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 临渊之会与兄弟相对
临渊城，坐落在天斗帝国与星罗帝国漫长的边境线上，因毗邻一道深不见底的“裂魂渊”而得名。此城不属两国任何一方，数百年来一直作为中立缓冲地带和重要的边贸集散地而存在，城墙斑驳，民风彪悍，鱼龙混杂。此刻，这座边陲雄城的气氛却前所未有的凝重。
高耸的城墙上，天斗帝国的旗帜与星罗帝国的白虎旗隔着一箭之地，在萧瑟的秋风中猎猎作响。城墙内外，双方的驻军皆已进入最高警戒状态，魂师巡逻队交错而过时，目光中的警惕几乎化为实质。空气中弥漫着无形的压力，仿佛一点火星就能引爆这座火药桶。
城内唯一的、也是最大的建筑“四海客栈”，已被清场并临时改造为会晤场所。客栈周围三步一岗，五步一哨，不仅有天斗帝国的精锐魂师，还有身着星罗制式铠甲的士兵，双方泾渭分明，却又因共同的命令而维持着脆弱的平静。
客栈顶层的观景阁内，唐三、戴沐白、朱竹清、小舞、宁荣荣、奥斯卡六人早已等候在此。马红俊留守海神岛，与剑斗罗、骨斗罗一同负责警戒。唐三站在窗边，海神三叉戟并未显化，但他只是站在那里，便自然有一种渊渟岳峙的气度，隐隐与窗外的“裂魂渊”形成某种呼应。他的目光平静地投向城门方向，紫极魔瞳的微光在眼底流转。
戴沐白站在他身侧稍后的位置，身姿笔挺如松，金色长发束在脑后，露出棱角分明的脸庞。他面色沉静，但那双邪眸深处，却有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光芒，有追忆，有凝重，或许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近乡情怯？朱竹清安静地立在他身边，一袭黑衣勾勒出曼妙曲线，猫瞳平静无波，只是偶尔看向戴沐白时，才会流露出一抹深藏的关切。
小舞、宁荣荣和奥斯卡坐在一旁的茶桌边，看似轻松，实则魂力内蕴，随时可以应对突发状况。小舞的目光不时飘向唐三，又仿佛穿透屋顶，望向遥远海神岛的方向，她能感觉到，唐山哥的意识似乎更加活跃、更加关切地注视着这里。
“来了。”唐三忽然开口，声音不大，却让阁内所有人精神一振。
只见城门方向，一队约二十人的星罗帝国队伍，簇拥着三人，正不疾不徐地向着“四海客栈”走来。为首一人，正是星罗帝国大皇子，元帅戴维斯。他今日未着戎装，换了一身暗金色的皇子常服，腰佩长剑，行走间龙行虎步，自有一股久居上位的威严与铁血军旅淬炼出的煞气。他面色冷峻，目光锐利如鹰，扫视着周围的环境与守卫，每一个细节都不放过。
在他身后左侧半步，跟着一位须发皆张、不怒自威的老者，正是白虎斗罗戴岳，他只是平静地走着，身上那属于封号斗罗的隐晦威压，便让沿途不少天斗魂师感到呼吸微窒。右侧则是灵猫斗罗朱韵，她步伐轻盈无声，目光清冷，仿佛能洞悉一切隐匿。
队伍停在客栈门口，戴维斯抬头，目光似乎穿透了层层阻隔，与顶层观景阁内唐三的视线在空中交汇一瞬。没有火花，只有一种心照不宣的凝重。
片刻后，楼梯传来沉稳的脚步声。戴维斯、戴岳、朱韵三人踏入观景阁，身后的随从则留在了楼下。
阁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瞬。
戴维斯的视线第一时间落在了戴沐白身上。兄弟二人，一别经年，一个已是统御万军的帝国元帅、铁血皇子，一个则已成长为叱咤风云的史莱克七怪领袖、名震大陆的强者。四目相对，时间仿佛倒流回星罗皇城那冰冷残酷的训练场，回响起那些关于生存与竞争的誓言，也浮现出最后分别时，各自眼中复杂难明的情绪。
没有预想中的剑拔弩张，也没有戏剧性的激动相认。只有一种沉淀了岁月与经历的、沉重的静默。
“沐白。”最终还是戴维斯先开口，声音平静，听不出太多情绪，仿佛只是叫了一个多年未见的、有些陌生的名字。
“皇兄。”戴沐白的声音同样平稳，微微颔首，算是行礼。星罗皇室的礼仪早已刻入骨髓，即便远走他乡，即便立场可能相左，这份表面的礼节依旧保持着。但他没有用“殿下”或“元帅”的尊称，而是选择了更具私人意味、也更显疏离的“皇兄”。
