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屏幕熄灭又亮起，陌生App的红衣剪影图标一闪而过。沈知意盯着那行字——“圣女醒了”，手指没抖，反手就把终端调成飞行模式，插上信号屏蔽卡。她把茶盏从副驾拿回来，翻过来，底面那行“记忆清除剂半衰期13天”被翡翠粉盖住大半，边缘多出几道刻痕，像字母，又像密码。
她没急着破译，先给镜渊会技术组发了条加密指令：“拉程野直播后台全量日志，重点筛测试频道的异常校准信号。”
发完，她点开谢临渊的对话框，甩过去一张图——程野椅底胶片的放大版，三处据点标得清清楚楚，其中仓库b区被红圈套了两层。
“周三补给，”她打字，“红帆物流，老港通信塔。查它最近的维修记录。”
三分钟后，谢临渊回：“通信塔每周三下午两点到四点停电检修，红帆的车准时进港。”
她盯着这条消息看了两秒，冷笑：“好巧，和我们‘剧组生存包’的配送时间撞了。”
她立刻拨通技术组：“今晚直播，所有包裹加装信号干扰器和微型摄像头，伪装成防潮贴片。”
“明白。”对面声音冷静，“我们的人已经混进后勤车队。”
她收起手机，从旗袍暗袋摸出一张拓印纸，是药箱内壁“半衰期将尽”的翻模。她把纸铺在中控台上，指尖蘸了点翡翠粉轻轻抹开。粉末在“尽”字末笔凝住，显出一道斜划——不是笔画，是“72h”的伪装刻痕。
“72小时倒计时？”她低声，“江晚舟的药效快断了。”
她立刻调出程野的医疗记录备份，对比注射周期。13天一针，理论上不该衰变。但她记得程野说过药液“凉得不正常”。
她敲字发给谢临渊：“红衣会稀释药剂，延长使用周期。活性只剩17%，他们慌了。”
“所以刻下倒计时，是警告，也是催命符。”他回，“他们在等‘圣女’彻底清醒，好重启血契。”
她没回话，把拓印纸收进包里，启动车子。后视镜里，她左眼尾的泪痣微微一跳。
车刚拐上高架，终端震动。谢临渊发来一段频谱图：“凌晨4:07，三处据点同时接收到同频脉冲信号，持续2分13秒。”
她放大波形，和程野直播被访问的时间完全重合。
“L医生没走远，”她打字，“他用脉冲当闹钟，提醒残部‘圣女醒了’。”
“不止。”谢临渊回，“我调了战时信号库，这频段是红衣会和境外组织的加密通道，代号‘血契’。”
她眼神一冷。
“发我指令内容。”
十秒后，一段解码文本弹出：
“血契未断，圣女将醒，唤醒知意之痛。”
末尾附音频碎片，背景是规律的心电滴声。她放大波形，和江晚舟病房的监护数据完全一致。
“他们用她的生命体征当密钥。”她冷笑，“真他妈浪漫。”
她立刻拨通镜渊会：“把脉冲信号反向注入红帆物流的调度系统，伪造一条‘紧急补给’指令，时间定在今晚七点十五。”
“没问题。”技术组回，“我们的人会提前半小时进冷库。”
“记住，”她补充，“摄像头一旦传回内部结构，立刻通知谢临渊。”
她挂了电话，靠在椅背上，闭眼三秒。再睁眼时，已切换成直播脚本模式。
她打开“知微”后台，修改今晚带货专场的主题：
“剧组生存包·特别款”。
简介写：“防潮、防爆、防同行，三防认证，保你活着拿到片酬。”
她勾选“定时发布”，时间定在18:59。
然后她把翡翠粉重新塞进袖口暗袋，摸了摸后腰的峨眉刺——今天不杀人，但得让红衣会知道，谁才是真正的信使。
车停在安全屋楼下，她拎包下车，直奔地下指挥室。谢临渊已在等她，终端连着三块分屏，分别显示三处据点的实时信号热力图。
“通风管道已部署热感探头，”他指着屏幕，“b区冷库最活跃，今晚必有动作。”
她点头，调出通信塔的维修日志：“红帆的车七点十分进港，预计七点四十完成‘检修’。”
“我们的时间窗口只有半小时。”
“够了。”她盯着b区的平面图，“等他们接头，我们关门打狗。”
七点整，直播开启。
