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老先生的精神时好时坏,但清醒时,越发喜欢让林曦待在身边。
有时是安静地听她读报,有时只是看着她坐在窗边画设计草图,阳光洒在她沉静的侧脸上,老人浑浊的眼神里会流露出难得的平和。
这天下午,林曦刚陪苏老先生说完话出来,在走廊遇到周文慧。
舅妈微笑着拉住她的手:“曦曦,来,陪舅妈去书房挑几本书,爸那边有看护守着。”
书房里,高大的书架直抵天花板,弥漫着书香和陈年木料的气息。
周文慧并非真的需要挑书,她示意林曦在舒适的沙发椅上坐下,自己则泡了两杯花茶。
“这几天,辛苦你了。”
周文慧将一杯茶推到林曦面前,语气温和,“家里人多口杂,总有些不开眼的,让你受委屈了。”
林曦连忙摇头:“舅妈,我没事。有您和外叔公护着,我没什么好怕的。”
周文慧欣慰地点点头,目光落在林曦手腕的玉牌上,眼神有些悠远:“这块玉牌,是爸年轻时一次重要生意转折的见证,他珍藏了一辈子。能把它给你,说明他是打心底里认可你,把你当成了真正的自家人。”
又顿了顿,语气转为些许低沉,“苏家树大根深,但也难免有些枯枝败叶。像王建玲、陈碧华之流,不过是倚仗着祖荫,自身却没什么能耐,目光短浅,只知道争些蝇头小利,窝里横。”
她轻轻叹了口气,像是说给林曦听,又像是自言自语:“其实,你婆婆当年刚嫁进来的时候,也没少受这类气。有些人觉得她华裔背景,又是搞艺术的,与苏家格格不入。但你公公态度坚决,自己又有能力,很快就在家族里站稳了脚跟,那些人自然就闭嘴了。”
周文慧看向林曦,眼神带着鼓励和期许,“你和今辞也一样。感情是你们自己的,日子也是你们自己过。只要你们夫妻同心,彼此信任,外界的风言风语,根本无需在意。这个家,终究是看重能力和真心的。”
这番话,推心置腹。
林曦听得心中暖流涌动,重重地点了点头:“舅妈,我明白了。谢谢您跟我说这些。”
然而,某些人却意识不到。
陈碧华那日在聚会上吃了瘪,心中愤懑难平。
她不敢再直接挑衅苏老先生和周文慧的权威,便将主意打到了年轻一辈身上。
陈碧华知道自己女儿沈雨欣对沈今辞一直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思,如今被林曦“截胡”,更是妒火中烧。
陈碧华找到沈雨欣,母女二人在房间里密谈。
“妈,难道就这么算了?那个林曦,她凭什么!”
沈雨欣气得摔了一个抱枕。
“急什么?”
陈碧华阴沉着脸,“明着来不行,还不能来暗的吗?你周阿姨和苏爷爷护着她,无非是看她现在乖巧,又得了今辞的心。但如果……让她自己行差踏错呢?”
“什么意思?”
沈雨欣疑惑。
陈碧华压低声音:“我打听过了,她那个设计师的工作,好像接了个什么海外单子,正在找合作方。你说,要是我们能想办法,让她这个单子出点‘意外’,比如合作方突然出了问题,或者设计稿泄露……她在工作上栽个大跟头,显得能力不足甚至惹上麻烦,今辞还会那么看重她吗?苏家还会觉得她是个宝吗?”
沈雨欣眼睛一亮:“妈,你的意思是……”
“想办法弄清楚她对接的是哪家公司,或者拿到她的设计稿……”
陈碧华眼中闪过一丝狠毒,“具体的,我来安排。你最近多去周文慧那边走动走动,装得乖巧点,顺便……看看能不能听到些什么。”
与此同时,沈今辞接到了顾宴初从国内打来的视频电话。
除了汇报公司事务,顾宴初还提到了一件事:“沈总,我们监测到,最近有境外Ip在尝试接触夫人之前合作过的几个客户,似乎想打听夫人目前的工作动向和项目细节。对方手段很隐蔽,暂时没查到源头。”
沈今辞眼神瞬间冷了下来:“查清楚。还有,加强信息防护。”
“明白。”
结束通话后,他沉思片刻,走到窗边,看着外面陌生的街景,眼神深邃。
【看来,有些人还是不肯安分。】
心中冷笑,【既然把手伸得这么长,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沈今辞没有立刻将这件事告诉林曦,不想让她为此分心担忧。
但他已经暗自决定,要加快速度,将纽约这边的事情处理好,同时也让顾宴初在国内配合,揪出那只暗处的手。
晚上,林曦发现沈今辞似乎比平时沉默,关切地问:“今辞,是公司有什么事吗?”
沈今辞回过神,将她揽入怀中,掩饰住眼底的冷意,语气温柔:“没有,只是在想外叔公的病情。别担心。”
他将下巴抵在林曦的发顶,嗅着她发间淡淡的清香,心中那片因外界阴谋而起的寒意才渐渐被驱散。
【我绝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到你。】
“今辞,我不想一直活在你的羽翼下,我也想为你分担。”
林曦担忧地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