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守兔想起姚娜的遭遇,又想到翠花的事,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他瞪大眼睛看向屋顶,虽然翠花和铁蛋打扫过一部分,但仍残留着一些蜘蛛网。望着窗外的月光,李守兔实在没了睡意,便起身出门,顺着村里的路漫无目的地走着。
走到村东头大河边上时,李守兔看到村长孙小歪的媳妇李花和儿媳妇陈莲花,坐在院子的小平房前。陈莲花正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着,李花安慰道:“莲花,你受委屈了,咱们娘俩都是苦命人。孙状虽然有点傻,不懂男女之事,你主动点。”
陈莲花是附近陈家村的闺女,在陈家村,论长相,她要是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一次,孙小歪路过陈家庄,看到如花似玉的陈莲花,就想起了自己的傻儿子。自从孙状的母亲因病去世后,这个傻儿子变得更傻了,有时候还拉着李花的手要吃奶 。孙状母亲去世后,孙小歪娶了李花。李花刚结婚不久,丈夫就在矿上去世,公婆说她克夫,儿子的丧葬费全部被婆婆家留着,说是要给小儿子结婚用。李花实在过不下去,经人介绍认识了孙小歪。虽然听说孙小歪整天在外花天酒地,几乎村村都有“相好”,但李花看他家境殷实,在媒婆的再三劝说下,嫁给了他。可孙小歪整天沉迷酒色,夫妻生活也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最让李花难受的是,孙小歪不在家时,傻儿子孙状经常上山下河,拔人家的菜,她实在忍不住告诉了孙小歪,孙小歪却劝她别和傻子计较,还把孙状毒打了一顿。后来,两人商量着给孙状娶个媳妇,花了大价钱。陈莲花想着孙家条件好,孙状虽然傻,但没什么坏毛病,再加上家里也确实需要钱,就答应了这门婚事。可结婚都半年了,孙状还是没能和她圆房。李花这边也不好过,孙小歪看她年轻,一直催着她生孩子,可孙壮啥也不懂。如今孙小歪被抓,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出来,孙状早早吃完饭就睡了。
娘俩坐在院子里聊天。“莲花,我刚才不是教过你了吗?没啥好害羞的,那是你男人。” 陈莲花点点头,进了房间。李花见她进去,便起身关门,吓得李守兔赶紧躲到一边。看着李花关了灯,李守兔百无聊赖地回到家。躺在床上,满脑子都是姚娜和王会计媳妇李月儿的模样,刚才听到村长家婆媳的谈话,更让他心绪难平。迷迷糊糊中,李守兔睡着了。
早晨,李守兔还没起床,翠花就冲进屋里,说道:“兔爷,昨天走的那两个姐姐给我们留下了许多钱!我早上做饭,在粮食筐下面发现的。”李守兔很欣慰翠花不贪财,想起昨天姚娜说的话,便对翠花说:“翠花,这个钱你放好,以后你和弟弟需要用钱的时候再拿出来。以后你们不要做我的饭了,我要经常上山。你照顾好弟弟,好好学习,将来走出去,找到你们的爸爸。”
翠花很是不解,问道:“兔爷,你以后不和我们生活在一起了吗?你觉得我和弟弟在一起安全吗?你真的放心?”李守兔沉默了一会,说:“你也知道,现在兔子需要人盯着,我有空就会回来。”翠花说:“兔爷,这个钱你放着吧。我们需要的时候再找你。”
李守兔一整天都在山上,心里一直盘算着怎么安置翠花和铁蛋。中午,他逮了两只兔子,来到镇上的民政所。在所长办公室,李守兔放下兔子说:“所长,这是我自己养的野兔,想请你品尝后给我做个活广告。”所长很满意,问道:“狗蛋,你有什么事?”李守兔便把翠花和铁蛋的事给所长说了。所长说:“按政策不能进入福利院,咱们也没有先例。要不这样,两个人来一个,你看谁过来好?”李守兔更倾向于翠花,毕竟是个女孩子,他跟所长说回去再商量一下。
在镇上,李守兔买了点好吃的,开开心心回到家。两个孩子还没有放学,他抓紧做饭,破天荒地做了四个菜。翠花最先回到家,看到做的菜,高兴地问:“爷,有什么好事这么高兴,让你做这么多菜?”李守兔说:“翠花,先洗手,天大的好事!今天镇上的福利院同意接收你或者你弟弟去。”翠花一听,小脸阴了下来,大声道:“我们就这么让人讨厌吗?非要把我们分开!如果你觉得我们拖累你,可以不来,你可以去找你的李月儿!”李守兔怒斥道:“你胡说些什么?”翠花说:“你那天晚上是不是去王会计家找李月儿了?怎么样,好看吗?”李守兔的脸红了,辩解道:“我是向她借东西。”翠花说:“她的东西借给你,白送你你咋不要,干啥跑呢?”李守兔生气地说:“你跟踪我?”翠花没有回答。
过了会儿,翠花说:“李月儿有的东西我都有,我可以给你,你要吗?”李守兔愣住了,呆呆地看着翠花说:“你知道你说的什么混蛋话吗?我是你的爷爷!”翠花说:“咱们是一个姓还是一家子?八竿子打不到的同村邻居,喊你爷爷是尊称你,不喊你爷爷也正常。”说完,对着李守兔说:“兔哥哥,别生气了。”李守兔气得语无伦次,瞪着翠花说:“你这孩子中邪乎了,脑子发高烧了!”说完摸了摸翠花的头。翠花说:“兔爷,那天姚姐姐说得对,我就喜欢上你了,等我长大了就给你做媳妇。”
翠花的话彻底激怒了李守兔,“啪”的一巴掌打在了她的屁股上,然后气嘟嘟地走了。李守兔来到山上的野兔地,往常他那么喜欢这些兔子,今天看着却满心烦躁。太阳已经落下山,远处村里传来翠花呼喊他的声音。李守兔索性躺在了地上,他喜欢这种与大地近距离接触的感觉,仿佛没有了一点压力。
太阳一点点滑进山里,“李狗蛋,躺在这儿想谁呢?”是李月儿的声音。李守兔没有理她。李月儿蹲下身子,把在山上摘的豆角放在一边说:“你那天咋就跑了呢?害得我洗完澡找不到人。”李守兔闭着眼睛没有说话。李月儿见四周没有人,也坐在了李守兔的身边,过了会儿,躺在了他身边。李守兔没有睁眼看,但是当李月儿的体香传到他的嗅觉时,看到躺在身边的李月儿,吓得赶紧站起身来。李月儿娇嗔道:“怕什么,没有人。”
两人聊了些各自的有趣的事,李月儿听了笑得前俯后仰。
这时候,传来清脆的声音:“兔爷,你真会找地方,我和弟弟找你吃饭,喊破喉咙也没有找到你,原来跑到这儿来了。”看到翠花,李月儿有些不好意思,说:“翠花,我和你兔爷正商量跟他学习养兔子呢。李哥,回来我们再商量怎么学。”说完,扭着腰背起摘的豆角走了。李守兔没有说话,拍了拍身上的土下山了,身后跟着翠花。李守兔现在怎么看都觉得翠花特别像她妈三妮。看着走在前面的李守兔,翠花说:“李月儿好看吗?”李守兔没有理她。
铁蛋看到姐姐和兔爷回来,很是高兴,终于能吃上好吃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