却又透露出一种让人不寒而栗的冷漠。
她的目光,始终落在落尘身上,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审视。那目光,如同猛禽在打量爪下的猎物,毫不掩饰其中的嘲讽与一丝猫捉老鼠般的残忍玩味。她将落尘从头到脚,细细地扫视了一遍,仿佛要透过他的外表,看清他内心的每一个角落。
当她的目光如炬般扫过他那苍白如纸的面庞时,她注意到他的脸色异常苍白,毫无血色,宛如一张薄纸,仿佛轻轻一触就会破裂。
他的月白色僧袍上沾染了些许苔藓碎屑,这些碎屑与他原本洁净的僧袍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显得有些格格不入。而更引人注目的是,他的僧袍上还有一些焦黑的灰烬,仿佛是被火灼烧过一般。
她的目光在他身上游移,那原本玩味的神色逐渐变得愈发深沉起来,仿佛隐藏着无尽的深意。她的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冰冷如霜刃般的笑容。这笑容中透露出一种致命的危险气息,仿佛能在瞬间将人吞噬。
她的声音在空旷的阁楼内回荡着,空灵而清脆,却又带着一丝寒意,让人不寒而栗。“怎么?”她的话语简短而直接,却蕴含着一种质问的语气,“栏柯寺的高僧,如今也学会不请自入了?”
她的每一个字都如同淬了毒的细针一般,准确无误地刺向对方所恪守的戒律清规。这些戒律清规对于一个出家人来说,无疑是至高无上的准则,而她却如此毫不留情地直击要害,显然是有意为之。
然而,面对她的质问,落尘的目光却异常平静,没有丝毫波澜。他坦然地迎上她那妖异的眼眸,毫不退缩。然后,他缓缓地张开一直紧握着的左手,仿佛这个动作需要耗费他极大的力气。
当他的手掌完全张开时,只见他的掌心之中,那朵作为信物的彼岸花依然完好无损。
在迷离的光线映照下,彼岸花闪烁着妖异的红芒,如同一团燃烧的火焰,与周围的环境形成了强烈的对比。花瓣上似乎还残留着信使护卫那早已冰凉的体温,这使得这朵花看起来更具诡异之感。
“贫僧应施主‘邀请’而来。”落尘的声音依旧平静如水,宛如一口古老的深井,不起丝毫波澜,但却又能清晰地传递到阁楼中的每一个角落。
他稍稍停顿了一下,目光缓缓落在自己掌心那朵代表着死亡信使的花朵上,原本平静的语气此刻也略微带上了一丝凝重,仿佛这朵花承载着某种沉重的意义一般,“施主竟然以亡者作为信使,如此手段……实在是有伤天和啊。”他特意将“天和”二字说得格外清晰,似乎是想要强调其中的重要性。
然而,云月公子听到这句话后,却像是听到了这世间最为荒谬可笑的笑话一般,发出了一声短促而尖锐的嗤笑。那笑声中充满了对所谓“天和”的极度蔑视和不屑,仿佛这两个字在她眼中不过是一种虚无缥缈的存在罢了。
紧接着,只见她的指尖微微一动,原本被她把玩于手中的那朵花,瞬间就如同被施了魔法一般,化为了无数细小的齑粉。这些鲜红的粉末如同雪花一般,从她的指缝间簌簌飘落,仿佛是一滴滴滴落的血尘,给人一种触目惊心的感觉。
这世道,本就是弱肉强食的世界,只有强者才能够生存下去,而弱者则只能在这残酷的现实中苟延残喘。所谓的天理和公道,在这个世界里根本就不存在!云月公子的话语就像一块冰冷的铁块狠狠地砸落下来,带着一种让人无法反驳的残酷法则,让人感受到这世界的无情与冷漠。
“那护卫之所以会死,完全是因为他自己的贪婪,与本公子又有何干?”云月公子的声音中没有丝毫的愧疚或怜悯,只有冷漠和不屑,“能成为本公子的信使,对他那卑微的生命来说,已经是最后的、也是最大的荣幸了。”
她缓缓地从王座上站起身来,不再倚靠那根藤柱,而是迈着轻盈的步伐,慢慢地走下王座的台阶。
她那妖红的身影在迷离变幻的光影中若隐若现,每一步落下,都仿佛踩在了人的心上,让人不禁为之一颤。
随着她的脚步移动,脚下覆盖的暗红苔藓似乎也感受到了她的威严,微微地蠕动收缩着,仿佛在畏惧她的靠近。一股无形的、混合着浓郁彼岸花香与幽冥死寂的沉重压迫感,如同一股实质的潮水一般,随着她的逼近,汹涌地压向落尘,让人几乎无法呼吸。
“倒是你,秃驴!”伴随着这声怒喝,她如鬼魅一般,瞬间出现在落尘面前,仅仅数步之遥,便停下了脚步。
她的声音,原本空灵而婉转,此刻却仿佛浸透了寒冰,透露出丝丝寒意,让人不寒而栗。
“在听荷小筑,你竟敢坏我好事!”她的话语中充满了愤恨与恼怒,“如今,你这不知死活的家伙,竟然还敢主动送上门来……”
她微微歪头,绝美的面庞上,露出的是纯粹的、毫不掩饰的恶意。那精致的五官,在这一刻也因这恶意而显得有些扭曲,让人毛骨悚然。
“你是觉得本公子心慈手软,不会对你怎样吗?”她的声音愈发冰冷,“还是说,你已经活腻了,嫌你这秃头下的脖子太长?”
