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议已定,杨浩起身出门。刚出殿门,便碰到正在宫苑内按例巡视执勤的元慧之。
她一身红甲披身,更衬得身姿挺拔,英气勃勃。
杨浩心中一动,笑问道:
“慧儿,整日在这宫苑内巡视,可觉得气闷?”
“想不想活动活动筋骨,找人打架去?”
“袁宝儿,找你借铠甲作样,给了没?”
元慧之一听,顿时来了精神,双眼放光,迫不及待地回道:
“回陛下,方才给了,臣妾有两副甲,一红一白,刚把白甲给了宝儿才人!”
“陛下!是有行动吗?有架打?”
“臣妾正觉得这几日手脚都闲得发痒呢!您怎么知道臣妾心思?”
杨浩笑道:“就你机灵,全写在脸上了!”
“快去,点齐你麾下两百精锐的部下,全部披甲执锐,跟朕走!”
元慧之兴奋不已,摩拳擦掌:
“陛下这是要打群架?臣妾最喜欢了!”
“陛下稍候,臣妾这就去点兵,片刻即好!”
说罢,兴冲冲地转身跑开,脚步轻快。
不多时,杨浩带着点齐兵马的元慧之及其两百精兵,连同丑牛等护卫队伍,共计二百余骑,人马喧嚣,浩浩荡荡,冲出宫城,直奔城外的禹王山而去。
队伍刚抵达禹王山营寨,得到消息的萧妃、影夏、云嫔三妃也已飞奔赶来汇合,喜的欲靠身而近,娇妩多姿!媚眼如丝!
果然,打胜仗的男人,与赚了钱回家男人待遇就是不一样!
几天不换的袜子,对女人来说都是香的!
杨浩霸气拒绝三妃浓浓爱意:“眼下不是亲热的时候。”
“朕此番前来,是要与那号称‘中原第一军’的李世民玄甲军好生过过招!”
“夏儿,你与萧妃带二百军士留守禹王山大营。”
“云嫔,带好营中八百精锐,随时待命出击!”
“喏!陛下!”
三妃齐声领命。
日落时分,裴虔通派遣的斥候快马赶到禹王山禀报:
“陛下!裴将军遣小的来报,经多方探查,已在甘泉宫十里之外的郭村,发现大批陌生马队聚集的隐约踪迹!”
“可疑之处在于,整个郭村的村民似乎都被他们用钱财或手段收买了,上下齐心为其打掩护!
“致使我方细作难以深入,无法精确统计其人数,也无法探明其具体分布!”
杨浩听罢,冷笑一声,眼中寒光一闪:
“隐兵于民?利用我大隋现下民心不稳、官民疏离的空子?”
“李唐手段果然了得,够厉害!深知老百姓若离心,便是他们最好的保护伞。”
他立刻下令:“云嫔,慧儿!你二人即刻点齐一千人马,迅速出动!”
“锁死郭村所有对外的通道要隘!”
“给朕围起来,许进不许出!”
“丑牛,派人持朕金牌令箭,火速前往城外四大营。”
“传令卯兔、辰龙、末羊、已蛇四位太保,速率所部一万零四百精兵,驰援郭村,形成铁桶合围之势!”
“记住,多带骑兵,便于机动策应!”
“云嫔,慧儿,你二人暂为前阵指挥。”
“记住,围住即可,给朕把村子围严实了,一只鸟也别让飞出郭村!”
“但暂不要轻率进村接战,避免不必要的伤亡,等朕亲自到来后,再视情况定夺!”
“喏!臣妾领命!”
云嫔和元慧之躬身接令,立刻转身点兵,气势汹汹地出发。
不一会儿,萧后也带着一道引人注目的红色身影赶到了禹王山。
此女身形高挑,容颜秀丽中带着一股江湖儿女的飒爽之气,正是名满天下的侠女红拂女张出尘。
杨浩一见红拂女,脸上露出真切而亲切的笑容,快步上前,如同晚辈见到尊敬的长辈般招呼道:
“张姨!多年不见,您风采更胜往昔,朕心中甚是想念!”
