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胖子见到王水德,似乎找到了知音一般,不停地向王水德讲着他知道的人和事:“富贵哥,是个学问人,也是个技术人才,可惜他从了政,人格上也就出现了一些问题,和我们这一门亲戚也就渐行渐远了。尤其是我三叔、三婶死后,他甚至对于我们村子里曾经欺负过他的人,有些反感,好在那个时候,他手中的权力还不大,并没有付诸于什么实际报复行动。只是对于原来苦县一高的一个负责人,也就是当年抓捕他并对他实施拷打的家伙,给判了刑,罪名是贪污了一千多块钱,强奸了一个毕了业的女学生,县城里的人都说,那女子是个鸡。不过,这也引起了我们村子里的人警觉起来,从此以后,我们村子里的人,再也没有人去找过他办什么事,也包括我和俺爹。他为我们村,只解决了两个人的工作,一个是戴春风,一个是俺这个小兄弟马毛,这两个人,叫俺咋说呢?春风是个有名的不要脸,裤腰带松,愣是跑到富贵哥那个厂子里,呵呵,不说她了。不过,他对俺这个小兄弟马毛,他倒是挺上心的,只可惜毛不争气,学习上没一哈(东乡方言,意思是没成色、真不怎么样),读个文件都成问题,更别说开会讲话了。别看他在背后说起话来,头头是道的,编个瞎话,脸都不红,可一到正式的场合,他便蔫了,查不出自己有十根手指头来。春风,比她稍强一点,小学倒是上完了,初中上了一年,便和一个青年教师谈起了朋友,后来学校把她和那个老师一起开除了。也就是那事不久,她才主动跑到俺富贵哥那个厂子里去当临时工的。呵呵,另外还有一个,是毛他姐夫,叫范一,不过人家本来就是个转业军人,本来就有工作,也有成色,如今都当上了丰县警察局的局长了。”
王水德见马胖子讲得详细,便试探着问了一句:“老马,我听马主任说的,不是头头是道吗?戴主任还要承包什么工程项目,还要搞什么超市进校园呢。对了,老马,这么好的事,他们为什么不找你这个老乡,而去找章和绅啊?我们都是搞超市经营的,我也不必说谎话,超市经营,搞起来,如吃屎,那是要经过千辛万苦的,可要是败下来,那简直如拉稀,一点小事,比如一瓶假酒、一包奶,就能搞垮一个连锁超市的。田城县一家人超市连锁公司,已经无可救药了,是不争的事实嘛。”
马胖子笑了,说:“他们,不是没有找过我,而是我明确表示,不跟他们合作。我啊,文化不高,在街上摆摊削糖水菠萝出身,这个你也知道,能走到今天这一步,靠的是实干、死干、亲自动手干,并没有什么窍门儿,也没有你们说的什么资产、资本膨胀发展的本事,你们说的那些东西,我根本就不懂。所以嘛,我这个总经理,也就是个大打工头儿,因而忙得连老爹住院都照顾不过来了。说句实话,要不是遇见你王总,我早就走了。呵呵,说跑题了,说跑题了。刚才我们说的是啥啊?对了,超市进校园,超市进校园。当时,俺兄弟毛不敢去见我,就让春风给我打电话,和我商量这事儿。我当时就对春风说,春风,你好好地当你的官,好好地组织田城县的老师教好学生,趁着富贵在中州还能干几年,赶快提拔提拔,回中州市去,操这份闲心干啥?隔行如隔山,超市这里面的利,你吃不了。她不死心,劝我说,叔,孩子这是为你的生意着想,你要是不干,人家烝宋冯、章和绅那个一家人超市公司可是专等着呢,人家,可是公家的生意。我当时就说,一家人超市公司,没有了人家王总,早就‘呼啦’(田城方言,取东西散架的声音,意思是指散伙、完蛋、破产等)球了,和他们合伙搞超市进校园工程,到最后会落个鸡飞蛋打的。后来,我们两个说不到一起,她便生气地挂了电话。”
马胖子又絮絮叨叨地说了半晌,王水德依旧笑着,说:“看来,章和绅向你伸出橄榄枝,要和你合作,是不可能成功的了?”
马胖子得意地笑了起来,说:“合作,他拿什么和我合作,一家人在他手里,还不到一年呢,柜台货架上都积满了灰,供货商断了供,消费者进店没东西挑选,用你的话说,早已完球了,兄弟会和他们合作,瞎了我的狗眼,也不会干的。哼,那几个二货,算个什么东西嘛,对你王总如何,我们大伙都清楚,这样没有人性的东西,我会和他们合作?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兄弟可不是她吕二嫂,见利忘义,一点好处,就能迷了她的双眼。”
王水德一惊,问了句:“吕二嫂想和章和绅合作,也不怕成了第二个韩巧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