吼——!
由烈焰构成的猛虎,精准无误地撕咬在了猗窝座的后背之上。
炽热的刀光裹挟着炼狱杏寿郎的信念与力量,毫无保留地爆发开来。
轰!
!
狂暴的火焰能量瞬间炸裂,形成了一圈肉眼可见的赤色冲击波,将方圆十米之内的地面尽数掀翻。
碎石与焦土四处飞溅,灼热的气浪甚至让远处的灶门炭治郎感到一阵皮肤刺痛。
这是战斗开始以来,上弦之叁第一次结结实实地承受了柱的奥义!
“成功了!”灶门炭治郎的心中燃起一丝希望。
“干掉他了!”嘴平伊之助兴奋地挥舞着双刀。
然而,烟尘之中,那个身影非但没有倒下,反而缓缓地直起了身。
只见猗窝座的后背,一道深可见骨的巨大伤口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蠕动、愈合。
被炎虎撕裂的血肉组织疯狂再生,断裂的骨骼发出令人牙酸的“噼啪”声响,不过短短两三个呼吸之间,那足以将任何生物一分为二的致命伤势,便已恢复如初。
他缓缓转过身,脸上不再是游刃有余的微笑,也不是被击中后的愤怒,而是一种极度扭曲的、混杂着痛苦与狂喜的兴奋。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猗窝座放声大笑,笑声中充满了癫狂与战栗。
他没有去看身后持刀戒备的炼狱杏寿郎,那双刻着“上弦·叁”的金色眼眸,如同发现了绝世珍宝的疯子,死死地、贪婪地锁定在了林启的身上。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他喃喃自语,仿佛陷入了某种顿悟,“不是斗气,不是力量,也不是速度……这是他所追求的至高领域!”
他终于明白了。
炼狱杏寿郎的炎虎之所以能击中自己,并非炎柱的剑技突破了自己的“罗针”,而是因为林启!
是这个少年鬼魅般的走位和无法预测的闪避,彻底打乱了自己的节奏,创造出了那个转瞬即逝、却又无法回避的破绽!
自己的“罗针”是依靠感知对手的斗气来预判攻击,斗气越强,目标越清晰。
炼狱杏寿郎就像是黑夜中的一轮烈日,光芒万丈,无可遁形。
但林启呢?
他在自己的感知中,是一片虚无。
没有斗气,没有杀气,仿佛一块路边的石头,一阵拂过的微风。
可就是这块“石头”,却能提前预判自己的一切动作,用最微小的代价,进行最致命的干扰。
这种感觉,就像一个全神贯注的棋手,却发现对手根本不在棋盘上,而是在棋盘之外,提前洞悉了自己脑海中所有的棋路!
“杏寿郎!”猗窝座头也不回地低吼了一声,声音中带着前所未有的烦躁与轻蔑,“你很强,你的斗气已经锤炼到了人类的极致。但是,你的每一刀,都像是在大吼着‘我要从这里砍过来’,充满了无用的动作和多余的力量!”
炼狱杏寿郎闻言一怔,眼神中闪过一丝惊愕。
他能感觉到,猗窝座的气息变了。
那股原本遍布整个战场、将他和林启都笼罩在内的压力,此刻正以一种惊人的速度收缩、凝聚,最终化作一柄无形的尖锥,死死地对准了林启一人!
他被无视了!
被这个渴望与强者战斗的武痴,彻底地无视了!
“你的对手是我!”杏寿郎爆喝一声,决不允许猗窝座伤害林启这个创造了奇迹的同伴。
“炎之呼吸·贰之型·炎天升腾!”
他再度挥刀,火焰刀光自下而上,如旭日东升,斩向猗窝座的头颅。
然而,面对这威力绝伦的一击,猗窝座甚至连头都懒得回。
他只是向左侧横移了一步,便以毫厘之差,让那霸道的斩击擦着他的身体掠过,斩了个空。
与此同时,他的身体如同被压到极致的弹簧,瞬间爆发!