话音未落,一股冰冷的死寂气息如狂风般扑面而来,那浓郁到令人作呕的花香,几乎都要凝成实质。这股气息强大而霸道,仿佛要将落尘吞噬。
然而,面对如此恐怖的威压,落尘却并未退缩。他周身那层原本黯淡的金光护罩,此刻像是感受到了威胁一般,应激般地再次微微亮起,在对方强大的气场压迫下,泛起阵阵涟漪般的波动。
尽管如此,落尘的身体却依旧站得笔直,如同那被雪压着的青松一般,坚不可摧。他的目光平静如深潭,毫无波澜,却又仿佛能映照出云月公子那双翻涌着无尽黑暗与暴戾的妖异凤眸。
“贫僧此来,并非为了挑衅。”落尘的声音,在这令人窒息的压迫中,显得异常清晰而稳定,“只为解惑。”
“惑?”云月公子的眉梢微微挑起,那抹冰冷的玩味在他的眼眸中愈发浓烈起来,仿佛他刚刚听到了一个极其有趣的开场白。
他的声音低沉而又富有磁性,却带着一丝让人不寒而栗的寒意,“施主执掌幽冥之力,行复仇之事,手段酷烈,业力缠身,如今已如附骨之疽,难以摆脱。”
落尘的目光如炬,仿佛能够穿透云月公子那妖艳的皮囊,直直地望向她灵魂深处翻涌的黑潮。他的语气平静而又坚定,“贫僧想问,当最后一个仇人伏诛,当仇雠之血浸透这片彼岸花海,施主心中,是否真的能够得到安宁?晚娘在天之灵,是否会因为这无边无尽的血色,因为这永无休止的杀戮与怨恨,而真正得到慰藉,得以超脱?”
然而,就在落尘话音未落之际,云月公子突然发出了一声凄厉、狂暴、饱含着滔天恨意与毁灭欲的尖啸!
这声尖啸如同夜枭的哀鸣,又似恶鬼的嘶吼,猛地撕裂了云月公子脸上那层冰冷的玩味面具!
他的面容因极度的愤怒而扭曲,双眼布满血丝,死死地盯着落尘,仿佛要将他生吞活剥一般。
落尘的话语,如同两把烧红的尖刀,精准无比地刺入了云月公子灵魂深处最坚硬也最脆弱、最不愿面对也最恐惧触碰的核心!
那深埋在无尽怨恨之下、连她自己都刻意忽略的终极疑问,就像一个被封印的恶魔,在这一刻突然挣脱了束缚,发出了令人心悸的咆哮——复仇的尽头,究竟剩下什么?
那空灵的声音,本应如天籁般动听,却因为极致的戾气而变得尖锐刺耳,仿佛能刺破人的耳膜。它在藤蔓穹顶下激烈回荡,震得藤壁上附着的苔藓都簌簌掉落,仿佛整个空间都在为这个问题颤抖。
“我娘亲的死!”她的双眼瞬间被猩红的血浪淹没,那是无尽的仇恨和痛苦所凝聚而成的。她的声音如同来自地狱的恶鬼,冰冷的杀机如同实质的冰风暴,以她为中心疯狂席卷。
脚下的血色苔藓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激荡,形成了一圈圈扩散的涟漪,仿佛是被她的杀意所惊扰。而她的身影,在这狂暴的杀意中显得愈发妖异,如同一朵盛开在地狱中的血花。
“唯有用仇人的血才能洗刷!用他们的恐惧、他们的绝望、他们临死前的哀嚎才能告慰!”她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带着无法抑制的愤恨和决绝。
“你这满口虚伪慈悲的秃驴,你懂什么?!”她怒视着眼前的人,眼中的杀意几乎要将对方撕碎,“你懂眼睁睁看着至亲被黄沙吞噬、被这肮脏世道碾碎成尘的滋味吗?!”
