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墟屏障的构建仍在继续,只是那来自“彼岸”的窥伺如同附骨之疽,让空气中的凝重感又添了几分。我悬于混沌虚空中,意志如一张铺开的天网,既笼罩着洪荒宇宙膜壁上的每一寸符文,也紧锁着那片散发着寂灭气息的“渊寂之眼”——此刻,那处原本相对稳定的能量涡旋,正悄然发生着令人心悸的变化。
元始天尊的引导基座上,亿万符文如同星河般流转,每一道符文的亮起与暗灭,都对应着对“渊寂之眼”力场的一次精准牵引。只是方才那“注视”离去时,基座边缘的几簇符文忽然出现了极细微的滞涩,像是被什么无形的东西绊了一下。元始的眉头微蹙,指尖不断弹出秩序道则,将那些滞涩的符文重新理顺,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道祖,基座符文稳定性下降了千分之七,似有外力干扰残留。”
我颔首,目光落在通天教主身上。他仍立于基座核心,周身剑意已从“凝而不发”转为“绵密如网”,那缕灰蒙蒙的循环之力在他的牵引下,正以比之前快了三成的速度融入洪荒膜壁。只是他的道袍边缘已泛起淡淡的白霜,那是心神消耗过巨、大道之力略微外泄的征兆。当又一段循环之力成功融入膜壁时,通天猛地吐出一口浊气,声音带着几分沙哑:“这寂灭之力的侵蚀性比太清师兄推演的更强,若再加快速度,我怕……”
“无需勉强。”我打断他的话,意志化作一道温和的力量,轻轻覆在他的识海之上,为他补充消耗的心神,“屏障需稳,而非求快。理序,同步调出基座与膜壁的实时应力数据。”
“指令接收。当前基座应力值:8976标准单位,接近临界阈值9000;膜壁融合处韧性系数:1.2,低于安全值1.5;渊寂之眼能量波动频率:每秒127次,较之前提升23次\/秒。”理序之核冰冷的数据流在我意识中流淌,每一个数字都在预示着危险的临近。
就在这时,异变陡生!
渊寂之眼的方向突然爆发出一道刺目的紫黑色光柱,那光柱并非朝着洪荒而来,而是直冲混沌深处,可其散逸出的能量乱流却如同决堤的洪水,朝着引导基座与膜壁融合处猛冲过来。这股乱流与之前任何一次能量波动都不同——它带着强烈的“吞噬性”,所过之处,混沌之气被瞬间抽干,连光线都仿佛被扭曲成了螺旋状。
“戒备!”我厉声传讯,同时将自身本源道则化作一道金色屏障,挡在乱流前方。那紫黑色乱流撞上金色屏障的瞬间,发出了如同金属撕裂般的巨响,屏障表面瞬间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
元始天尊反应最快,他双手结印,引导基座上的符文瞬间重组,原本分散的秩序道则凝聚成一柄“秩序之矛”,狠狠刺入乱流核心,试图将其拆解。可那乱流却如同活物,竟顺着秩序之矛反噬而来,基座边缘的符文瞬间崩碎了数十簇,露出了下方脆弱的法则根基。
“不好!”通天脸色骤变,他牵引的循环之力本就处于紧绷状态,此刻受乱流冲击,那缕灰蒙蒙的气流突然失控,猛地向后反弹,直冲向洪荒膜壁——若是撞上,之前融合的部分恐怕会瞬间崩解,甚至在膜壁上撕开一道口子!