“破坏杀·脚式·流闪群光!”
猗窝座的身影刹那间消失在原地,空气中只留下一连串模糊的残影。
他的目标,从始至终,只有林启一人!
无数道携带着恐怖力量的踢击,如同暴雨般从四面八方笼罩向林启的周身要害。
每一脚都足以踢碎钢铁,撕裂大地。
这是纯粹的速度与力量的爆发,不给对手任何思考和喘息的空间!
炼狱杏寿郎一刀落空,心中大骇,急忙转身想要救援。
可猗窝座的速度实在太快,他根本来不及回防!
灶门炭治郎的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膛,他已经紧张到无法呼吸。
然而,身处风暴中心的林启,神情依旧平静得如同一汪古井。
在那无数道腿影即将临身的刹那,他动了。
他没有后退,也没有格挡,手中的日轮刀如同拥有生命的灵蛇,以一种匪夷所思的角度和轨迹,在身前舞出了一片漆黑的刀幕。
叮!
叮!
叮!
叮!
叮!
一连串密集到几乎连成一线的金铁交鸣声骤然响起!
林启的刀,每一次都精准地点在猗窝座踢击的力量最薄弱的节点上。
他不出重手,只是轻轻一带,一拨,一引,便将那足以开山裂石的恐怖力道卸向一旁。
在外人看来,那是一幅惊心动魄到极点的画面。
猗窝座的攻击狂暴如雷,而林启则像惊涛骇浪中的一叶扁舟,身形飘忽,险象环生,仿佛随时都会被撕成碎片。
但只有猗窝座自己清楚,他此刻正经历着何等恐怖的体验。
他的每一脚,都被看穿了!
无论他从何种角度攻击,无论他的速度有多快,对方的刀总能提前一步,出现在最让他难受的位置。
那种感觉,就好像自己脱光了衣服,身体的每一个关节,每一块肌肉的运动轨迹,都被对方看得一清二楚。
他感觉自己不是在和一个人战斗,而是在和一台精密到极致的战斗机器博弈。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猗窝座怒吼着,攻势越发狂暴。
林启依旧沉默不语。
他的眼中,万物通透。
猗窝座的肌肉纤维收缩、骨骼的移动、血液的流向……一切都清晰地呈现在他的视野里。
猗窝座的下一个动作,甚至不需要预测,而是已经被他“看到”的事实。
他只是在根据已经看到的“未来”,做出最正确的应对。
这就是【通透世界·极】!
“破坏杀·碎式·万叶闪柳!”
猗窝座一声爆喝,一拳猛地轰向地面。
轰隆!
大地崩裂,无数碎石混合着冲击波冲天而起,瞬间遮蔽了所有人的视线。
紧接着,他借助烟尘的掩护,身影化作一道流光,从一个极其诡异的角度绕到了林启的身后,一记手刀,直刺其后心!
这是他毕生武技的精粹之一,结合了力量、速度与欺骗性,是他用来绝杀强敌的招式!
然而,就在他的指尖即将触及林启后背衣物的刹那。
林启的身体,只是一个极其微小的、违反了人体力学常理的扭转。
刷!
猗窝座志在必得的一击,再度落空!
而与此同时,一直被排斥在战圈之外的炼狱杏寿郎,终于抓住了这个机会!
“炎之呼吸·肆之型·盛炎之涡卷!”
狂暴的火焰旋风从侧面席卷而来,将刚刚完成突袭、旧力已尽的猗窝座彻底卷入其中。
嗤嗤嗤——!
无数道火焰斩击在猗窝座的身上留下了一道道深浅不一的伤痕,虽然很快就再生完毕,但那份被灼烧的痛楚,却让他的动作出现了一瞬间的凝滞。
猗窝座被逼退数步,终于停下了疯狂的攻击。
他没有理会身上的伤势,也没有再去看虎视眈眈的炼狱杏寿郎。
他只是死死地盯着林启,胸膛剧烈地起伏着,眼中那股狂热的兴奋,几乎要化为实质喷涌而出。
他败了。
在“技”的层面上,他败得一塌糊涂。
自己引以为傲的所有武技,在这个少年面前,都成了可笑的班门弄斧。
但这份败北,非但没有让他感到耻辱,反而让他找到了一条通往更高境界的道路!
