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谷药香氤氲,张无忌与江小鱼埋头于药碾丹炉之间,胡青牛的严厉呵斥与王难姑的毒经妙语交织成独特的师徒乐章。苏青阳负手立于药圃边缘,目光却仿佛穿透了千山万水,落在那条奔腾不息的汉水之上。
汉水河畔……那段在《倚天屠龙记》中交织着寒毒、初遇、恩义与命运转折的所在。 中了玄冥神掌垂死的张无忌,心地善良的船家女周芷若,忠肝义胆的常遇春……一幕幕画面掠过心头。
“周芷若……”苏青阳低声自语,“璞玉蒙尘于灭绝之手,实为可惜。其心性之韧,根骨之佳,若得良师引路……”他眼中闪过一丝惜才之意。灭绝师太的偏执与狭隘,只会将这块璞玉磨成一把伤人伤己的冰冷利器。与其如此,不如由他亲自雕琢,引其走向更广阔的道途。
心念既定,苏青阳与邀月、怜星、李寒衣交代几句,言明欲往汉水一行。邀月清冷颔首,继续参悟仙魔之变;怜星则饶有兴致地去尝试催生苏青阳带回来的那株紫蕴剑芯兰;李寒衣剑心通明,察觉苏青阳此行或有深意,亦不多问。
剑光惊鸿,瞬息千里。当苏青阳的身影出现在汉水南岸时,正是傍晚时分。残阳如血,映照着滔滔江水,泛起粼粼金红。水汽氤氲的河岸芦苇丛中,却传来一阵悲愤的呼喝与孩童惊恐的啼哭,夹杂着金铁交鸣和元兵嚣张的呼喝,撕裂了黄昏的宁静。
“狗鞑子!休伤我家小主公!常遇春在此!”一个粗豪悲壮的怒吼声炸响! 只见芦苇荡深处,一条破旧的小渔船被逼停在浅滩。船头,一个身材魁梧、满脸虬髯的汉子,手持一柄缺口长刀,浑身浴血,状若疯虎,死死护住身后船船舱。他身前,倒着几具元兵尸体,但仍有十余名元兵精骑策马围拢,刀枪并举,箭矢森然!为首一个百夫长狞笑着,手中强弓已然拉满,冰冷的三棱箭镞正对准船舱!
船船舱帘布掀开一角,一个约莫十岁出头的小女孩紧紧抱着一个气息奄奄、胸口插着一支羽箭的六七岁男孩。女孩脸色苍白,嘴唇紧抿,一双清澈如水的眸子此刻盈满了恐惧和愤怒,死死盯着那些凶神恶煞的元兵。男孩面如金纸,胸口箭伤处鲜血汩汩渗出,小脸痛苦地扭曲着,眼看就要不行了。
正是周芷若和周子旺的儿子!护着他们的,正是明教锐金旗掌旗使,常遇春!
“螳臂当车!射死那小崽子!”百夫长狞笑下令。 弓弦崩响!利箭离弦!如同毒蛇吐信,直射船舱内那奄奄一息的孩子!
“不——!”常遇春目眦欲裂,想要扑救却被数把长枪逼住! 周芷若用小小的身体死死挡在男孩身前,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 一道身影如同鬼魅般出现在小渔船的上空,青衫飘拂,挡住了那抹残阳。
面对那支夺命的利箭,苏青阳甚至连剑都懒得拔。他只是随意地屈指一弹。
嗤! 一道细微得几乎看不见的淡金色气劲破空而出!后发先至!
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势,只有精准到极致的湮灭! 那道淡金色气劲点在飞驰的箭镞之上。 精铁打造的箭镞连同后面的箭杆,如同被无形的力量从世间抹去了一般,瞬间化作一蓬细微的金属粉末,簌簌飘散在风中!
“什么?!”百夫长脸上的狞笑骤然凝固,眼中充满了见鬼般的骇然!