狂暴的杀意如同一股黑色的气流,在她妖红的衣袍周围翻涌,阁内原本迷离的光线瞬间被压暗,温度也骤然下降,仿佛整个世界都被她的仇恨所笼罩。
那并非物理的寒冷,而是一种深入骨髓、直抵灵魂的寒意,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这一刻被冰封。然而,在这片狂暴的精神风暴中,落尘的声音却如同平静的湖面一般,没有丝毫波澜,他说道:“贫僧不懂仇恨的滋味。”
他的话语虽然平和,却仿佛蕴含着一种洞穿虚妄的穿透力,能够穿透层层迷雾,直达事物的本质。在这狂暴的精神风暴中,他的声音宛如一盏明灯,开辟出一块奇异的宁静之地,让人在这片混沌中找到一丝清明。
落尘坦然地承认自己的“无知”,这种毫不掩饰的态度反而让他的话语更具分量。他接着说道:“但贫僧懂,被业火日夜焚烧的痛苦。”他的目光并未因对方的暴怒而退缩,反而更加深邃地凝视着她那双被暴戾和疯狂充斥的妖异凤目。
在那片翻涌的猩红与深紫的漩涡深处,他看到了别的东西——那并非纯粹的黑暗,而是一种复杂的情绪交织。他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丝奇异的悲悯,仿佛在陈述一个不容辩驳的事实:“施主眼中戾气深重,如九幽寒潭,然心湖之上,却常因一丝微澜而动摇。”他所指的,是那婴儿的啼哭,那曾经如同一丝微弱的阳光,穿透了她那如寒冰般坚硬的心防,在她内心深处留下了一丝温暖的缝隙。
“此乃本性未泯之明证。苦海无边,回头是岸。放下屠刀,并非怯懦,而是……放过自己。”他的话语缓缓地流淌而出,每一个字都仿佛承载着千钧之重,沉甸甸地压在云月公子的心头。
“放过自己?”云月公子的脸上,原本因暴怒而扭曲的绝美容颜,此刻却像是被时间凝固了一般,形成了一个极致嘲讽的、近乎狰狞的笑容。她的笑声如同夜枭一般,在这寂静的空间中回荡,充满了绝望和不甘。
“放过?”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无法抑制的歇斯底里的尖锐,仿佛要冲破这无尽的黑暗。“我早已随娘亲葬身流沙!尸骨无存!魂飞魄散!”她的身体猛地向前踏出一步,速度快如鬼魅,瞬间拉近了与落尘之间的最后一点距离,两人的鼻尖几乎就要相触,近得可以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那双翻涌着血浪与毁灭的妖异凤目,死死地、一瞬不瞬地钉在落尘清澈如古井的眼眸深处,试图从中挖掘出一丝恐惧,一丝动摇,哪怕一丝伪装的痕迹!
然而,没有。
她只看到一片深沉的、浩瀚的、如同无垠星空的悲悯与包容。那悲悯,并非居高临下的施舍,而是源于对众生苦难最深切的理解。那包容,如同大地承载万物,无声无息,却无边无际。
这目光,比世间任何锋利的刀剑,任何酷烈的刑罚,都更让她感到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无法言喻的刺痛!那是一种被彻底看穿、被洞悉所有伪装和虚弱后的狂怒与羞耻!仿佛她精心构筑的仇恨堡垒,她赖以生存的毁灭意志,在这目光下都显得如此可笑,如此不堪一击!
