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纪北骋同吃同住、几乎形影不离地过了几天“被监管”的日子后,闻彦终于找到机会喘口气——兰笙新开业的五星级酒店今天举行盛大的开业派对,作为好友和重要捧场嘉宾,闻彦自然受邀出席。
更妙的是,纪北骋今天上午有个重要的跨国并购案视频会议,无法陪同。虽然男人在出门前,将他按在玄关的墙上,结结实实地亲了好一会儿,直到闻彦气息不稳才放过他,并且用那双冰蓝色眼眸盯着他:
“今天场合人多,不许喝酒。” 纪北骋的手指摩挲着闻彦被吻得红肿的唇瓣,:“我会议结束就过去接你。保持手机畅通。”
闻彦被他亲得腿软,又被他这霸道的嘱咐弄得有点不服气,但鉴于前几日的“教训”,他也不敢硬顶,只是含糊地“嗯”了一声,挣脱开他的怀抱,逃也似的出了门。
坐上自己的跑车,闻彦才觉得呼吸顺畅了些。这几天,他简直像被纪北骋用无形的线牵着,一举一动都在对方的掌控和“照顾”之下。虽然……在某些方面,他好像也并不完全排斥,但这种时时刻刻被笼罩在对方强大气息下的感觉,还是让他急需透透气。
兰笙的新酒店坐落于市中心最繁华的地段,设计前卫奢华,今日更是名流云集,热闹非凡。闻彦一到场,就被眼尖的兰笙和其他朋友围住了。
“哟!我们彦哥终于出关啦!”兰笙穿着一身骚包的酒红色天鹅绒西装,搂着闻彦的肩膀,上下打量他,“啧啧,几天不见,怎么感觉……气色更好了?” 他眼神暧昧地在闻彦格外红润的嘴唇和脖颈间扫过。
语气里满是促狭,“谈对象了?那个服务生?叫……林淑然是吧?”
这话一出,旁边几个竖起耳朵听八卦的朋友也立刻凑近了些,满脸都是好奇。
闻彦心里咯噔一下。林淑然?他差点把这号人物给忘了!
“什么服务生?早没联系了。”闻彦立刻否认,语气带着点不耐烦,想把这事糊弄过去。他可不想让朋友们误会他和林淑然有什么,尤其是在纪北骋可能随时会知道的情况下
“没联系了?”兰笙显然不信,狐疑地看着他,“那你这副被爱情滋润的模样是怎么回事?别告诉我你是天天在家睡觉睡出来的。” 他太了解闻彦了,这家伙以前虽然也好看,但总带着点躁郁的锋利感,现在却好像被细细打磨过,眉宇间多了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被妥帖照顾后的慵懒和……嗯,妩媚?虽然用这个词形容闻大少有点惊悚,但兰笙确实这么觉得。
“滋润个屁!”闻彦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耳根发热,赶紧推开他凑得太近的脸,“小爷我天生丽质,不行啊?少在这儿胡说八道!”
“行行行,你天生丽质。”兰笙也不纠缠,转而压低声音,挤眉弄眼地问,“那……跟纪北骋到底怎么回事?现在圈子里可都传遍了,说纪总为你鞍前马后,亲自照顾,形影不离……你俩该不会……”
“打住!”闻彦头皮一麻,立刻打断他,“什么怎么回事?就是他司机撞了我,他负责照顾我而已!别瞎传!”
“负责照顾需要住到一起?需要管你吃喝拉撒睡?”另一个朋友插嘴,笑嘻嘻地,“彦哥,你就招了吧,我们都懂!纪总那样的人物,能为你做到这份上,啧啧……”
“懂你个头!”闻彦被他们说得又羞又恼,恨不得把手里苏打水泼他们一脸,“再乱说信不信我揍你们!”
朋友们见他真有点急了,这才嘻嘻哈哈地稍微收敛了点,但眼神里的调侃却没少。
兰笙看着他手里的苏打水,又看了看旁边穿梭的服务生端着的各色美酒,故意叹口气:“行行行,不说不说。不过,咱们好不容易见一次,你就喝这个?也太不给哥们儿面子了吧?今天可是我酒店开业,好酒管够!”
闻彦晃了晃手里的杯子,冰块叮当作响:“你以为谁都跟你们似的,就知道灌黄汤。”
“哟嗬!转性啦?”兰笙夸张地瞪大眼睛,“以前可是无酒不欢的闻大少,现在居然跟我们讲健康?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喝水怎么了?养生不行啊?”闻彦梗着脖子反驳,心里却虚得很。总不能说是被某人下了禁酒令吧?那也太没面子了。
“行行行,养生,养生好!”朋友们又是一阵哄笑。
就在这嬉笑打闹间,旁边传来一阵小小的骚动和道歉声。
“对不起对不起!实在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一个带着惊慌的女声连连道歉。
闻彦和兰笙等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穿着酒店服务员制服、端着空酒盘的女孩子,正慌慌张张地对着一位被她不慎溅到几滴酒液的客人鞠躬道歉。那客人似乎有些不耐烦,挥挥手让她走了。
女孩如蒙大赦,转身想要快速离开,却因为慌张,差点又撞到旁边的人。她抬起头,正对上闻彦等人的目光。
四目相对。
闻彦愣住了。
是林淑然。
她怎么会在这里?还穿着服务员的制服?难道……她在兰笙新开的酒店工作?