镜头对准一张堆满“生存包”的桌子，她坐在主位，旗袍领口别着珍珠发簪，左手无名指上的翡翠戒指反着光。
“今晚不聊八卦，”她开口，“聊点实用的。”
她拿起一个黑色背包，拉开拉链，露出里面的压缩饼干、急救包、信号屏蔽器。
“剧组常去的地方，不一定安全。”她顿了顿，“有些地方，进去的人，就没再出来过。”
弹幕飘过一排【？？？】【知微今天好暗黑】【这包里是不是藏了刀】
她笑：“刀没有，但能让你活命的东西，都有。”
她把包放下，拿起口红，拧开，抹了一层正红色。
“比如这支口红，”她对着镜头，“能防狼，能报警，还能……藏证据。”
她把口红对着镜头转了一圈，底部U盘闪了下光。
“有些真相，”她轻声，“得靠女人的嘴，才能说出口。”
直播进行到七点十三分，技术组发来消息：“红帆的车已进港，调度系统显示‘紧急补给’任务已接单。”
她眼神一凛，继续微笑：“接下来这款，是我们和战损礼服设计师联名的限量款。”
她拿起一个银色手包，打开，内层贴着微型摄像头。
“它能防偷拍，防跟踪，还能……拍下不该看的人。”
她把包放在镜头前，“限量十件，拍下这件的姐妹，记得查收私信。”
七点二十八分，谢临渊发来一张热成像图：b区冷库入口，三个人影正往里搬箱子。
她立刻在直播弹幕里发了条隐藏指令：“#生存包b-07，已激活。”
三秒后，技术组回：“信号已接入，内部画面正在传输。”
她站起身，走到镜头外，低声：“谢临渊，上。”
“已就位。”他回，“通风管道，无声突入。”
直播还在继续。她重新坐回镜头前，拿起茶盏，倒了杯冰美式。
“姐妹们，”她笑，“有时候，最危险的地方，反而是 safest place。”
弹幕刷过【？safe不是这么用的吧】【知微老师今天语法又崩了】
她没理会，端起茶盏喝了一口，目光盯着终端右下角的倒计时：
23:58:17。
画面切到冷库内部。摄像头贴在货架背面，正对着中央的金属桌。三名红衣会成员围站着，其中一个打开银色药箱，取出一支注射器。
“活性只剩17%了，”一人说，“圣女撑不了多久。”
“血契必须重启。”另一人低声道，“L医生说了，只要她醒来，知意的痛，就是我们的钥匙。”
“那U盘呢？”第三人问，“她今晚直播，会不会……”
“不可能。”第一个冷笑，“她以为她在猎杀我们，其实，她才是被钓的鱼。”
桌上的药箱突然震动。
三人一惊，低头看——箱内壁那道“半衰期将尽”的刻痕，正缓缓渗出暗红液体，像血，又像锈。
“怎么回事？”
“不可能！这箱子是密封的！”
突然，通风口传来极轻的金属摩擦声。
三人抬头。
镜头里，谢临渊的身影已悬在管道口，右手握着战术匕首，左手比了个“三秒”手势。
沈知意在镜头前放下茶盏，指尖轻轻敲了敲桌面。
“今晚的联名款，”她对着直播，“只送不卖。”
她按下发送键，弹幕瞬间炸开。
冷库内，谢临渊落地无声，一刀割断电闸。
黑暗降临的瞬间，三名红衣会成员同时摸向腰间。
但他们的生物识别警报还没触发，镜渊会的信号干扰器已全面启动。
手电亮起，谢临渊带队冲入，枪口对准三人脑袋。
“别动。”他声音冷得像冰，“你们的‘血契’，今晚到期。”
俘虏被押上车时，其中一人突然抽搐，脖颈皮肤下浮出暗红色纹路，像蝎子，又像火焰。
沈知意站在车外，看着那纹路蔓延到锁骨，缓缓成型。
她掏出手机，拍下照片，发给技术组：“比对江晚舟的纹身，看是不是同源。”
手机刚放下，俘虏猛地抬头，嘴角咧开，露出一口黑牙。
“知意……”他嘶声，“圣女说，你的痛，才是……”
话没说完，他瞳孔骤缩，整个人瘫软下去。
她蹲下，指尖擦过他脖颈的纹路，沾了点渗出的暗红液体。
放进证物袋时，她发现那液体在袋内壁缓缓流动，像活的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