朱竹清对朱韵微微躬身：“朱韵长老。”朱韵也轻轻颔首回应，目光在朱竹清身上停留片刻，眼中闪过一丝几不可察的赞许与复杂。
简单的称呼之后，戴维斯的视线转向了站在窗边的唐三。这一次，他的目光更加锐利，带着审视与评估。
“这位想必就是海神岛的继承者，唐三了。”戴维斯说道，语气谈不上热情，但也无甚敌意，更像是一种公事公办的确认。
“星罗帝国大皇子，戴维斯殿下，久仰。”唐三转过身，神色平静，既不卑微也不倨傲，只是以一个平等对话者的姿态应对。他伸手虚引：“请坐。”
分宾主落座。天斗一方以唐三为首，戴沐白、朱竹清分坐左右。星罗一方则以戴维斯为首，两位封号斗罗坐于两侧。小舞三人则坐在稍远一些的茶桌旁，既是陪同，也是警戒。
侍者奉上清茶，旋即无声退下，并关上了阁门。一时间，阁内只剩下清浅的呼吸声和茶水的微响。
“客套与试探的话，我想我们可以省了。”戴维斯没有碰茶杯，开门见山，声音低沉而清晰，“溪谷镇的惨案，我星罗帝国损失数千子民，举国震动。贵国雪崩陛下的解释，以及海神岛关于‘寂灭之力’的警告，我都已知晓。但空口无凭，我星罗需要真相，也需要一个交代。”
唐三点点头：“理应如此。溪谷镇之事，确非天斗所为。我们掌握的初步证据，皆指向武魂殿，以及一种名为‘寂灭’的、极为危险和诡异的力量。这一点，我想戴维斯殿下此次亲临，或许也带来了新的……佐证？”
戴维斯目光微闪，对唐三的敏锐并不意外。他身体微微前倾，双手交叠放在桌上，一股无形的压力弥漫开来：“在回答这个问题之前，我想先问唐三阁下几个问题。海神岛上空那所谓的‘时空核心’，究竟是什么？与寂灭之力，又有何关联？据闻，阁下的兄长唐山，似乎正身处那核心之中，他的状态，是否与寂灭之力的蔓延有关？”
问题尖锐而直接，直指核心。戴沐白眉头微蹙，朱竹清眼神也冷了几分。小舞更是握紧了拳头。
唐三神色不变，沉吟片刻，缓缓道：“时空核心，乃是我兄长唐山，以自身为代价，融合时空与海神之力，锚定时空裂隙、阻止其吞噬世界所形成。它并非灾厄之源，而是守护之障。寂灭之力，是一种与时空流动截然相反的、代表‘绝对静止’与‘虚无’的规则之力，它对时空核心，对一切生命与能量，都具有极强的侵蚀与威胁。我兄长目前正在核心中稳定自身，对抗寂灭侵蚀，并尝试掌握更强的力量以应对危机。他的存在，是抵抗寂灭的关键，而非源头。”
他的回答坦诚而直接，没有隐瞒时空核心与唐山的关系，也点明了寂灭之力的威胁性质。
戴维斯静静听着，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似乎在消化和判断这些信息。片刻后，他抬眼，眼中锐光更盛：“守护之障？或许吧。但据我所知，时空核心的出现，以及海神岛力量的崛起，似乎也加剧了武魂殿的某些行动，加速了大陆局势的恶化。这难道不是事实？”
“因善的存在而引来恶的觊觎，难道要将罪责归于善本身？”戴沐白忍不住沉声开口，邪眸中金芒隐现，“皇兄，若因惧怕恶犬狂吠而不敢点亮烛火，才是真正的愚行。武魂殿的野心早已有之，寂灭之力的出现更是其疯狂计划的体现。将大陆动荡归咎于反抗者，岂非本末倒置？”
戴维斯看向戴沐白，兄弟二人目光再次碰撞。这一次，戴维斯的眼神中多了一丝审视，也有一丝几不可察的波动。
“沐白，你离开星罗多年，看来不仅实力精进，言辞也越发犀利了。”戴维斯语气平淡，听不出褒贬，“但道理归道理，现实归现实。星罗帝国需要看到切实的证据和可行的方案，而非空洞的理念之争。”
他顿了顿，从怀中取出那枚从灰袍人处得到的、刻有“千目”符文的金属铭牌，以及一枚留影魂导水晶，放在桌上，推向唐三。
“这是我数日前，在星罗帝国西海岸外的‘迷雾峡谷’海域，与一群疑似武魂殿‘千目’所属的灰袍人交手后所得。他们在那里利用寂灭之力，制造漩涡，屠杀海魂兽，收集被侵蚀的能量结晶。并且……”
戴维斯的声音压低了几分，带着一丝前所未有的凝重：“他们在尝试用寂灭之力，刺激和控制峡谷深渊中，某个沉眠的古老存在。根据我血脉的感应，以及看到的远古记忆碎片……那很可能是传说中，早已陨落的神圣白虎圣王的残魂！”
