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城区的鸡叫头遍时,蒙烈才把流萤石剑收回剑鞘。剑穗上的银线沾着露水,槐花印记在晨光里泛着温润的光,像是累极了的生灵,终于能安心歇口气。他回头看向灵植园,丫丫靠在凉棚的柱子上睡着了,粉光痕还在她发间轻轻晃动,像只守护的小蝴蝶。
陈默提着桶热水走过来,水蓝光痕在桶沿转了圈,把水温调得刚刚好。“让她睡会儿吧,”他把毛巾递过来,“昨晚耗了太多灵力,估计得睡到晌午。”
蒙烈接过毛巾擦了把脸,水汽混着血腥味,是昨晚没来得及清理的痕迹。“其他阵眼怎么样?”
“阿木带着人在收尾,”陈默往凉棚外看了眼,晨光把灵植园的花田染成金红色,“林叔说地脉的尸毒清得差不多了,就是同心草得好好养着,毕竟是用那么多人的灵力催开的,得缓阵子才能稳固。”
两人正说着,丫丫的睫毛颤了颤,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见蒙烈时,她先是愣了愣,随即脸颊泛起红晕,粉光痕在他手腕上轻轻捏了捏:“我……我没睡着,就是闭会儿眼。”
蒙烈笑着递过块槐花饼——是昨晚她塞给他的,一直揣在怀里,还带着点温度。“快吃吧,林婶肯定在铁匠铺熬了粥。”
老城区的街道上已经有了人烟。王大娘举着扫帚在扫地上的黑气灰烬,看见他们过来,立刻笑着招呼:“蒙烈小哥,丫丫姑娘,快来喝碗热粥!阿木那小子正念叨你们呢!”
铁匠铺的炉火重新燃起,这次不是为了铸剑,是为了熬粥。阿木系着围裙在灶台前忙碌,金红光痕在粥锅里打着旋,把米粒搅得翻滚:“看我熬的莲子粥,加了蜜枣,补灵力最好!”
林小满坐在桌边翻医书,面前摆着八株同心草的样本,青色光痕在叶片上扫过:“都活了,就是灵植园那株开得最旺,看来你们俩的灵力确实合得很。”他抬起头,眼里带着笑意,“说起来,你们知道吗?昨晚那血色槐花,和你娘当年破禁术堂时用的招式一模一样。”
蒙烈的动作顿了顿,粥勺在碗里晃出涟漪。他突然想起娘日记里的最后一页,画着朵未完成的槐花,旁边写着行小字:“等阿烈能自己开出槐花时,我就真的放心了。”
“蒙烈哥,你怎么了?”丫丫的粉光痕在他手背上跳了跳,“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没事。”蒙烈笑着摇头,往她碗里舀了勺蜜枣,“就是觉得……娘好像一直在看着我们。”
晨光透过铁匠铺的窗户,落在五人的笑脸上,落在流萤石剑的蓝光上,落在丫丫发间的流萤石小槐花上。蒙烈知道,战斗结束了,但生活还要继续——灵植园的花要浇,同心草要养,老城区的日子要过,还有很多很多的槐花饼要一起吃。
饭后,蒙烈和丫丫回灵植园给同心草浇水。淡紫色的花瓣在阳光下轻轻晃动,根茎在土里缠得更紧了,像两只交握的手。丫丫突然指着凉棚的横梁,粉光痕兴奋地跳着:“灰雀在学飞呢!”
三只小雏鸟扑腾着翅膀,从鸟巢里探出头,绒毛在晨光里泛着金辉。蒙烈抬头看去,那对铜雀装饰在横梁上,翅膀的弧度像是在为雏鸟护航。
“蒙烈哥,”丫丫突然握住他的手,粉光痕与他的蓝光缠在一起,“你说,等同心草结籽了,我们把它们种遍整个老城区好不好?”
“好啊。”蒙烈的声音温柔得像晨光,“还要种在黑风岭的温泉边,种在县城的集市旁,让所有地方都知道,只要有人守护,邪祟就永远进不来。”
风吹过灵植园,带来合欢花的甜香与同心草的清冽。蒙烈看着身边的丫丫,看着远处的老城区,看着天边的朝阳,突然觉得,所谓圆满,不是没有风雨,而是风雨过后,有人陪你看晨光里的新绿,等一朵花,结一颗籽,过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