千钧一发之际,女娲娘娘的身影动了。她手中托着一团莹莹的生命光华,那光华如同初生的太阳,散发着温暖而磅礴的生机。她将生命光华掷向失控的循环之力,两者接触的瞬间,原本狂暴的寂灭之力竟如同被安抚的凶兽,动作放缓了几分。“道祖,我可暂时压制它,但需有人引导其重新融入膜壁!”女娲的声音带着一丝急促,生命之力与寂灭之力的碰撞,让她的嘴角也溢出了一缕血丝。
“太清,推演新的融合路径!”我一边以本源道则加固金色屏障,抵挡后续的能量乱流,一边对太清道德天尊下令。
太清早已展开太极图,黑白二气在图中飞速旋转,无数推演公式如同潮水般涌现。他的声音沉稳如钟:“推演完成!新路径需绕过膜壁融合薄弱处,从‘天枢星轨’对应的膜壁节点切入,只是需多消耗三成循环之力。”
“足够了!”通天眼中闪过一抹厉色,周身剑意再次暴涨,这一次,他不再刻意控制力量的收敛,而是以“破而后立”之势,将自身剑道与太清推演的路径绑定,手中仿佛出现了一柄无形的长剑,朝着那缕被女娲压制的循环之力斩去。剑光闪过,失控的寂灭之力被重新牵引,顺着新的路径,缓缓朝着“天枢星轨”对应的膜壁节点而去。
就在诸圣合力应对渊寂之眼异动时,理序之核的警报突然在我意识中炸响:“紧急警报!检测到‘彼岸’窥伺印痕与渊寂之眼能量产生共鸣!印痕正在以每秒0.01单位的速度侵蚀引导基座法则,若不清除,半个时辰后基座将彻底崩解!”
我心中一沉,目光落在引导基座边缘——那里,果然有几缕几乎看不见的“暗线”正在游走,正是之前那“注视”留下的印痕。这些印痕如同最细微的病毒,悄无声息地钻进了基座的法则缝隙中,而渊寂之眼的能量乱流,恰好成了激活它们的“引子”。
“元始,暂停修复符文,先以秩序道则包裹印痕,阻止其扩散!”我迅速调整指令,同时将意志沉入理序之核的解析系统中,亲自参与到对印痕的破解中。这印痕的结构远超之前的认知,它并非由能量构成,而是由纯粹的“信息”编织而成,每一个信息单元都在不断变化,如同活的代码。
“道祖,秩序道则只能暂时困住它,无法清除!”元始的声音传来,他已用秩序道则在印痕外围织成了一层牢笼,但那印痕仍在牢笼中不断冲撞,试图突破。
我没有回应,而是将自身对“道”的理解与现代科学中的“信息加密与解密”理论结合,在意识中构建出一套全新的解析模型。理序之核的运算速度也提升到了极限,无数数据流在我眼前闪烁,每一次对印痕的解析,都像是在与一个看不见的对手博弈。
半个时辰的时间,在这场危机四伏的博弈中显得格外短暂。当最后一缕能量乱流被金色屏障挡下,通天也成功将循环之力导入“天枢星轨”对应的膜壁节点时,我终于找到了印痕的一个“破绽”——这些印痕虽然以信息构成,但它们对“生命法则”有着天然的排斥。
“女娲,借你一缕生命本源!”我朝着女娲喊道。
女娲没有丝毫犹豫,再次分出一缕精纯的生命本源,递向我。我将这缕生命本源与自身道则融合,化作无数细微的“生命符文”,朝着被秩序道则困住的印痕飞去。当生命符文与印痕接触时,那些原本活跃的印痕瞬间停滞,随后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融。
“印痕清除率已达百分之八十,剩余部分将在十息后彻底清除。”理序之核的声音终于恢复了平稳。
我长舒一口气,撤去了金色屏障。此刻,引导基座虽仍有破损,但已无大碍;洪荒膜壁上,新的融合节点正散发着淡淡的灰色哑光,归墟屏障的雏形比之前更加稳固;渊寂之眼的能量也重新归于相对稳定的状态,只是那处的寂灭气息,似乎比之前更浓了几分。
诸圣都松了一口气,只是每个人的脸上都没有轻松之色。方才的异动,不过是“彼岸”与渊寂之眼联手给我们的一次警告——它们不会坐视归墟屏障建成。
我看向理序之核传来的文明方舟封装数据:“封装完成率百分之九十七,剩余三成需在稳定环境下完成。”再看向洪荒宇宙内侧,那处悄然成长的隐宇宙,此刻也因外界的能量波动而微微震颤。
“今日暂且停工,全员休整半个时辰。”我对诸圣说道,“半个时辰后,我们重启屏障构建——但这一次,需分出一人镇守隐宇宙,同时加强对渊寂之眼的监控。”
诸圣颔首,各自退到一旁调息。我则再次将目光投向渊寂之眼的方向,心中清楚:今日的异动只是开始,真正的危机,还在后面。而那被清除的印痕,是否真的彻底消失了?我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已经随着这次共鸣,悄悄潜入了洪荒的法则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