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脸色当场沉下三分。
殿里所有人都感到风向变了。
沈莲在外面咬着袖子:“娘娘,真不像是装的……”
青禾得意地小声回应:“娘娘一向拿捏的很准……这招儿好用!”
太后让宫人全退下,只留下宁昭。
“昭儿,你跟哀家说真话。东宫的人……真的吓你了?”
宁昭低着头,一副“要哭不哭”的模样。
“娘娘,我不查了……我就是个傻子……我只想和娘娘睡觉……”
太后一顿:“谁……谁说你是傻子?”
宁昭立刻抬头,委屈巴巴:“那我能抱着娘娘睡觉吗?”
太后差点被呛到:“当然……不能。”
宁昭又低头:“那我就是个傻子……”
太后一时竟被她弄得无话可说,只摆摆手:“你先回去吧,东宫的事……哀家会问。”
宁昭露出一个“天真又怕事”的笑:“娘娘别怪我,我以后再也不查案了!”
太后叹口气:“你先回去睡觉吧。”
宁昭“嗯嗯”地点头,退着出门。
当天中午,全宫风声乱飞。
“你听说了吗?昭贵人被太子妃骂哭了,说是查案查到神志不清!”
“怪不得今天去寿宁宫闹得那么厉害……”
“太后差点被她吓得掉了手炉!”
“听说她要抱盐睡觉?”
“完了,这贵人怕是疯得正厉害……”
太子妃得消息时,眉心缓缓松开。
她轻轻笑道:“她受不住了。”
黎嬷嬷站在侧边,不动声色:“娘娘要不要再试试她?”
太子妃摆手:“不必,一个被吓到发疯的人……查不出东西。”
可黎嬷嬷的眉头却轻轻皱了一下。
太子妃注意到了:“嬷嬷有怀疑?”
黎嬷嬷低声说:“娘娘,我看她……不像疯了。”
太子妃看她一眼:“你是怀疑她演?”
黎嬷嬷慢慢摇头:“嗯,我是觉得太巧合了。”
太子妃轻笑:“嬷嬷你见她不多,她就是这样,说疯就疯。”
黎嬷嬷沉默了几息。
“好,我得去去瞧瞧盐仓。”
太子妃皱眉问道:“盐仓?那里不是已经锁过了吗?”
“我怕那疯子疯的时候,容易乱跑。”
太子妃想了想:“也好,你去。”
晚上,敬安苑后院。
宁昭换上夜行衣,淡淡开口:“盐仓那边,黎嬷嬷会不会守着?”
陆沉点头:“会守,但肯定守在暗处。”
沈莲握紧木牌:“娘娘,今晚我们能救二十二号吗?”
宁昭答得干脆:“能不能救我不敢说,但我们一定能看到里面是什么。”
青禾压抑着声音:“那……咱们怎么进去?”
宁昭目光沉静:“从后墙。”
陆沉补充:“我已经探过,盐仓后墙有个小洞,是三年前搬盐留下的。”
沈莲深吸一口气:“那黎嬷嬷呢?她会发现吗?”
宁昭轻轻摇头:“不会,因为它连替工都不知道。”
陆沉看向宁昭:“准备好了?”
宁昭点头:“走。”
沉沉夜色里,三人轻轻跨出院门。
盐仓后墙靠近东角,没有巡夜的脚步,也没有火光。
只有风吹得墙面斑驳的白灰簌簌往下掉。
陆沉带路,三人在一棵老槐树后停住。
“从这里钻。”
槐树下藏着一个巴掌宽的小洞,洞口周围的泥是松的,被什么东西反复磨过。
沈莲压低声音:“娘娘,这个洞能进去吗?”
陆沉答:“你们能,我负责在外面盯风声。”
沈莲愣住了:“陆大人不进去?”
陆沉看向宁昭:“里面只够两个人挪动,要是被堵住,你们两人能退,我退不了。”
宁昭点头:“你确实在外面更好一点。”
陆沉又补一句:“如果里面有动静,一定要马上出来。盐仓下面有叉道,我怕你们迷路。”
沈莲紧绷着神经:“娘娘,我跟着你。”
宁昭摸了摸她的肩:“好。”
她先弯腰钻进去,沈莲紧跟着。
青禾要跟,宁昭低声阻止:“外头需要人接应,你和陆沉在一起。”
青禾咬唇,但还是点头。
洞狭窄得几乎不能翻身,泥土混着冷风,一股潮味扑面而来。
沈莲忍不住小声:“娘娘,这里……好像有人走过。”
宁昭点头:“没错,痕迹太新,有人最近用过。”
两人匍匐往里,约莫半盏茶,前面终于亮出一点灰白光,是仓内透出来的。
宁昭轻轻推开内侧的烂木板。
旧盐仓的后室出现了。
四周堆着废木桶、破麻袋,厚厚一层灰像死气。
但角落里有一串浅浅的脚印,是小脚印,不像男人。
沈莲眼睛瞬间红了:“娘娘!这是……”
宁昭按住她:“别喊,继续看。”
脚印延伸到一块破木板前。
宁昭蹲下撬开。
木板下面,是一个黑漆漆的洞口,似乎是一道密道。
沈莲握紧拳头,呼吸急促:“娘娘……我娘就是从这里走的?”
宁昭声音淡淡:“有可能。”
她握着火折子往下照,只见阶梯很浅,像人工挖出的地道。
就在要下去时,宁昭忽然皱眉:“等等。”
沈莲急问:“怎么了?”
宁昭从地面捡起一块东西,是布,灰白色的粗布。
但这块布上,用炭写了两个大字:救我。
沈莲倒吸一口冷气:“是二十二号写的吗?!她没死!她知道我们会来!”
宁昭看着那两个字,心头像被针扎一下。
绝不是伪装的,是求生。
沈莲已经红了眼:“娘娘,我们下去吧!她还在等!”
宁昭按住她的肩,语气却不是立刻行动,而是极冷静:“不对劲。”
沈莲愣住:“哪里不对?”
宁昭举起那块布:“这字的痕迹有些太新了。”
沈莲一震:“新……是什么意思?”
宁昭说得很清楚:“不是几天前写的,是今天写的。”
沈莲瞳孔一缩:“今天?!那就是……”
宁昭轻轻吸气:“二十二号今天被关进来,今天写的,今天塞在木板缝里。”
沈莲抖得不行:“娘娘,她是不是快撑不住了?”
宁昭握住她冰凉的手:“我们去看。”
两人下了密道。
地道里的湿气更浓,墙壁是老泥土,摸一下就掉灰。
能隐约听见深处传来回声,像是风声回响,又像是人的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