苏青阳目光如冰,扫过下方那一圈元兵精骑。眼神之中,不含半分杀意,只有一种俯瞰蝼蚁的漠然。
“扰人清净,当诛。” 他的声音平静无波,却如同九天神谕,清晰地传入每一个元兵耳中。
话音落下的瞬间,苏青阳右手五指张开,对着下方轻轻一拂。 如同微风拂过柳梢。 然而,这“微风”拂过之处——
嗤嗤嗤嗤嗤……! 十数道细微却凝练到极致的淡金色剑气,凭空出现在每一位元兵精骑的眉心之前!快得超越了时间与空间的感知! 没有惨嚎,没有挣扎。 噗噗噗……一连串轻微的、如同熟透果子落地的声音响起。 那十余名刚才还耀武扬威的元兵精骑,连同他们胯下的战马,眉心处同时出现一个细小的血洞。眼中的神采瞬间熄灭,身体保持着前一刻的姿态僵在原地,随即如同被抽掉了骨头般软软栽倒,溅起一片浑浊的水花。
霎时间,喧嚣的河岸陷入一片死寂。只剩下江水拍岸的声音,以及芦苇在风中摇曳的沙沙响。
常遇春保持着挥刀格挡的姿势,整个人如同泥塑木雕,巨大的震撼让他大脑一片空白,只能死死盯着那个悬停在半空、青衫猎猎的身影。 船船舱里,周芷若紧闭的眼睛缓缓睁开。预想中的剧痛没有降临。她看到了那神奇消散的箭矢,看到了如同被收割的麦子般倒下的元兵,也看到了那个如同天神般降临的身影。恐惧被巨大的惊愕和茫然取代,她小小的身子微微颤抖着,抱着怀中气息越发微弱的小男孩,不知所措。
苏青阳飘然落在船头,目光落在那个胸口插着箭矢的孩子身上。生机如同风中残烛,微弱得几乎难以察觉。常遇春这才如梦初醒,“噗通”一声跪倒在满是泥泞的船板上,额头重重磕下,嘶声恳求:“仙人!求仙人救救我家小主公!常遇春愿做牛做马报答仙人大恩!”
苏青阳没有理会他的跪拜,眉头微蹙。这孩子伤势极重,箭矢透肺,生机几近断绝。寻常医术,神仙难救。但……
他缓缓蹲下身,指尖凝聚起一点柔和却蕴含着磅礴生机的翠绿色光芒——正是“六库仙贼”提炼出的精纯造化生机!他小心翼翼地避开致命处,将指尖点在孩子箭创边缘。
嗡…… 翠绿色的光晕如同涟漪般扩散开,温和地包裹住那狰狞的伤口。 奇迹发生了! 伤口处翻卷的皮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蠕动、愈合!那截深入肺腑的箭杆如同冰雪消融般缓缓消失!淤堵的血脉重新畅通,微弱的心跳如同被注入了强心剂,变得有力起来!
只是数个呼吸,男孩胸口那致命的箭创已然消失无踪,只留下一片新生的、略显粉嫩的皮肤!他原本惨白如纸的小脸也迅速恢复了血色,呼吸变得平稳悠长,仿佛只是沉沉地睡去了。
“造……造化……”常遇春看得目瞪口呆,巨大的狂喜冲击着他,激动得浑身颤抖,只能反复念叨着这两个字。 周芷若更是小嘴微张,清澈的眸子里倒映着那翠绿的光华和苏青阳专注的侧脸,充满了无法言喻的震撼与懵懂的敬畏。她从未见过如此神乎其技的手段,这已超出了她对“人”的理解范畴。
苏青阳收回手指,脸色却略显一丝不易察觉的苍白。救回一个生机几近断绝的垂死之人,即便是以“六库仙贼”之能,也消耗了他不少真元,尤其需要极度精密的控制力避免造化生机反噬其脆弱的脏腑。短短片刻,竟耗去他近三成的真元力。
看着怀中孩子呼吸平稳、小脸安详,周芷若紧绷的心弦骤然松开。她小心翼翼地将孩子放平在船船舱里,盖上半旧的薄被。做完这一切,她转过身,小小的身子站在苏青阳面前,仰起头。
那双刚刚还盛满恐惧和绝望的清澈眸子,此刻如同被清泉洗过,纯净得不染尘埃。她看着苏青阳,没有丝毫犹豫,“噗通”一声跪了下来,额头轻轻抵在沾染泥水的船板上。
“……”她没有说话,只是深深叩首。小小的肩膀瘦弱,却带着一股倔强的力量。
苏青阳看着她:“你叫什么名字?”
