宥宁觉得自己在京都也是长了见识了……见到了各种各样的人,怎么不能算是长见识呢?用帕子掩去嘴角的嘲讽,生怕自己笑得太明显。
这郑家人可真是异想天开!
玉珠听着两人的唾骂声只是垂首哭泣,偶尔似哀似怨的看着郑公子,好不可怜。
崔夫人看着两人骂的口干舌燥的,让人送上两杯温热的茶水,“儿媳听懂了,这丫头想攀着郑公子这高枝,的确不是时候,不过我们也得问问他们两人怎么想的不是?”
崔夫人转头看向两人,“玉珠,你先说说。”
玉珠知道这时候才抬头看向上首的主人们,只见她眼里含着一汪泪水,倒真有‘忍泪佯低面,含羞半敛眉’的我见犹怜模样,“奴婢,奴婢只是见郑公子丰神俊茂,温文尔雅且文才卓绝,所以心生爱慕,在公子平日里去姨娘院里的时候多看几眼,后来是公子见奴婢赏花多问了一句,这才渐渐……奴婢与公子是真心喜欢的,奴婢不敢耽搁公子前程,不求名分,只要能让奴婢在公子伺候着,求夫人成全,求姨娘成全。”说完便一直磕着头,很快的,那原本圆润饱满的额头便红了,甚至有些渗血。
这样的美人计在座的女人都没看在眼里,奈何英雄难过美人关,偏生这里还有男子在呢,于是郑家两位女人就这么看着郑公子站到了玉珠的身边,鼓起勇气对她们说,“我,玉珠温柔小意,深得我心,虽然她身份卑贱,但是我愿意对她负责的,还请姑姑将她赏赐给我,容我带回去做个通房丫头……”
此话一出,甭说是郑家两位女人了,就连其他人也觉得匪夷所思。好似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宥宁瞪圆了眼,不可置信的看了看那还沉浸在自己深情人设的男子:这人脑子坏了吧?!
如此拙劣的把戏这人都当真了……这要是文曲星,难怪得贬下凡,在天上玉帝得气疯了吧?
堂下那对苦命鸳鸯还在执手深情对望,堂上已经一片死寂。
宥宁扫视了一圈,觉得众人脸上色彩缤纷,好不有趣,赶忙低下头,生怕自己笑出声来。
“英哥儿你糊涂啊!”此时不撇清关系,竟然还上赶着凑上去,考前不思进取,竟然与姑姑房里的人苟且这是什么好事吗?传出去名声还要不要了?那女子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人,还想着带回去……“这女子乃是你姑姑房里人!”
这时他还想提醒下郑家公子,谁知对方根本就没反应过来,不仅如此,瞧着他眼神都亮了,那人生怕他还想惹出什么祸来,正想阻拦,只可惜来不及了,郑家公子突然就跪到了郑姨娘的面前,撒娇道:“姑姑,求您成全了吧,不过是个婢女,你要多少,我给您找来,这个你就给我吧~”
那郑家长辈差点一口血喷了出来!朽木不可雕也!
崔夫人看着郑姨娘一脸菜色的模样,连忙别过脸去,生怕自己没忍住当堂笑出声来,那可就不美了。
“你,你,你是失了魂了吗?”郑姨娘气的站起了身,颤着手指着他,又指着玉珠,“这丫头片子是给你喝了什么迷魂汤,让你这般失了心智,竟然连这等要求都敢提?”
“姑姑,姑婆,男子汉大丈夫,既然做了就应该负起责任,玉珠如今已经是我的人了,我不能做个负心汉,否则传出去我还怎么做人呢?”那郑家公子并不觉得自己有错,“我与玉珠情投意合,两情相悦,自能成为一段佳话,就如您与姑丈,虽过程不美,但是如今您也得偿所愿了不是,何不成全了我们?”
郑家公子此话一出,众人再次沉默。
老夫人看了一眼崔夫人,见她神色冷然,已然有了动怒的迹象,终究还是不敢说些什么,只是看着郑家的孩子,眼里闪过一抹失望,而郑姨娘被撕开了美好的假象,一时间面色也颇为不好,当初是她设计求得这缘分的,如今被小辈这般的‘奚落’,只觉得心气不顺,眼前一黑,差点就要瘫倒在地,还是女儿扶了一把这才避免摔倒,而大抵知道当初的事情的另一个郑家人此时也不敢说话了,这件事情终究不光彩,只不过是如今崔大人官至尚书,已经没什么人敢当面说了。
没想到今天竟然就这么被提起。
宥宁不知道其中的腌臜,只是觉得这话一出,众人沉默的有些诡异,听那话,这郑姨娘进府之事莫非有什么故事不成?宥宁暗暗记下,打算之后打听一番,现在自己还是莫要出头的好。
最后还是崔夫人开口打破了寂静,“既然事情已经水落石出了,郑家公子也有意于玉珠,那咱们做长辈的也不好棒打鸳鸯,左右不过是个丫鬟,换一个就是了,今日的事情莫要传了出去,也免得到时候有什么不好听的,等到郑公子离京的时候让玉珠混进队伍里离开便是了……”
“我不同意!”郑姨娘怎么可能让玉珠就这么得逞!玉珠这姑娘不是什么善茬,就她这傻外甥,这么点把戏都识不破,只怕到时候被吃的死死的,带回去也只会闹得郑家鸡犬不宁。不得不说郑姨娘还是懂得玉珠的想法的,大抵是某种‘英雄相惜’?反正她是绝对不会让玉珠就这么跟着郑家子的。更何况保不齐这就是崔夫人对自己的报复。郑姨娘哭着抱着老夫人的腿,“这玉珠分明就是心怀不轨,怎么就这么巧了,夫人给我换了院里的人,这丫鬟就勾搭上我的外甥了,婆母您得为我做主啊!”
这暗示的太明显了,老夫人闻言也不禁狐疑的看向了崔夫人。
崔夫人闻言只觉好笑,看向郑姨娘的眼里满是冰渣子,“郑姨娘这是暗指是我指使这丫头勾引你外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