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论验证暂告一段落。或许……可以进行一些更富创想的应用测试?’埃德里克的目光扫过两人,像是看着两套可拆卸的模型,‘比如说,如果把你们变形后的头颅互换一下……不知道魔法核心会不会因为识别错误而出现有趣的紊乱?记忆和人格又会如何分配?这倒是个前所未有的课题……’
“呜呜呜呜呜!!”两人听到这低语,吓得魂飞魄散,拼命地摇头,眼球里充满了最深的恐惧,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身首异处又被胡乱拼接起来的恐怖景象,赛尔温甚至开始生理性地干呕。
埃德里克见状,轻佻地撇了撇嘴,用魔杖像指挥棒一样点了点:“放轻松,只是个理论构想。我还只是想想,放心,今天不会拿你们做这个实验。”他语气轻松,仿佛在讨论天气,“毕竟这个实验变量太多,风险太高,很可能真的会死人的。
这是学校,要是出了意外,我可不好向斯内普教授和邓布利多校长交代。”他顿了顿,声音压低,带着一丝令人胆寒的“遗憾”:“要做这种级别的实验,也得等以后……到了校外,找个隔音好、足够隐蔽的地方再说,对吧?”
“好了,时间有限,我们接着做下一个常规项目。”说着,埃德里克在两人绝望的眼神中,像变戏法一样从袍子里拿出一个厚厚的、封面空白却写满了密密麻麻各种符号、公式和观察记录的笔记本,熟练地翻到新的一页,羽毛笔蘸了蘸墨水。
“试试这个,‘疼痛感知放大咒’的变量测试……哦,你这个反应,是比刚才更疼了吗?很好,记录峰值反应……”
“嘘,别这么激动,挣扎得太厉害会导致魔力读数不稳,你想因为自己的乱动导致实验失败,魔力失控反噬吗?”
“好了好了,看你抖成这样,这个咒语变量测试今天就到这里吧。”
“我们换下一个温和点的项目好了,比如‘局部低温凝结’对皮下毛细血管的影响……”
……
不知过了多久,埃德里克终于合上了他那本写满了新数据的笔记本,长吁了一口气,仿佛完成了一项繁重的功课。他收起魔杖,站起身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手腕——刚才连续施展并微调多个复杂咒语,对精神力和魔力控制都是不小的负担,指尖传来轻微的魔力透支后的酸麻感,但更多的是一种压力得到释放后的、酣畅淋漓的轻松感。
长期压抑、不断算计、丝毫不敢懈怠、努力获取并掌控每一分天赋和躯体的日子他已经过了很多年,期间的担忧、焦虑、惶恐不安和挫败,此刻都随着这些珍贵的一手实验数据的收集而烟消云散,内心一片平静,甚至涌起一种纯粹的、源自探索与掌控的……愉悦?‘果然,纯粹的、不受干扰的魔法研究才是最好的减压方式。’
他看着地上两个因为极致的痛苦、恐惧和多次魔法副作用而几乎完全虚脱、眼神涣散空洞的家伙,他们像两具被玩坏后丢弃的破旧玩偶,‘这样也好,精神防线彻底崩溃,省了我后续‘心理说服’的功夫,遗忘咒的效果会更彻底。’
他蹲下身,用魔杖轻轻点着两人的太阳穴,声音温和得像是在安抚受惊的小动物,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冰冷的心理暗示力量:“仔细听好。
你们今天在图书馆禁书区附近,试图强行抢夺我的私人魔药笔记未果,争吵推搡时,不小心触发了书架上某个古老的、保护珍贵资料的‘反掠夺与轻微惩戒’咒语——就是宾斯教授上周提过的那个中世纪‘卡斯特罗的愚行’防护咒。双双被咒语反弹,旧伤复发,剧烈疼痛后昏迷了一段时间。刚刚才醒来,发现自己躺在这条偏僻的走廊里,浑身酸痛,但对昏迷前几分钟的具体发生了什么都记不清了。明白了吗?这是唯一的‘事实’。”
他停顿了两秒,用摄神取念的浅层技巧感知到两人混乱的意识流里闪过一丝茫然的、被迫的“认同”,才缓缓地、清晰地念出咒语:“一忘皆空!”
柔和的白色的魔力光芒没入他们的额头,两人眼中最后残存的恐惧、困惑和痛苦的记忆瞬间被抹去,只剩下一片空白的、茫然的虚无,像被彻底擦洗干净的黑板。
埃德里克站起身,开始有条不紊地清理现场:他用“清理一新”咒仔细扫走地面上所有可能存在的魔法尘埃和那一点点挣扎时蹭到的墙灰;又将弗林特的手杖和赛尔温的书捡回来,塞回他们手中,并费力地调整了两人瘫倒的姿势——让他们看起来更像是“意外摔倒”后昏迷,而非被刻意制服;最后,他用“愈合如初”处理掉两人因为极度紧张恐惧而绷紧拉伤的肌肉,又给喉咙受损的赛尔温小心地施了个“清泉如水”,这次是正常用法,让他喉咙的干涩灼痛感大大缓解——所有物理和魔法痕迹都被完美抹去,只留下合理假象。
做完这一切,他将两人拖到走廊深处一个堆满废弃盔甲和破旧帷幔的角落——这里阴暗偏僻,很少有人经过,但偶尔会有巡逻的级长或费尔奇过来查看。
确认没有任何遗漏后,他像一道真正的影子般悄然离去,袍角扫过地面,没有惊动一丝灰尘,仿佛从未存在过。
过了大约十分钟,走廊深处传来弗林特特和赛尔温困惑痛苦的呻吟声,混合着粗哑虚弱的咒骂:
“梅林的胡子!我怎么躺在这鬼地方?这破盔甲硌死我了!”
“我的腿……嘶……妈的,疼得像又摔了一次楼梯!是不是魁地奇训练的老伤又犯了?”
“等等……我好像有点印象……我们是不是去找布莱克伍德那家伙的麻烦,想看看他藏了什么好东西……然后……然后就他妈什么都不记得了?”
“肯定是那阴险的泥巴种搞的鬼!他绝对用了什么见不得人的黑魔法!”
“但我们他妈没证据啊!而且说出去我们抢笔记结果被古老的防护咒语放倒了?这他妈也太丢人了!弗林特,这要是传出去,我们还能在斯莱特林混吗?”
两人互相搀扶着,一瘸一拐、骂骂咧咧却又底气不足地走了,声音越来越远,只是那语气里的嚣张和恶意早已消失殆尽,只剩下浓浓的困惑、身体的不适与一种难以言喻的、源自潜意识深处的后怕——他们不知道自己具体经历了什么,但那个叫埃德里克·布莱克伍德的身影,已经和某种冰冷的、绝对的、无法理解的危险划上了等号,成为一种本能想要远离的存在。
埃德里克在远处一根巨大的石柱阴影里静静地看着他们离去,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几乎看不见的、却无比满足的弧度。他轻轻哼着一段不成调的、有些诡异的曲子,心情前所未有地愉快,一边走向地窖,一边已经开始在脑中构思下一个需要验证的、关于魔法契约反向追踪的复杂问题了。
有求必应屋,真是个好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