小女孩抬起头,声音清脆,带着一丝水乡的软糯,却异常清晰:“回仙人,我叫周芷若。”她顿了顿,清澈的目光直视着苏青阳,带着一种超越年龄的认真和决绝,“仙人神通无边,救了常大哥和小公子。芷若身无长物,无以为报。只求仙人……收我为徒!芷若愿侍奉左右,端茶倒水,洗衣做饭,绝不怕苦!”
她没有哭求,没有哀怜,只是平静地陈述着自己的愿望和决心。这份超越年龄的沉稳与那纯净眼眸中燃烧的渴望,让苏青阳心中微动。
“端茶倒水?洗衣做饭?”苏青阳看着她沾着泥点的小脸和被江水打湿的粗布衣衫,微微一笑,“这些,我都不需要。”
周芷若眼中的光芒骤然黯淡下去,小小的身体微微颤抖。
苏青阳伸出手指,轻轻拂去她额发上沾着的一根水草,语气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我要的,是一个能继承我道统,于剑道、于长生路上走得更远的弟子。”
“你筋骨灵秀,心性纯净,更难得一份坚韧不移之心。”
“周芷若,我问你,你可愿……”
“放下此间一切尘缘牵挂,随我踏入仙途?”
“那是一条远比世俗险恶崎岖万倍,却也精彩壮阔千万倍的道路。一旦踏上,便再难回头。或许长生久视,或许身死道消。你,可惧?” 他的声音不高,却如同洪钟大吕,敲打在周芷若的心间。
周芷若小小的身体猛地一震!她抬起头,再次看向苏青阳。那双清澈的眸子里,恐惧、迷茫、对过往的留恋如同潮水般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近乎虔诚的坚定火焰!
她没有去看船船舱里昏睡的、可能是她仅剩亲缘的孩子,也没有去看一旁激动万分的常遇春。她的目光只牢牢锁在苏青阳身上,仿佛看到了命运为她开启的那扇全新的大门。
小拳头紧紧攥住,指甲几乎嵌进掌心。她深深吸了一口气,用尽全身力气,清脆而无比坚定地喊出:
“师父在上!弟子周芷若,愿意!” “弟子不怕苦!不怕难!更不怕死!” “只求能追随师父,踏上仙途!”
稚嫩的童音在汉水河畔回荡,带着一种斩断过往、破茧重生的决绝。夕阳的余晖洒在她小小的、跪得笔直的身影上,仿佛为其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光。
常遇春在一旁看着,心中五味杂陈。既有对小主公获救的狂喜,也有对周芷若命运的震撼与一丝不舍,更有对苏青阳那通天手段的无尽敬畏。他再次抱拳,深深躬身:“常遇春代小主公与芷若姑娘,叩谢仙师再造之恩!明教上下,永感大德!”
苏青阳微微颔首,目光扫过气息平稳的周子旺之子,指尖弹出一缕细微的真元送入其体内,稳固其本源。随后,他向常遇春交代了几句关于孩子后续安置的言语。
“走吧。” 苏青阳对着跪在地上的周芷若轻轻一拂衣袖。 一股柔和的力量将她托起。 下一刻,剑光再起! 青云裹挟着那小小的身影,化作一道流光,消失在汉水尽头,融入那漫天绚烂的晚霞之中。
常遇春抱着依旧沉睡的孩子,久久伫立在船头,望着剑光消失的方向,感慨万千。他知道,那个叫周芷若的船家女孩的命运轨迹,从此刻起,已彻底改变,踏上了凡人难以想象的青云之路。
剑光之上,周芷若紧紧抓着苏青阳的衣角,小小的身体因为紧张和激动而微微颤抖。她低头看着脚下飞速掠过的山川河流、城镇村落,看着那些曾经熟悉的世界变得越来越小,心中没有离别的悲伤,只有一种破开樊笼、飞向未知苍穹的激动与期待。
苏青阳感受到她的心绪,低头看着她稚嫩却透着坚毅的侧脸,心中暗道: “叮!检测到气运之女(周芷若)命运轨迹彻底扭转,成功收入门下!奖励:冰魄剑法、冰魄寒光剑胚一枚!” 新的传承与一柄散发着凛冽寒气的半透明剑胚虚影在识海中浮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