“了不起……真是太了不起了!”猗窝座的声音因为极度的兴奋而微微颤抖,“如此武技……如此境界……这才是真正的武道!这才是应该永存于世的极致之美!”
他缓缓地收起了战斗的架势,朝着林启,露出了一个近乎虔诚的笑容。
“你叫什么名字?”
这是他第二次询问对手的名字。
第一次,是出于对强者斗气的欣赏,问了杏寿郎。
而这一次,却是出于对“道”的敬畏与渴望。
炼狱杏寿郎握紧了刀柄,神情凝重到了极点。
他完全搞不明白,这个上弦鬼到底想做什么。
林启的目光淡漠地看着他,平静地吐出了两个字:
“林启。”
“林启……林启!”猗窝座反复咀嚼着这个名字,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好名字!林启,我收回刚才对杏寿郎说的话!像他那样的强者,死去固然可惜,但终究会被时间遗忘。而你!你的武技,已经超越了人类的范畴,达到了至高领域!这样的‘技’,如果因为区区百年寿命而消失,那将是整个世界的损失!是对‘武道’本身最大的亵渎!”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蛊惑人心的魔力。
“成为鬼吧!林启!”
他朝着林启伸出了手,发出了最诚挚、最狂热的邀请。
“只要你成为鬼,你就能拥有无限的生命和永不衰退的肉体!你我二人,可以永远地切磋下去,共同探索那至高无上的武道尽头!我甚至可以请求那位大人,让你保留自己的意识!想想看,在永恒的时光中,不断地将你的‘技’推向更高峰,这是何等美妙的事情!”
这番话,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惊呆了。
灶门炭治郎张大了嘴巴,他从未想过,一个鬼,会用如此狂热的语气,去赞美一个鬼杀队的剑士,甚至邀请他成为同类。
炼狱杏寿郎更是怒不可遏:“住口!恶鬼!不要用你那污秽的思想,来玷污我鬼杀队的战士!”
猗窝座却完全不理会他,他的眼中,只有林启一人,等待着他的回答。
林启看着他伸出的手,眼神没有丝毫波动。
他能清晰地“看”到,猗窝座的这番话,完全发自真心。
这是一个纯粹的武痴,为了追求更强的境界,可以抛弃一切。
但,那又如何?
“我对成为你口中那种丑陋的怪物,没有任何兴趣。”
林启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了每个人的耳中。
猗窝座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了。
“丑陋……的怪物?”他难以置信地重复着这几个字,仿佛听到了世界上最荒谬的笑话。
“永恒的生命,强大的力量,这怎么会是丑陋?”
林启的嘴角,勾起一抹微不可察的讥讽。
“依靠吞噬他人来苟延残喘,畏惧阳光,甚至连自己的记忆和过去都早已抛弃。舍弃了身为人的尊严,舍弃了所有的情感,只剩下一具空洞的躯壳和对力量的偏执渴望。”
他的目光,仿佛穿透了猗窝座的身体,看到了他灵魂深处那早已被遗忘的人类之心。
“这样的你,还不算丑陋吗?”
轰!
林启的话,如同一道惊雷,狠狠地劈在了猗窝座的脑海中。
他的大脑一片空白,某个被尘封了上百年的记忆碎片,似乎被这句话触动,隐隐有了一丝松动的迹象。
“你……胡说!”猗窝座的表情第一次出现了狰狞,他下意识地反驳着,但那份狂热的自信,却出现了一丝裂痕。
“说完了吗?”林启缓缓举起了手中的日轮刀,刀尖遥遥指向猗窝座,“如果说完了,就该送你上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