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心的画廊离美术馆不远,步行十几分钟就到了。
推开门,一股淡淡的松节油混合着香薰味扑面而来。
画廊面积不大,却布置得雅致,墙上挂着几幅色彩明快的油画,角落里堆着半人高的画布。
“Lucky!”安心刚喊了一声,就见一只圆滚滚的橘猫从画架后面探出头,懒洋洋地喵了一声,肥硕的身子晃悠着走过来。
容妤眼睛瞬间亮了,蹲下身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它好胖呀,还有个洋气的英文名呢!”
胖橘倒是不认生,用脑袋蹭了蹭她的指尖,喉咙里发出呼噜噜的声响。
安心笑了声,“也不洋气啊,其实就是来福啦。”
容妤愣了两秒,随即捂着嘴笑出声来,肩膀都跟着轻轻颤:“原来是来福呀!那……那要是叫旺财的话,岂不是得叫money?”
她边说边戳了戳胖橘圆滚滚的肚皮:“Lucky变来福,听着就接地气多啦,怪不得它这么能吃,原来名字里就带着福气呢!”
来福被她戳得舒服,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露出粉嫩嫩的舌头,倒像是在应和她的话。
“你这么一说,还真挺像那么回事。改天我要是再养只狗,就叫它money,跟来福做伴。”
容妤笑得更欢了,指尖挠着来福的耳朵根:“好呀,来福旺财,一听就是有福气的小猫小狗,来福真的好乖啊。”
“它就这点好,脾气好得不像话。”安心去吧台冲了两杯橙汁给容妤和梁阿姨。
她把画稿放在画架上,取来小巧的原木画框:“我先把画裱起来,你随便看看,喜欢哪幅画都可以告诉我。”
容妤忽然停下手,眨了眨眼看向安心,声音带着点懵懂:“姐姐,刚才在美术馆……跟你一起的那位先生呢?怎么没跟你一块儿过来呀?”
她指尖卷着来福的胡须,眼神里满是纯粹的好奇,像个发现了小疑问就忍不住问出口的孩子:“我还以为你们会一起走呢。”
安心把画纸往画框里推了推,语气里带点自嘲:“实话说吧,是家里安排的碰面,有点像……相亲。”
“长辈觉得我们合适,想让我们认识认识。不过刚才看画的时候,我俩都觉得挺别扭的,就各自找了借口分开啦。”
容妤这才恍然大悟,“哦……原来是这样呀。”
她没经历过这些,只觉得“相亲”两个字听起来有点严肃,不像自己跟秦复川那样,是自然而然走到一起的。
“那你们……”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小声问,“是不是都不喜欢这样呀?”
“嗯,”安心点点头,把裱好的画递给她,“谈恋爱这种事,还是得自己喜欢才行,对吧?”
容妤用力点头,想起秦复川看她时的温柔眼神,脸颊悄悄泛红:“对呀。”
她低头逗猫,心里却悄悄记下了“相亲”这个词,觉得它远不如“喜欢”两个字来得让人欢喜。
两人又围着猫聊了好一会儿,从猫咪的饮食喜好说到养宠物的趣事。
容妤说起秦复川总被团团的猫毛弄得打喷嚏,却还是每天坚持给猫梳毛,安心则讲起来福偷喝她的牛奶,被抓包后还一脸无辜的样子,逗得容妤笑个不停。
容妤指着墙上一幅向日葵画,小声说:“我以前也想学画画,可总把颜料弄得满身都是,复川就说我是‘小捣蛋’,后来干脆买了好多填色本给我,说这样安全。”
安心听得莞尔:“他对你可真细心。”
“嗯!”容妤用力点头,眼里的光藏不住,“他什么都替我想着,连我自己都忘了的小事,他都记得。”
过了许久,容妤兜里的手机突然响了,屏幕上跳动着“老公”两个字。
“喂?”她欢天喜地接起电话,声音软得像,“复川呀。”
电话那头传来秦复川温和的声音:“妤宝,在哪呢?我这边忙完了,去接你。”
容妤这才后知后觉天色已经暗了。
她呀了一声,带着点懊恼:“我在……在安心姐姐的画廊里呢,聊得太开心,都没注意天黑了。”
“哪个画廊?发个定位给我,我马上过去。”秦复川的声音里听不出急意,反而带着点纵容的笑意,“别乱跑,在里面等我。”
“嗯嗯,好。”容妤挂了电话,吐了吐舌头对安心说,“我老公来接我了,都怪我忘了时间。”
二十分钟后,秦复川推门进来,目光第一时间落在容妤身上,看到她好好站着才松了口气,随即礼貌地看向安心:“您好,我来接容妤。”
安心忍不住赞:“小妤,你先生一表人才啊,一看就事业有成。”
容妤立刻红了脸,却难掩得意:“他在路氏集团上班呢,可厉害啦。”
安心愣了一下,随即内心感慨这世界真小。
秦复川已经迫不及待想和带容妤回家了,“不早了,我们先回去了,多谢安小姐招待。”
容妤跟在他身边,临走前还不忘跟来福挥挥手,被秦复川捏了捏脸颊:“跟猫还要告别,以后想来再来。”
容妤和安心都度过愉快的时光,路昱这边却愁容惨淡。
应付完路景明的八卦,开车回家的路上,路昱闯了两个红灯,直到被交警拦下才勉强回神。
连交警问他是不是不舒服,都只是含糊地应着。
推开家门时,客厅里一片漆黑,只有书房亮着灯。
“回来了。”路铮听到动静从书房出来。
路昱换了鞋,点了点头。
“跟安家小姐见过了?”
“嗯。”嘴上应着,心思却飘得老远。
“人怎么样?”
“……还好。”路昱的声音有些发飘,他满脑子都是那抹嫩粉色的裙摆,还有她被风吹起的发丝,根本想不起安心长什么样子。
路铮皱了皱眉,察觉到儿子的走神:“心不在焉的,在想什么?”
“没什么。”路昱猛地回神,避开父亲的目光,“有点累,我先回房了。”
路铮脸色一沉,“站住。这就是你对我说话的态度?”
路铮走到他面前,目光如炬,扫过他眼底的恍惚,“从你进门到现在,眼神就没正经过。”
“爸,我和安心……我们俩彼此都没感觉。”
“没感觉?”路铮的火气更盛,指着他的鼻子,“感情可以慢慢培养,家族的利益能等吗?我告诉你,这事由不得你任性!”
路昱梗着脖子,第一次敢直视父亲的怒火,“强扭的瓜不甜。就算我装出热络的样子,人家也未必愿意配合。今天在美术馆,我们俩都觉得别扭,最后是各自找借口分开的。”
“再说了,要是感情可以慢慢培养,那您和我妈那么多年,为什么还是相敬如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