“此次见面,必要强留张姨多盘桓几日,让小侄多尽尽孝心!”
红拂女张出尘与杨浩生母早年情同姐妹,曾义结金兰;
故杨浩自幼便唤其“姨娘”,感情深厚。
她见杨浩虽已登基为帝,仍如此谦逊亲厚,眼中闪过一丝欣慰!
微微躬身,行了一个简洁的江湖礼,语气带着长辈特有的嗔怪与熟稔:
“浩儿如今都当皇上了,九五之尊,怎么还和小时候一样顽皮?”
“一见面就说要对姨娘用强,不让走了。”
“行,既然陛下盛情相邀,姨娘我便多在你这江都行宫盘桓几日,也好好看看,你这皇帝到底当得如何。”
杨浩笑道:“张姨肯留下指点,多多教诲,朕求之不得!”
转头对影夏和萧妃吩咐道:“夏儿,萧妃,定要尽心尽力,替朕招待好朕的姨娘!”
“喏!陛下放心!臣妾等定悉心照料张大家!”二妃齐声应道,她们亦知红拂女与天子的渊源,不敢怠慢。
安排妥当红拂女,萧后这才有机会向杨浩低声汇报甘泉宫具体情况:
“陛下,臣妾已按您的旨意安排妥当,甘泉宫现已全山戒严,各处关卡都已增派双岗。
只是那李秀宁……性子烈得很,影梅妹子气不过她傲慢,争执间打了她两记耳光。
现下由宣华夫人带人看着,算是软禁起来了。
但她脾气倔强,除了声称非要见到陛下本人方才开口,其余一概不说,问什么都不答。
被关着还若无其事,大吃大喝,竟还想拉宣华妹妹一同饮酒!
臣妾听闻后,都气得想亲自过去打她一顿!”
杨浩闻言,非但不怒,反而饶有兴致地笑问:
“哦?如此泼辣难驯?倒有几分意思。
那她相貌长得如何?
可算漂亮?
身材可好?
腿长不长?”
萧后闻言,不由得嗔怪地看了杨浩一眼,语气带着提醒:
“陛下!您莫非还真想摘了这朵带刺的李唐之花?”
“臣妾劝您趁早歇了这心思!
“她已非完璧,去岁便嫁给了那柴绍为妻!”
杨浩嘿嘿一笑,意味深长地说:
“媚姐想多了,朕就是随口问问,想想罢了!知己知彼嘛。”
计议已定,杨浩携萧后,在丑牛、子鼠二太保、二十四名强弩亲卫、三十二名突厥卫队;
以及萧后的贴身护卫影竹、影菊及十二名亲卫的层层护卫下,翻身上马,声势浩大地返回江都城,径直来到来护儿府上。
此时,来护儿府上正为其喜得长孙大摆宴席,宾朋满座,热闹非凡。
闻听圣驾亲临,来护儿率领全府上下及所有宾客,慌忙出迎,跪倒一片:
“恭迎陛下、皇后娘娘圣驾!万岁万万岁!”
杨浩含笑抬手,语气温和:
“平身!诸位臣工平身!
今日是来卿家添丁进口的大喜日子,朕与皇后不过是来沾沾喜气,凑个热闹,莫要喧宾夺主,都随意些。”
众人谢恩起身。
来护儿的四位儿子,如今皆在御前担任郎将,见圣驾到来,本能地要站到杨浩身后值岗护卫。
杨浩摆手道:“今日是你们家的大喜事,不必拘泥常礼,都去帮忙招呼宾客便是。”
“让来整留下陪朕说说话即可。”
来整应声上前。
杨浩仔细打量,见来整虎背熊腰,目光炯炯,站姿如松,英气逼人,心中大喜,问道:
“来整,朕听闻你勇武过人,你惯使何种兵器?”
来整恭敬回答:“回陛下,末将愚钝,惯使双锤。”
杨浩惊叹:“哟嗬!双锤?莫非是我大隋的李元霸第二?”
