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禁城的深宫之中,从来都不缺少秘密。
安逸抚着怀中慵懒的系统猫咪,目光透过雕花窗棂,望向远处层叠的琉璃瓦顶。
这几日里,后宫最大的话题,自然是那位新入宫的婉贵人。
但真正让安逸在意的,却是另一件不为人知的事。
娘娘,莲奂轻手轻脚地端来一盏新沏的雨前龙井,听说皇上今早又去了婉贵人那儿。
安逸接过茶盏,轻轻吹开浮沫,看似随意地问道:皇上近来可曾召见过钦天监?
莲奂愣了一下,摇摇头:未曾听说。钦天监向来只在有异象时才面圣,最近宫中风平浪静,应当没有召见。
安逸点点头,示意莲奂退下。
待殿内只剩她一人时,她轻轻挠着猫咪的下巴:系统,调取一下皇上最近与钦天监会面的记录。
怀中的猫咪慵懒地伸了个懒腰,瞳孔闪过一丝金色流光。
片刻后,系统的声音在安逸脑中响起:逸逸,总共检索到三次秘密会面记录。最近一次是在三天前,子时三刻,皇上在养心殿后殿秘密召见了钦天监正使。
安逸挑眉。
子时三刻,这般隐秘的时辰,显然是不欲人知。
执起茶盏,安逸指尖在温热的瓷壁上轻轻摩挲,望着茶汤中缓缓舒展的叶片出神。
她心下清明,皇上这般急切地将婉贵人招进宫中,多半是为了那件最要紧的事——皇嗣。
想起一月前,钦天监那句:紫微星动,皇嗣之兆现于宫外。
当时皇上正在为子嗣之事忧心,听到这话,不正和他的心意嘛。
如今想来,这一切都太过巧合。
皇上正因为子嗣之事焦虑,钦天监就恰到好处地给出了宫外有兆的预言。
这分明是有人摸准了皇上的心思,投其所好。
系统,安逸在心中默问,查一下钦天监最近的可疑动向。
正在检索关联信息……
发现一个有趣的时间巧合:上月十五,钦天监监正以观测星象为由告假出宫半日。同日,钮祜禄府上的采买马车在城西停留的时间,比平日多了一炷香。
安逸指尖轻轻敲击着茶盏边缘,发出清脆的声响:哦?这么巧?
更巧的是,系统继续道,那辆马车的车夫,是钮祜禄家管家的远房侄子。而当日监正告假时,登记的出宫理由是去城西的白云观观测星象,但白云观的记录显示,那天并没有接待过任何官员。
安逸抚摸着猫咪柔软的皮毛,嘴角泛起一丝了然的笑意:白云观……我记得允礼说过,那附近确实有几家不错的茶楼。
正是。系统应道,其中一家名为听雨轩的茶楼,当日的雅间记录有些蹊跷——账本上记的是李员外订的雅间,但伙计回忆说那天的客人气质不凡,不像寻常商贾。
李员外?安逸轻笑,这化名倒是取得随意。
更值得注意的是,系统补充道,李员外结账时用的碎银子上,有一个不太明显的官银印记。经过比对,与钮祜禄家上月领取的俸银印记一致。
安逸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这般迂回曲折,倒是费心了。可见钮祜禄家为此事谋划已久。
需要进一步调查吗?系统问道。
不必了,安逸摆摆手,既然他们做得这般隐秘,咱们也不必点破。有些戏,还是要留着慢慢看才有趣。
怪不得这位婉贵人能记在钮祜禄氏名下。
原来......一切都是计划好的呀。
一个容貌酷似纯元皇后的人,怎么可能会不是天命之人?
而钦天监那句皇嗣之兆现于宫外的预言,想必也是钮祜禄家早就打点好的。
如此一来,皇上自然会派人四处寻访,最终找到这个他们早就准备好的‘婉贵人’。
可惜‘婉贵人’原先的身份不够,即便入了宫也难以立足。
于是,钮祜禄氏便顺理成章地出面,将她记在自家名下。
这般一来,无论将来如何,钮祜禄家都能从中得利。
若是婉贵人得宠生下皇子,钮祜禄家自然鸡犬升天。
即便不能,也能借着这层关系在朝中站稳脚跟。
看来钮祜禄氏这是要赌一把大的了。
安逸指尖优雅地梳理着系统猫咪颈间的绒毛,感受着指腹传来的温暖触感,唇边漾开一抹从容的浅笑:这场戏倒是越来越精彩了。不过...她轻轻挠了挠猫咪的下巴,最后赢得满堂彩的,只会是我们。
猫咪在她怀中优雅地伸展了下腰身,尾巴尖儿轻轻扫过安逸的手腕,应答道:这是自然的。我会时刻关注着钮祜禄氏的。
“对了,用把钦天监正使换掉吗。”
不必,安逸摇了摇头,咱们静观其变就好。毕竟现在婉贵人,也才刚刚入局。若是太早下线了,就没有乐趣了......
她端起茶盏,又抿了一口。
茶香氤氲中,她的目光变得深邃起来。
毕竟,有时候坐山观虎斗,也不失为一种好的选择。
窗外,不知何时悄然飘起了细雨。
初时只是零星雨点,渐渐便连成了细密的雨幕。
雨丝轻柔地敲打在琉璃瓦上,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如同珠玉落盘,又似琴弦轻拨。檐角的水滴渐渐连成线,沿着翘起的飞檐缓缓滑落,在青石板上溅起朵朵细小的水花。
安逸静静立在窗前,望着雨中的宫阙。
猫咪则安静地偎在她怀中,瞳孔里也倒映着窗外朦胧的雨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