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中央那片不大的土广场,今日被攒动的人影填得满满当当。几乎全村的人都涌到了这里,六岁上下的孩子们被父母护在身前,小脸上满是混杂着紧张的期盼,大人们的低语声嗡嗡作响,在清晨微凉的空气里缠缠绕绕,织成一张浸满渴望的网。
唐山混在孩子堆里,身形比旁人还要瘦小一圈。他没像其他孩子那样东张西望地躁动,只是安静地站着,目光却像淬了劲的针,细细扫过一张张或焦灼、或兴奋、或忐忑的脸。那些直白到不加掩饰的渴望,那些对 “魂力” 二字近乎盲目的崇拜,让他真切尝到了这个世界的残酷滋味 —— 弱肉强食,从来都不是一句空谈。
“来了!武魂殿的执事大人来了!”
一声高喊像块石子砸进沸水,喧闹的人群瞬间静了几分,自动分出一条笔直的通路。
远处,一个身着白色魂师袍的男子缓步走来。二十多岁的年纪,相貌算不上出众,可眉宇间那股与寻常村民截然不同的从容气度,却自带一种让人不敢轻慢的威严。正是武魂殿派来负责周边村落觉醒仪式的执事,素云涛。
“素云涛……” 唐山在心里默念这个名字,胸腔里莫名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在曾经读过的书页里,这不过是个推动剧情的小角色,可此刻活生生站在眼前,却是能改写在场许多孩子一生的关键人物。他下意识攥紧了手心,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 —— 既有对即将揭晓自身武魂的好奇,更有一丝隐秘的忐忑。他这个凭空闯入的 “变数”,会不会让一切都偏离既定的轨道?
素云涛对周围的瞩目习以为常,只是淡淡扫了眼面前的孩子们,开口时声音带着几分清冷:“排好队,跟我进觉醒殿。”
所谓的觉醒殿,不过是村里一间稍大些的石屋,打扫得还算干净。屋内光线昏暗,只有几缕阳光从高处的窗棂斜斜挤进来,照亮了空气中飞舞的尘埃。地面中央,用碎石块摆出一个简陋的六角形阵法,阵眼处嵌着一颗黝黑的石头,指尖般微弱的奇异能量,正从石头里一丝丝渗出来,在空气中轻轻波动。
“这就是觉醒石?” 唐山暗自打量着,试图用现代的知识去解读这超自然的存在,可脑子里翻来覆去,只余下一片茫然。
素云涛言简意赅地交代了觉醒流程,声音在空旷的石屋里撞出阵阵回响。孩子们听得似懂非懂,却都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仪式正式开始。孩子们按照队列顺序,一个个紧张地走上前,将小手轻轻按在觉醒石上。
“镰刀,无魂力。下一个。”
“锄头,无魂力。可惜了。”
“蓝银草,废武魂,没有魂力。”
素云涛的声音平淡得像一潭死水,却一次次浇灭着孩子们眼中的光。光芒亮起又迅速熄灭,石屋外的叹息声越来越重,有几个心性脆弱的孩子,已经忍不住红了眼眶,小声啜泣起来。唐山看着这一幕,心里愈发清楚,在这个世界,天赋从来都是最稀缺的奢侈品。
终于,轮到了他。
唐山深吸一口气,在素云涛探究的目光和身后无数道期盼的视线注视下,一步步走到阵法中央。冰凉的触感从掌心传来,他依言将手紧紧按在觉醒石上。
一瞬间,一股温热的暖流顺着掌心涌入体内,像条灵活的小蛇,顺着经脉迅速蔓延至四肢百骸。与之前那些孩子觉醒时或强或弱的器物、兽类虚影不同,他周身没有立刻浮现出任何具象的东西,反而泛起一层朦胧的光晕 —— 那光晕像是无数细碎的光粒凝聚而成,以他为中心一圈圈向外荡漾。光晕之中,还有些造型古朴的符文如同游鱼般穿梭、生灭,透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诡异感,仿佛连周遭的时空,都在这光芒中微微扭曲、错位。
“嗯?” 素云涛脸上首次露出了惊疑的神色。他主持觉醒仪式多年,见过各式各样的兽武魂、器武魂,甚至一些罕见的变异武魂,却从未见过如此奇特的景象。这既不是器物,也不是生物,更像是一种纯粹的能量现象,透着股难以捉摸的神秘感。
他下意识地加大了自身魂力的输出,试图穿透那层光晕,看清这武魂的真面目。
光芒持续了片刻,渐渐收敛,最终尽数汇聚到唐山的掌心。那里,悬浮着一本巴掌大小的书册虚影,仿佛由纯粹的光影编织而成。书页没有实体,却透着一股蕴含无尽信息的厚重感,仿佛里面藏着整个世界的秘密。封面古朴无华,没有任何文字,只有几道更加复杂深邃的符文在上面若隐若现,流转着淡淡的微光。
素云涛皱着眉,凝神感应了半晌,才带着几分不确定的语气宣布:“变异武魂…… 形态是一本书?只是这能量反应太过奇特,不在已知的武魂记录里。”
书?唐山自己也愣住了。原着里根本没有这种武魂,是因为他穿越者的灵魂,才引发了这样的变异吗?
“伸手,测试魂力。” 素云涛压下心中的惊讶,从储物魂导器里取出一颗透明的水晶球,递到唐山面前。
唐山依言将手放了上去。
嗡!
原本黯淡无光的水晶球,瞬间爆发出刺眼的光芒!那光芒太过炽烈,几乎将整个昏暗的石屋照得如同白昼,纯粹而凝练,没有一丝一毫的杂质,仿佛蕴藏着无尽的潜能!
“先…… 先天满魂力?!” 素云涛失声惊呼,脸上的惊讶瞬间转为难以置信,眼睛瞪得溜圆。一个未知的变异书武魂,竟然搭配了万中无一的先天满魂力!这简直是闻所未闻!
这一声喊,像颗炸雷在人群中炸开,石屋内的孩子、石屋外的村民,瞬间爆发出震天的哗然!村民们或许不懂那奇特武魂的价值,但 “先天满魂力” 这几个字,他们却再清楚不过 —— 那是成为强大魂师的绝佳起点,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天赋!
光芒渐渐褪去,水晶球恢复了原本的黯淡。唐山看着掌心那本缓缓旋转的光影书册,又看向面前眼神灼热、神色复杂的素云涛,胸腔里翻江倒海,久久无法平静。
武魂 “时空之书”?先天满魂力?
他知道,从这一刻起,他在斗罗大陆的人生,已经彻底偏离了既定的轨道,驶向了一片充满未知与可能的全新海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