兰笙也认出了她,用手肘碰了碰闻彦,压低声音,带着点看好戏的意味:“哎,那不是之前……那个女服务员吗?叫什么来着?林……林淑然对吧?”
其他几个知道“北山车祸带妹”八卦的朋友也瞬间反应过来,目光在闻彦和林淑然之间来回逡巡,表情变得微妙起来。
林淑然显然也看到了闻彦。她的脸上闪过一丝惊讶,随即是复杂的神色——有窘迫,有不甘,似乎还有一丝看到“熟人”的微弱希望。她咬了咬嘴唇,站在原地,一时不知是该上前打招呼,还是该装作不认识赶紧离开。
闻彦的心情一下子变得复杂起来。看着林淑然穿着制服小心翼翼赔笑道歉的样子,再想起当初自己“包养”她的豪言壮语,以及后来纪北骋的警告和两人之间发生的种种……他竟感到莫名的尴尬和……些许愧疚?
他当初接近她,纯粹是为了完成任务,把她当工具人。虽然后来事情发展完全脱离控制,但他也确实没再联系过她,那所谓的“包养”自然也不了了之。现在看她似乎过得并不轻松,还在做服务员,闻彦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啧,还真是巧了。”兰笙摸着下巴,看了看林淑然,又看了看神色有些不自然的闻彦,“怎么着,彦哥,不过去打声招呼?好歹……”
“好歹什么?”闻彦打断他,语气有些烦躁,“我跟她没关系了。”
他说这话时,声音不大,但林淑然离得不远,似乎听到了。她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头垂得更低,手指紧紧攥着酒盘的边缘,指节有些发白。然后,她没再停留,转身快步离开了,背影显得有些仓皇和落寞。
闻彦看着她消失在人群中的背影,心里那点不是滋味的感觉更浓了。他忽然想起纪北骋上次车里说的话。难道……纪北骋已经插手,让林淑然丢掉了之前的工作,所以她才会出现在这里,做着一份看起来并不轻松的新工作?
虽然他不喜欢林淑然的心机和目的,但若真是纪北骋动用手段……未免也太过了。
“怎么?心疼了?”兰笙察言观色
“心疼个鬼!”闻彦立刻否认,将手里剩下的苏打水一饮而尽,冰块撞得牙齿生疼,“关我什么事!”
话虽说得斩钉截铁,但闻彦心里那点别扭却挥之不去。他看着林淑然刚才消失的方向,又想起她之前穿着会所制服和自己“对峙”时,眼底那份不甘和想要往上爬的倔强。或许她方式不对,目的不纯,但……说到底,最初也是自己先去招惹她的。现在自己“拍拍屁股”被纪北骋管得“晕头转向”,却可能间接导致她丢了工作,不得不重新开始……
闻彦烦躁地抓了抓头发。他自认不是什么大善人,但也做不到完全无动于衷,尤其是当这件事可能与自己有关时。
他看了一眼旁边还在等八卦的兰笙,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带着点不自在的别扭,快速说道:“她……她也不容易。反正你这酒店开了也需要人,她要是干活还行……你、你平时帮我稍微照应着点,别让人欺负她了就行。”
兰笙愣了一下,随即露出一个了然又带着点玩味的笑容。他拍了拍闻彦的肩膀,也没多问,爽快应下:“行啊,彦哥吩咐,小事一桩。只要她本分做事,在我这儿肯定没人敢给她穿小鞋不过……”他带着点促狭和试探,“你真的不自己管?毕竟当初可是你……”
“你别管!”闻彦像是被踩了尾巴,立刻打断他,脸颊微热,语气却带着强调,“也别让她知道是我让你这样的!就……就当是酒店老板对普通员工的正常关照,别太明显!”
他生怕兰笙理解错了,或者做得太过火,引来不必要的麻烦,尤其是纪北骋那边的麻烦。他只想悄无声息地弥补一下那点愧疚,并不想再和林淑然产生任何明面上的交集,更不想让纪北骋误会。
“总之,这件事就拜托你了。”闻彦最后又强调了一遍:“记住了啊,别声张,也别让她察觉!”
兰笙看着闻彦这副“做贼心虚”又强装镇定的样子,心里笑得打跌,但也知道分寸,不再逗他,正色点头:“明白明白,彦哥放心,包在我身上。保证让她安安稳稳打工,又不会知道是你在背后默默关怀。”
闻彦也就没再多说,只是警告地瞪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