“收起你那套令人作呕的虚伪说辞!”伴随着她的怒喝声,她猛地一挥手臂,仿佛整个世界都为之震动。刹那间,一股冰冷刺骨、蕴含着强大幽冥之力的劲风如同一头凶猛的巨兽,张牙舞爪地朝落尘扑去。
这股劲风如同无形的巨锤一般,带着无与伦比的威势,狠狠地撞在落尘的胸前!只听得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仿佛整个空间都要被撕裂开来。
落尘周身的金光瞬间被激发到极致,如同一层坚不可摧的护盾,紧紧地护住他的身体。然而,尽管这层金光护罩看起来异常坚固,但在那股幽冥之力的猛烈撞击下,还是发出了一声沉闷的撞击声,仿佛是这股力量在与护罩进行一场殊死搏斗。
落尘闷哼一声,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后退去。他的双脚在湿滑的血色苔藓上艰难地滑动着,留下了一道清晰的痕迹,仿佛是他在这片血色世界中留下的最后一丝挣扎。
随着他的后退,金光护罩也剧烈地波动起来,原本耀眼的光芒变得黯淡了几分,似乎随时都有可能破裂。而站在原地的云月公子,胸口因为情绪的剧烈波动而微微起伏着,他身上那妖红的衣袍也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吹动一般,猎猎作响。
她紧紧地盯着落尘,看着他被击退,眼中原本狂暴的杀意不仅没有丝毫减弱,反而像是被那深不见底的悲悯目光点燃了一般,熊熊燃烧起来,最终烧成了一片毁灭一切的疯狂火焰。
“既然你如此喜欢说教,”她的声音仿佛来自九幽地狱,冰冷而又无情,没有丝毫的温度,就像是被千年寒冰所包裹着一般,让人不禁浑身一颤。
“如此不自量力地想要‘渡化’本公子……”她慢慢地拖长了语调,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样,充满了猫戏老鼠般的残忍和戏谑。那声音在空气中回荡,仿佛是一把把利刃,直刺人心。
突然,她绝美的脸上缓缓绽开了一个笑容,那笑容极尽妍丽,如春花绽放,却又残忍冰冷得如同淬毒的冰雕,让人不寒而栗。这笑容与她那冰冷的声音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更增添了几分诡异和恐怖。
“好啊!本公子今日便大发慈悲,给你这个机会!”她的话语如同夜枭的嘶鸣,在这死寂诡谲的云月阁内回荡、碰撞,仿佛要将这黑暗的空间都撕裂开来。
话音未落,她的身影如同被狂风吹散的猩红烟雾一般,瞬间消失在了原地,只留下那残忍玩味的话语在无数虬结的藤蔓和湿滑的血苔之间穿梭。那声音在这阴森恐怖的环境中显得格外刺耳,仿佛是来自地狱的恶鬼在低语,让人毛骨悚然,浑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
从今日起,你便是这云月阁的“贵客”!这句话如同雷霆一般在落尘耳边炸响,余音袅袅,仿佛还在这封闭的空间里回荡,久久不散。这声音中蕴含着无尽的恶意与诅咒,仿佛要将落尘彻底吞噬。
然而,面对如此恐怖的威胁,落尘却只是静静地站在原地,他的身影在这诡异的环境中显得格外渺小。他的双眼凝视着前方,那是一片无尽的幽冥花海,黑暗而死寂,仿佛是地狱的入口。
脚下,是散落的焦黑藤蔓残骸,这些曾经生机勃勃的植物如今已经变得干枯脆弱,仿佛被一股强大的力量瞬间摧毁。它们的残枝败叶散落在地上,宛如被遗弃的尸体,散发着死亡的气息。
空气中弥漫着彼岸花甜腻的妖香,这种香气本应是诱人的,但在这里却与幽冥之力的冰冷腥气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种令人作呕的气味。这股气味如同一股无形的触手,紧紧缠绕着落尘的身体,试图钻入他的鼻腔,侵蚀他的灵魂。
而那挥之不去的、浓烈如实质的杀意,更是如同一层厚重的阴霾,笼罩在落尘的心头。这杀意如同汹涌的波涛,一波又一波地冲击着他的心灵,想要将他淹没在恐惧和绝望之中。
他的动作很慢,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拖拽着,每一个动作都显得异常沉重。他缓缓地抬起手,指尖轻柔地拂过胸前僧衣被无形劲风扫过的地方。那一瞬间,他似乎感受到了一股刺骨的寒意,那股寒意仿佛是那股杀意的余韵,残留在这里,久久不散。
落尘慢慢地抬起头,他的目光如同被磁石吸引一般,缓缓地扫过这个巨大而空旷的空间。这里的一切都显得那么陌生,那么诡异。整个空间都被血色的藤蔓和苔藓所覆盖,这些藤蔓和苔藓如同巨兽的腹腔一般,盘绕交错,在迷离变幻的光线下,投下扭曲蠕动的阴影,让人毛骨悚然。
穹顶高处的黑暗深不可测,仿佛隐藏着无数窥伺的眼眸,冷漠地注视着下方的一切。
在这片诡异的景象中,那巨大的藤蔓王座静静地矗立着,宛如一座沉默的墓碑,又似一个随时会再次张开巨口的陷阱。
它的存在让人感到一种无法言说的压迫感,仿佛只要靠近它一步,就会被吞噬其中。
而落尘,成为了这片无边血海、这座幽冥囚笼中,一个特殊的存在——一个被主人亲自留下,用以观赏其信仰如何在绝望中缓慢腐朽的囚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