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夕隐的调查如同一张细密的网,短短数日便将姜只许背后的脉络梳理得一清二楚。
当那份写满真相的密折摆在萧逐渊面前时,他指尖轻轻敲击着桌案,眼底翻涌着冷意 —— 幕后主使,竟然是瓜尔佳氏。
如今的后宫,满洲贵女本就寥寥无几。
乌拉那拉氏重病缠身,长居景仁宫,连起身都困难,早已失了打理后宫的心力。
富察氏则因小产失宠,被禁在自己的宫殿里,形同摆设。
放眼望去,偌大的后宫,唯有华贵妃一枝独秀,不仅圣眷正浓,更诞下龙凤双胎,风头无两。
这般局面落在瓜尔佳氏眼中,非但不是阻碍,反倒成了绝佳的机遇——高位虚悬,正是趁势而上的良机。
按常理,瓜尔佳氏一族本不该如此心急。
毕竟家族在前朝尚有几分势力,无需急于一时在后宫布局。
可他们看着萧逐渊近日手段愈发雷厉风行,朝堂上那些立场暧昧、首鼠两端之辈被一一清算,心中便慌了神。
他们深知,若再不抓紧机会往后宫安插自己人,等后宫的局势彻底稳固,瓜尔佳氏往后在朝堂后宫,都将再无立足与晋升之地。
更何况,后宫子嗣本就不丰,越早将女子送进宫,越能抢占先机。
若能诞下皇子,那更是能让家族地位再上一层。
偏偏萧逐渊又隐隐透露出不愿选秀的念头,断了他们走正规途径送女入宫的路,瓜尔佳氏这才决定兵行险招。
姜只许,不过是他们抛出的一枚探路石。
一个出身低微的宫女,就算侥幸获得圣宠,凭借身份也绝无可能越过妃位,翻不起什么大浪。
瓜尔佳氏的算盘打得精,想着先让姜只许在后宫站稳脚跟,为后续送自家女儿入宫铺路。
可他们万万没想到,萧逐渊可不是那种有收藏癖好的皇上。会对一件刻意模仿、流于表面的“赝品”生出半分兴趣。
为了把姜只许送进宫,瓜尔佳氏几乎耗费了家族大半的人力物力,打通了层层关节。
他们原以为,只要姜只许能得宠,便能借着她的东风,慢慢拓展在后宫的势力,却不料这枚探路石刚冒头,就被纪夕隐和洛清商死死摁住,连靠近萧逐渊的机会都没有。
查清真相的第三日,朝堂上便毫无预兆地掀起了一场肃杀风暴。
最先遭殃的是那个充当中间人的李大人。
御林军直接闯入他的府邸,搜出了大量贪腐的账本和金银珠宝,证据确凿。
萧逐渊连审都懒得审,直接下旨以贪污罪论处,判了斩首之刑。
刑场那日,围观的百姓无不拍手称快。
而朱红宫墙之内,列位朝臣却是面色凝重,彼此交换着心照不宣的眼神——谁都明白,这不过是个开端。
那高悬的利刃既已落下,谁也不知下一次,会不会就轮到自己的项上人头。
紧接着,瓜尔佳氏在朝堂上的势力便遭到了精准打击。
萧逐渊借贪污一案发难,以雷霆之势彻查到底。
不过数日,瓜尔佳氏一族接连获罪,或被罢黜官职,或被夺去爵位,更有数位子弟被流放边陲。
经此一事,瓜尔佳氏在朝中的势力遭受重创,再不复往日气象。
瓜尔佳氏的人连上数道请罪陈情的折子,字字泣血,句句推诿,妄图将罪责尽数推脱。
萧逐渊却连翻看都嫌费神,只命苏培盛将那一叠奏本原封不动地退了回去,并冷声丢下一句话:
“觊觎后宫,干预皇权,此乃大罪。朕未诛你全族,已是念在旧情。”
这话如同重锤,砸得瓜尔佳氏彻底心死。
那些和瓜尔佳氏一样,暗戳戳想往后宫塞人的家族,很快都领教了萧逐渊的手段——任你罪名花样百出,结局却高度统一:查抄家产,充入国库。
今日是某位大人被查出“私藏前朝之物,判个“大不敬”,抄家;明日是某位将军被揭发“结党营私”,定个“藐视君恩”,还是抄家。
更有某位血脉稀薄的不行的皇亲,因“收受下属进贡的一对会学舌的绿毛鹦鹉”而被弹劾“受贿”。
当一箱箱珠宝从这个皇亲府里搜出,结果那就显而易见了。
依旧是熟悉的:削职、流放,以及最重要的,抄家。
一时间,朝堂上风声鹤唳,往日那些蠢蠢欲动的势力,被连根拔起,清理得干干净净。
这场清算,来得快且狠,却又挑不出半分错处 —— 萧逐渊所惩处的,皆是确有实据的罪臣,每一条罪名都白纸黑字,无可辩驳。
朝臣们看着帝王的雷霆手段,再不敢有半分异心,生怕一句话说错,便落得抄家的下场。
早朝之上,再也没人敢提选秀,没人敢妄议后宫,甚至连对视萧逐渊的目光,都带着几分敬畏。
官员们个个夹着尾巴做人,汇报朝政时言简意赅,绝不敢多说一句废话,朝堂风气为之一清。
处理完这一切,萧逐渊站在养心殿的窗前,望着宫外的蓝天,只觉得浑身舒畅。
那些碍眼的蛀虫被清除,朝堂变得清明,后宫也能继续安稳,这便是他想要的结果。
“皇上,翊坤宫那边派人来报,说贵妃娘娘炖了莲子羹,让您过去用些。” 苏培盛轻声禀报。
萧逐渊回头,眼底的冷意瞬间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温柔的笑意:“知道了,摆驾,去翊坤宫!”
他整理了一下朝服,便快步走出养心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