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
这牙婆子人唤何三姑,在临安城的黄花巷落住,在附近开了一家牙行,给临安各家 寻找一些下人做工之类的,因此不仅和临安各家各户有些眼熟,也常跟些三六九教的人打交道。
因着她的生意,邻里邻居的都不是很待见她——生怕哪天自己家里头的丫头片子被她盯上,到时候一怂恿,送去哪家当丫鬟亦或者是外室妾室什么的。
当然也不是没有人去她家里,毕竟也有些人就是本着将自家的丫头片子送过去谋求一些利益的。
临安的牙行不止她一家,但是他家的生意却是最好的。
至少有五成的有钱人家都曾经从她这里寻些丫头小子去府上做工,也有好多人家将家里犯了错的下人卖到她这里……
不过是盯了她一段时间,他们就发现一个有意思的事情。
这人做的压根就是皮肉生意!
明面上是个人牙婆子,也给各家输送做工的人,但是实际上更多的是辗转在权贵之间,替他们搜寻美色,时不时带着一批丫头片子辗转于各家,利用这些女子的身份传递各种信息。
尤其是与县官狼狈为奸!
有些姿色的人家她便会隔一段时间就送到县官府上让人相看,有时候县官会留下来几个,其余的两人会商议着送到谁家去。
而这些人家就是与县官有些勾结的官员或者是巴结着县官做些不为人知的事情。
比如——官商勾结!
比如——典官卖名!
有钱人家会托她寻些美色亦或者是将家里有些美色的奴婢送到何三姑这里,然后送到别家或是县官面前,而她们除了要出卖美色的同时,还要帮忙传递主家的消息。
官商之间便是以这样的方式去互相联系的。
难怪他们之前一直查不到他们这些人究竟是怎么私下联系的!
谁能想到县官和人牙婆子居然还有一腿!?
乔秉和迟奏两人看着底下的人汇报的消息,是真的有些一言难尽。
既是对自己没能注意到这方面的问题的无语,也是对于这些人犯罪过程的无语。
有这样的心思他们做什么不会成功,何必铤而走险的去干杀头的大罪呢?
顺着这条线是越查越有!
他们甚至还安排了人进了何三姑的牙行里,搜寻证据。
知道何三姑那里有一本账本,那里头将各个经手的人的来龙去脉都注明了。
同时也顺着蛛丝马迹找到了他们交易过程以及经手的人。
他们暂时不敢打草惊蛇,为的就是找到最重要的证据——账簿!
县官府上以及衙门他们都尝试过寻找,不过没找到东西,却找到了大量的金银财宝,而且这还只是一部分,县官还将大部分的财宝置在何三姑府上的暗室里头……
其中的诸多细节此处暂不多说。
如今想要找到更大的大鱼,一定要找到那本账簿,否则只是一个临祈郡的科举舞弊,实在是不足以让他们跟主子交代。
当然这次顺藤摸瓜的行动需要的人手太多了,也幸好宫府调出了许多人给他们,倒是帮了他们一个大忙。
乔秉看了一眼屏风后的人,想来对方应该也是知道这过程了!
迟奏说得对,这宫府实在是太过于神秘了!
这宫夫人的身份很是神秘——临安城见过她面貌的人居然少之又少,他们便是想要画出她的容貌也甚是艰难。
从她派出来协助他们行动的大批人手更能看出,这宫府的深藏不露!
偏偏京都那边还没有什么消息传来。
“想来你们将临祈的情况摸得差不多了,一个小小的县官,定然不足以让京都的那几位满意,而只是临沂,也不足以牵扯出背后更大的操盘手,”屏风后的宫夫人轻飘飘的说出了乔秉他们现在的困境,对方这副手握乾坤的架势让乔秉忍不住汗颜,这位夫人的才智身居内宅实在是屈才了,就听到屏风后又传来声音:“多查查那位孔知州吧,那位可是自诩你们丞相大人的得意门生,对你们丞相可是百般推崇,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他手底下的人做出这事来,要说他什么都不知道,那这得意门生可真的是虚有图表了。”
来了来了,真不是自己多想,乔秉觉得这宫府夫人似乎对他家丞相大人似乎颇有怨怼,照他家主子那专情的性子姣好的容貌加上通文达艺的傲人才情……莫不是年轻的时候惹下的什么风流债?
可惜了,他家主子心有所属。
乔秉心里叹了口气,出声维护自家主子,“夫人误会了,我家丞相大人只有一个学生,乃是户部尚书崔大人之子,至于其他的,不过是借着朝堂便利攀交情的,实在谈不上什么得意门生。不过夫人所言甚是,只是孔知州更为谨慎,我等还未查出赃物所在。”
“我等生面孔,形式方面,多少有些桎梏了。”
商扶砚抿了口热茶,解解刚从贡院出来的困顿,听着他们的谈话,那日他在随安楼见到钱知州的时候的确有些震惊,不过毕竟心里有些明白这事件背后定然存在所谓的的‘官官相护’,倒也没受到那么大的冲击,如今知道这些消息,也只不过在脑海里整理下思路。
大人们的事情,小孩子可以不用那么积极的参与。
至于周诚,早就在听到他们谈内容之后就端坐着,快要入定了都。
“与我何干!”话虽这么说,屏风后的宫夫人还是伸出了援助之手,“荷花巷有对兄妹,想来能助你们一臂之力。”
乔秉挑眉正欲接下好意,紧随而来便是遣客,“我儿与他好友乏了,各位请吧。”
商扶砚:“……”
周诚:“……”其实还可以继续。
乔秉:“……”他所猜不是无凭无据的,“那我等先行告退了。”
……
送走了乔秉,宫夫人开口让两位刚从贡院出来的学子先回院里,府上已经备好了热水皂物与新衣,两人舒舒服服的净身后,下人又奉上了易克化的晚膳,之后服侍着二人睡下了。
……
翌日。
无一带着人七拐八拐的到了荷花巷,在一小院子看到了那对正在煮豆汁儿的兄妹。
无一出示了一个牌子,那男子只一眼便认出了此生面孔是何人,不过听着巷子里越来越清晰的脚步声,开口一句,“表兄,你怎么来了?”
“来看看你们。”无一冷淡的语气压根没有见到‘表弟’的时候该有的情绪,他们刚进了门,身后便有人喊着要买豆腐,“豆腐西施,咱来买块豆腐,给婶子挑个好的。”
“丽婶儿,你要豆腐呢,等着啊,”转头喊妹妹,“你带表哥他们先进去喝杯茶。”随后自在的带着人去挑豆腐了。
“哟,家里来亲戚啦?”那婶子回头瞅了一眼,随即紧跟其后,吴家哥哥简单的应了。
瞧着人的时候,乔秉只觉得宫夫人身边的人藏的挺深的,从屋里的物品摆件以及刚才顾客的熟稔程度来看,这两人在这里住着有些年头了,而当那名女子听到哥哥打招呼后摸索着往他们这来的时候他是有些讶异的——这竟然是个盲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