“神圣白虎圣王？残魂？！”戴沐白和朱竹清同时惊呼出声，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即便是唐三，眼中也爆发出惊人的神采！
戴维斯激活了留影魂导器，灰白雾气、寂灭漩涡、狂暴的魂兽、诡异的灰袍人、以及最后那惊天动地、从深渊探出的覆盖着破烂白金皮毛的巨爪影像，一一呈现在众人面前。虽然影像因能量干扰而有些模糊，但那巨爪散发的古老、威严、痛苦与暴怒的气息，即便是透过影像，也让人心神剧震！
影像最后，定格在深渊中，那双缓缓闭合的、燃烧着金色怒焰的巨瞳上。那惊鸿一瞥的目光，仿佛穿透了时空，与观看着产生了某种灵魂层面的触动。
“这……这就是……”戴沐白死死盯着那双巨瞳，体内的白虎武魂不受控制地咆哮、战栗，那是一种源自血脉源头的共鸣与悲怆！
唐三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震撼。兄长之前传递的信息碎片，此刻与戴维斯带来的情报完美吻合！星罗帝国果然也出现了寂灭之力的踪迹，而且涉及到了与戴家白虎武魂同源的远古圣兽！这背后隐藏的信息和关联，令人毛骨悚然。
“戴维斯殿下，这份情报，至关重要！”唐三目光灼灼地看着戴维斯，“您可曾与那圣王残魂，有过交流？”
戴维斯摇头：“只有血脉的微弱共鸣和记忆碎片的冲击。它被寂灭之力侵蚀折磨了不知多少岁月，神智似乎不清，充满痛苦与愤怒，将我们也当成了敌人一部分。但我能感觉到，它对寂灭之力有着本能的、极致的憎恶。”
他收回留影水晶，目光扫过震惊的众人，最后定格在唐三脸上：“现在，唐三阁下是否可以将你们掌握的，关于寂灭之力、关于武魂殿计划的更多情报，以及……海神岛，或者说，你兄长唐山，对于解决此事，有何具体的打算或线索，坦诚相告？”
“我们有理由相信，寂灭之力，与武魂殿试图召唤或掌控的某个更恐怖的‘神之敌’有关。”唐三不再犹豫，将己方掌握的关于寂灭魂骨（容器）、比比东的地下祭坛、寂灭之力吞噬成长的特性，以及兄长关于“神之敌”的警告等信息，择要告知。但他隐去了时空核心内部的具体细节和唐山目前神格重塑的进度，只说兄长正在关键恢复期，并已感知到圣王残魂的痛苦。
随着唐三的讲述，戴维斯的脸色也越来越凝重。当听到“寂灭魂骨”可能被远程定位甚至引爆，以及寂灭之力能通过吞噬对抗能量来“学习”和“成长”时，他眼中寒光四射。而当唐三提到兄长感知中，圣王残魂的“期盼”时，戴维斯放在膝上的手，微微握紧了。
“看来，我们的敌人，比想象中更加危险和狡猾。”戴维斯沉声道，“比比东不仅想称霸大陆，更在觊觎某种禁忌的、足以毁灭一切的力量。而神圣白虎圣王的残魂，既是她计划的关键，也可能……是破局的关键。”
他看向戴沐白，眼神复杂：“沐白，你可知道，为何我星罗皇室的白虎武魂，被誉为最强兽武魂？为何又会有与幽冥灵猫的武魂融合技？”
戴沐白一怔，摇了摇头。这是皇室秘辛，他当年离开时还太年轻，并未完全知晓。
戴维斯缓缓道：“根据皇室最古老的典籍残篇记载，我戴家的白虎武魂，并非天生地养，其源头，疑似与远古陨落的白虎圣兽有关。而幽冥灵猫一脉，其始祖传说曾是圣兽的影卫与伴侣。武魂融合，或许正是远古盟约在血脉中的微弱回响。”
他再次看向唐三：“而海神岛的记载中，可曾提到过，海神波塞冬，与远古的陆地圣兽，有过交集？”
唐三心中一动，想起了海神传承中一些模糊的片段，以及波塞西大祭司偶尔提及的古老传说。他缓缓点头：“确有蛛丝马迹。海神之光，对寂灭之力有净化之效。而兄长融合的力量中，也包含了海神之力。或许……远古时期，海神与圣兽之间，真的存在某种共同对抗某种‘大敌’的盟约。而那‘大敌’，很可能就是寂灭之力的源头！”
阁内再次陷入沉默，但这次沉默中，却涌动着一股截然不同的情绪。不再是猜疑与对立，而是一种因共同发现巨大秘密和共同强敌而产生的、奇异的共鸣与紧迫感。
