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中的仪仗游行到遗明园。
遗明园内立了许多祠庙,历代祭祀大典都在这里举办。
一连下了数日暴雨,宫墙的朱红被浸的黯淡,旌旗和幡盖也都被浸湿。
如此阴冷又湿潮的天气,今日又不能参厉初昕一道,厉栀本来是不想来的。
可是,据说陛下专门在这座供奉先帝和文臣的祠庙旁,建造了一座专属于李百川的祠堂,于今日祭祀大典开坛,厉栀倒也来了些兴趣。
马车摇摇晃晃,恰逢停下时,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句雨停了。
厉栀微微一愣,达理立马打开窗帘,果真见一道道温和又明熙的阳光如一把金色的利剑,劈开了那铅灰色的云层。
与此同时,文武百官们皆下了轿,对着这道久违的阳光激动的谈论。
这世上,无人是不在乎天象的。
在这么隆重的祭祀大典上,天门大开,可是一个极好的兆头。
厉栀忍不住去看龙头皇帝的矫辇,却意外的,看到了两道极为高挑的身影。
两人一左一右,分别站在皇帝的两边,欣赏着这温和的日光。
站在皇帝右边与他耳语的那位,是一个太监。
一个长相阴柔,举止斯文的太监。
他最近风头过盛,厉栀不想认识他都难。这梁鹤眠在无形中也帮了厉栀的忙——正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也正因为他的出现,厉栀才有翻盘的机会。
她觉得,自己等的时机已经到了。
一个人的权力越大,那她的敌人,便不会只有一个。
朝堂上文臣众多,断不会让厉初昕一人只手遮天,加上皇帝的疑心病,他是不会让一个人掌控太多政事的。
厉栀对不赢厉初昕,唯一能够与她抗衡一番的,只有可怜的时间。
所幸她的猜测没错,她真的等到了。
只是………
厉栀看着站在皇帝左侧,与梁鹤眠和皇帝谈笑风生的薛除浊后,脑子中扬起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他们什么时候认识的?
看着梁鹤眠时不时的朝薛除浊弯眼微笑,厉栀揉了揉眼睛。
这两人就不像是一个世界的,如今这般熟悉倒是真让厉栀诧异。
她忽然觉得有道赤裸裸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厉栀侧头,对上了厉初昕意味不明的眼睛。
她精明的监视着厉栀每个表情,时不时又转向薛除浊。
确认了什么后,她扬起鼻子哼了一声,朝她翻了个白眼就走了。
厉栀:……
“她吃什么枪药了。”厉栀喃喃自语。
达理犹豫一阵后还是怕中途又下雨,跑上马车将伞拿在手中,听见厉栀这番话后连忙回应:“小姐你最近总心不在焉的,上次我还和您说过了,您就忘啦?”
达理看着厉初昕所去的方向道:“喏,她没有去祭坛,陛下啊,吩咐她去李大人的祠堂跪拜烧香呢!”
“没有一个时辰绝对出不来!”
厉栀了然,算是明白了厉初昕为何这么生气。
不过,厉初昕也是该跪跪李百川了。
一向不怎么信鬼怪的厉栀不禁在此刻期待,希望李百川能够弄出什么动静吓吓厉初昕。
最好能把她吓倒才是。
没想到厉栀一语成谶。
厉初昕在李百川的祠堂被吓倒了,但一切都归咎于她自作自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