来整连忙谦逊道:
“陛下谬赞!折煞末将了!
那李元霸乃天降异人,神力非凡,末将膂力远不及他,所用双锤重量,恐仅及其一半而已。”
杨浩又问:“嗯,不骄不躁,很好。”
“那朕问你,若对上那瓦岗虎将裴元庆(裴行俨),你可有胜算?”
来整略一思索,坦然答:“回陛下,前年在虎牢关外,末将曾与裴元庆切磋过,交手百余回合,未分胜负。后来被家父与裴仁基裴叔喝止了。”
顿了顿,又补充道:“当时也曾与秦琼秦叔宝比试过,那小子身手极为灵活,极善闪避腾挪,不与我硬拼力道,未曾尽力,故而也未分出高下。”
杨浩兴致更高,继续问道:
“那程咬金呢?果真只有传闻中的‘三板斧’之技吗?”
来整笑道:“陛下,民间传闻多有谬误。
程咬金的斧法实有十八招,分为三组,每组六招。
只是每组招数间的变化衔接,在外行人看来似乎大同小异,故而被误传为只有三招,实则每一组内里都有精妙变化。
末将也曾与他切磋过,亦是斗了百余回合,难解难分,最终被家父与裴叔叫停。”
来整犹豫片刻,想到眼下局势,主动请缨道:
“陛下,说起裴叔……当年裴叔仁基实是因受御使令狐堪等人逼迫构陷;
走投无路,才不得已带着元庆、秦琼、知节(程咬金)等人投了瓦岗。
如今陛下登基,正欲澄清宇内,正是用人之际。
末将不才,愿冒险前往瓦岗寨,凭三寸不烂之舌,劝说裴叔他们认清时势,弃暗投明,重归我大隋麾下!”
杨浩听罢,眼中闪过赞赏之色,拍了拍来整坚实的肩膀:
“爱卿有此忠勇之心,顾念旧情,朕心甚慰!此事朕会记下,从长计议,届时自有安排。
不过,人各有志,不可强求,爱卿有此心意便好,尽力而为即可。”
他话锋一转,回归当下正事,“一会儿宴后,你且跟上朕,随朕去会一会那李世民的玄甲精骑,让朕亲眼看看你的本事!”
来整精神一振,抱拳朗声道:“喏!末将定不负陛下期望,斩将搴旗,在所不辞!”
宾主尽欢后,杨浩又与萧后进入内堂,探望了来护儿刚出生的长孙,见婴儿虎头虎脑,甚是喜爱;
便亲自赐名“来玄智”,寓意其长大后能智计超群,成为辅国良臣、能臣贤相。
萧后亦慈爱地赐下长命金锁一副。来护儿一家感激涕零,跪拜谢恩不止。
来护儿趁机近前,低声道:
“陛下,听闻李世民那厮的玄甲军竟敢潜入江都,实在猖狂至极!
陛下,不如让臣点齐兵马,去将他们一举剿灭,以绝后患?”
杨浩摆摆手,胸有成竹道:“来卿家今日府上有喜,不必劳烦。
朕自有周密安排,今日带来整去历练见识即可。
玄甲军确乃天下精锐,战力强悍,不可小觑,故朕已调集重兵,布下天罗地网,意在生俘,收为己用,而非简单硬拼剿杀。”
来护儿见皇帝已然深思熟虑,布局周全,便不再多言,转而肃然地对儿子来整叮嘱道:
“整儿,李唐之人,尤其那李世民麾下,颇多智计,诡诈百出。
你随驾左右,首要之务是护佑陛下周全,形影不离!
战场之上,明枪易躲,尤其要提防暗箭冷弩!”
来整肃然应道:“喏!父亲大人放心,儿纵然粉身碎骨,也定保陛下毫发无损,万全无虞!”
杨浩随即叫上虞世基、裴蕴、袁充三位宰相,一行人离开来府,在众多护卫簇拥下,策马扬鞭,直奔已被围困的郭村。
他让萧后先行返回禹王山,代为招待红拂女张出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