“所以，”戴维斯缓缓站起身，目光扫过在场所有人，最后落在唐三和戴沐白身上，“星罗帝国与天斗帝国，或者说，与海神岛之间，至少在对抗武魂殿与寂灭之力这件事上，有了合作的基础。”
“我会将今日所谈，以及迷雾峡谷的发现，详细禀报父皇。在得到父皇旨意前，我以星罗帝国特使及西海岸战区最高统帅的身份提议：”
“第一，共享关于寂灭之力与武魂殿‘千目’、‘破壁司’的一切情报。”
“第二，在边境及沿海建立联合预警机制，防范寂灭之力扩散与武魂殿特种袭击。”
“第三，组建联合调查组，在确保安全的前提下，尝试再次接触迷雾峡谷深渊，查明神圣白虎圣王残魂的真实状况，寻找解救或沟通之法。”
“第四，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戴维斯的目光变得无比锐利，“我们需要尽快找到有效克制，乃至彻底摧毁寂灭之力的方法。而这，可能需要海神岛，尤其是令兄唐山的力量。”
唐三也站起身，与戴维斯隔桌对视。他能感觉到对方话语中的诚意与决断，这不仅仅是一个皇子的提议，更是一位直面了深渊恐怖的统帅的抉择。
“戴维斯殿下的提议，合情合理，且势在必行。”唐三郑重道，“我会立刻联系天斗帝国雪崩陛下，并禀明海神岛。我相信，陛下会赞同深化合作。至于我兄长那边……”他看了一眼小舞，小舞微微点头。
“我们会尽快与兄长沟通，寻求应对寂灭之力的更有效途径。同时，关于联合调查圣王残魂一事，戴老大和竹清或许是最合适的人选之一。”唐三看向戴沐白和朱竹清。
戴沐白深吸一口气，迎上戴维斯的目光，沉声道：“义不容辞。”
朱竹清也默默点头。
戴维斯看着弟弟眼中那熟悉的坚定光芒，心中那根紧绷的弦，似乎松动了一丝。他伸出手：“既如此，愿我们此次临渊之会，能成为终结大陆祸乱、拨云见日的新起点。”
唐三伸手，与戴维斯的手重重一握：“为了这片大陆的未来。”
戴沐白看着兄长与伙伴交握的手，又看了看身边的朱竹清，眼中最后一丝阴霾似乎也散去了些许。无论过去如何，至少此刻，他们有了共同的方向。
然而，就在阁内气氛初步缓和，达成重要共识之时，唐三和小舞几乎是同时脸色微变，猛地看向窗外西南方向——海神岛所在！
一股极其微弱、却让唐三灵魂震颤的悸动，顺着海神烙印传来！不是兄长，而是……时空核心本身，传来了一丝不稳定的波动？仿佛被什么遥远的东西……轻轻“触碰”了一下？
几乎同时，戴维斯、戴沐白、朱竹清三人，也感到体内的白虎\/幽冥灵猫武魂，产生了一阵突如其来的、微弱却清晰的共鸣与……惊悸？仿佛有什么与它们同源、却更加庞大恐怖的存在，在遥远的彼端，从沉眠中……更加躁动地翻了个身？
阁内的和谐气氛瞬间被打破，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深的不安。
“怎么回事？”戴维斯敏锐地问道。
唐三脸色凝重，望向窗外无垠的天空，缓缓道：“看来，我们的动作得快了。有些‘东西’，似乎不打算给我们太多准备的时间。”
遥远的迷雾峡谷深渊，那双刚刚闭合不久的、燃烧着金色怒焰的巨瞳，在无边的黑暗与痛苦中，猛地再次睁开了一条缝隙！这一次，巨瞳中除了痛苦与愤怒，似乎还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焦躁与渴望？丝丝缕缕的灰白气息，正从峡谷更幽暗的岩缝中渗出，如同毒蛇，缓缓缠绕向那庞大的残魂。
而海神岛上空的时空核心，其旋转的速度，也在无人察觉的情况下，微不可查地加快了一分。核心深处，刚刚结束镜像试炼、正在巩固神格的唐山（意识体），眉头微微一蹙，睁开了暗金色的双眸，目光穿透混沌，投向了星罗帝国方向，也投向了……那冥冥中，仿佛与他和圣王残魂皆有牵连的、更深邃的黑暗源头。
“第三考的条件……触发了？”他低声自语，感受到时空法典传来的、关于第三考的模糊预兆，竟与“拯救”、“净化”、“深渊”等词汇相关。
风暴，从未停歇，反而在各方力量因共同威胁而开始靠拢时，悄然加快了汇聚的速度。真正的考验，或许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