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靖川并没有在宥宁房间待久,等人离开后,几个丫鬟还心有余悸的,服侍宥宁的时候更加小心了,也不敢说些让她动气伤神的话,倒是宥宁有些过不去,低声与她们赔不是,害他们受骂。
“小姐莫要折煞了奴婢们,本就是我们伺候的不够细心,您在病中,本就不该与您说这些劳神伤身的话,小公子教训的是,您不必担心我们的,奴等在府上多年,主家们都是顶好的人,轻易不会打骂我们,今日是奴等不是,公子教训几句应当的。”没想到宥宁会因此愧疚,一个丫鬟赶忙宽慰。
“嗯嗯。”另一个丫鬟也附和,她们之前不是伺候宥宁的,但是听说过这位寄住过几日的梁二小姐,听说是个好相处的人,如今一见,的确性情温良,“不过奴婢还是第一次见小公子发火呢。”
“是挺吓人的。”宥宁接了一句。
几个丫鬟偷偷点了点头。
宥宁不禁笑了。
没想到裴靖川走后不久,竟然让人带来了二狗。
二狗显然听说了她的事情,一进屋也先远远的给宥宁见了礼,在炉火旁驱散寒意才敢近身些。
宥宁打量着对方,想来这两日二狗在大将军府过的也不差,身上的衣物换了一身,整个人精神焕发,只是如今泪眼汪汪的……宥宁忍不住笑了,招他上前来,仔细地问了他在大将军府的情况。
“前夜被人带到这里后,他们没有为难我,只让我在房间里待着,给了我新的衣物,吃食也不曾短过,”二狗饶了饶头,“还挺好吃的。可是他们不让我出去找您。”
“那日你做的很好,听说是你将春园的事情告诉了裴小公子,你比我想的厉害啊。”宥宁不吝夸赞,她的确没想到二狗居然能探听到老金他们进入春园了。
“可惜消息被……”二狗不想与小姐说起那人‘审讯’自己,轻松的就从自己口中知道了消息。
对方不过是个孩子,宥宁可不觉得对方能在裴靖川那占到便宜,“你做的已经很好了,我这些日子恐怕得在这待几天,你便先跟在我身边吧。”
外头突然传来喜忠的声音,“哎哟,梁二小姐,这怕是暂时不行!”
“?”这人怎么突然出声,怪吓人的,“进来!”
喜忠这才从外头进来,全程低着头也不乱看,就站在暖炉旁,“小的见过梁二小姐!”
宥宁也不与他啰嗦,直截了当的问:“为何?”随后又补了一句,“这是我的人!”
“公子吩咐了,这些时日要这小子跟着府上护卫练练身子,待得用了些再回您身边伺候着。”喜忠解释道。
“……”竟是要替自己‘练兵’吗?宥宁有些诧异,想起了刚才那人的话,倒是自己误会了。“你可愿意?”
二狗也没想到对方把自己留在了大将军府居然是存了这样的心思,想到那天见识到的武艺高强的人,二狗有些意动,若是自己再有用些,更有用些,或许便能保护小姐了,“全凭小姐做主。”
“那便去吧,若是受不住也不碍事,本来就不是让你做这个的,但身子骨强健些总是好的。”宥宁哪能没看出二狗的向往,转而问喜忠,“本是想让你先跟在崔府小公子身边的,等你有了时间,我再带你认识他。”
二狗眼神亮晶晶的,“嗯!”
……
而这日,贤王府的郡王也等到了他想要见的人。
微弱的光线透过紧闭着的门窗在烟雾中摇曳,投下模糊的影子,屋里燃着安神的香,味道有些重了。郡王的身影隐在明暗交汇处,眉心微蹙,似乎承受着什么痛楚,看似平静的屋子里,却隐藏着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压抑感。
“郡王,我家公子这两日身子不适,才不能亲自前来,托在下给您告罪,此乃我家公子要在下送来的东西,请您过目。”说着就将一个做工精致的盒子双手奉上。
郡王身边的人接过了箱子,那箱子实则轻巧,根本就无需什么力气。
郡王这才搁下茶盏,接过箱子,打开一看,里头是一沓银票,随后用指尖翻看了一下,底下跪着的人听着那细微的声音,不敢抬头看,片刻后才听到上头的人将箱子合上,不紧不慢道,“告诉你家少爷,东西我收到了,让他好好养伤吧,静待佳音吧,可别将卢大人气出病来。”
“……是。”
“退下吧。”郡王瞥了一眼对方,皱着眉颓丧的往后一靠。
待人走后,身边的的小厮这才上前替他揉了揉疼痛的头部。
郡王突然就笑了出来,“那卢大倒是舍得,竟然拿出了五千两来,也不知道他那酒囊饭袋这次又从谁那里要来的钱。”
郡王眼里满是厉色与怨恨,若是卢大在这,定然不敢相信那个与自己称兄道弟喝花酒的郡王是这副模样。郡王闭上眼睛,头疼欲裂,头疾又犯了。
前夜那卢大约了他前去春园商议事情,表明了自己要入股,只是资金暂时不多,想与他借上一些,他自然是拒绝了他的,只说自己如今把钱都填了进去,就奔着能赚个大的,为此还卖了自己在外头的一个院子,那卢大一听自己投了大笔钱,眼里都快冒精光了,最后说自己也要小试一把,跟着兄弟发财。
如今这钱巴巴的就送过来了。
若不是那晚上被巡捕营和五城兵马司的人闹了一遭,回去被卢大人打了一顿,只怕昨日这些钱便能出现在自己面前了。想到那日对方的丑态,郡王脸上露出狰狞的笑。
不过今日就送来,想来那卢大也挺急的。
卢大人怎么就没打死他呢?
算了,打死了岂不是便宜了他。
如今饵料已经下了,鱼也已经咬钩了……郡王抚摸着腰间的玉佩。
等着,不会太久的,我定用他的血给你当生辰祭!他们都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