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晓白医生检查完聋老太太的状况,对易忠海三人说道:老太太是急火攻心,休息两天就好。听到这话,众人悬着的心总算放下。
千万别再折腾老人,等醒了再来接。周医生叮嘱完就离开了。
瘫坐在长椅上的易忠海擦着汗,突然严肃地问:柱子,今晚的事你知道错吗?
傻柱梗着脖子反驳:我有什么错?
买菜钱太少起争执
老太太就给两块钱让我买菜,这点钱能买啥?
能买回菜做成饭,我对老太太够意思了!
易忠海,你凭啥教训我?
易忠海被傻柱气得够呛。
易忠海现在生活没啥期盼,就指望傻柱将来养老。
养老钱他也攒得差不多,不会让傻柱吃亏。
可这会儿,他有点不确定了。
老太太把你当亲孙子,你咋能当众说她小气!
傻柱当众抱怨老太太只给两块钱买菜,这事在院里传开,好面子的老太太差点气晕。
傻柱冷笑回怼:行!您亲娘您自己伺候!
我啥情况您不清楚?两块钱还想让我收拾陆宁?说完摔门而去。
病房里,装睡的聋老太听得一清二楚。
老太太此刻真想撞墙。
想得美!多给钱买菜,钱不就省给傻柱了?
可省下的钱能干啥?
不是让秦寡妇骗走,就是被他吃光喝光。
不攒点钱,以后咋办?
等自己百年之后,房子存款不都是他的?
这傻小子咋就不开窍?
老太太满心为傻柱盘算,却不知全是自作多情。
她紧紧闭着眼睛,不愿面对这寒心时刻。
两双眼睛交错之际,易忠海与壹大妈不约而同发出沉重的叹息。
走廊的寂静蔓延许久,易忠海拧紧眉头打破沉默:
这几天你究竟怎么回事?
活像见了煞星似的躲着我!
壹大妈肩膀一颤,别过脸避开丈夫的目光。
上回医院检查的结果仍在心头盘桓——医生明确告知,生育障碍的根源在易忠海身上。这些年模范夫妻的美誉,全赖他从未苛责她的。可如今 ** 大白,她竟不知该以何面目相对。
若早些年肯来检查......或许现在膝下早已儿孙环绕,何必像哈巴狗似的围着傻柱转?
可换来什么好结果?
先是开罪陆家兄妹,紧跟着丈夫锒铛入狱丢了饭碗。若不是往日积蓄撑着,往后的日子简直不敢想。那混账傻柱更绝情,连待他亲如祖孙的聋老太太都弃之不顾......指望这种白眼狼养老?壹大妈心底早凉了半截。
长久的静默后,易忠海颓然叹气:
你定是怨我得罪陆宁还弄丢工作,可事到如今......
壹大妈在心底苦笑。
他们根本不在一个思路上。但念及多年情分,她还是缓声道:
养老的事别再指望傻柱了。你进去后,我已经写信叫老家侄子过来。
易忠海眼睛乍亮又暗,埋怨妻子擅自做主。几句牢骚过后,两人又絮絮低语起来。
我明白了,
你是说金陵那个侄子?叫乔望祖是吧?
壹大妈点头应道:
对,我让他来投奔咱们。
你现在去不了轧钢厂,但工籍还留着。等侄子来了,就让他去接班。我这侄子有两个儿子,都很孝顺。
易忠海听完连连点头:
我看行!他们来了正好,可以把厨房边上那块地利用起来,安顿他们住下。
壹大妈心里宽慰了些。
比起指望傻柱养老,还是自家子侄更可靠。虽说乔望祖一家来了前期压力大,但往后养老就有保障了!
易忠海精神焕发地问道:
他们什么时候到?
壹大妈突然拍腿惊呼:
坏了!按日子算这两天就该到了,说不定已经到院儿里了...
易忠海看了眼病床上的聋老太,拉着老伴就往外走:
住院费都交了,咱们先回去看看侄子和孙子们!
待人都走后,聋老太才睁开眼。
望着空荡荡的病房,老太太苦涩地笑了。
正恍惚间,周晓白拎着饭盒走进来:
老太太,您家人怎么这样!给您带了蒸饺,趁热吃吧。检查过了,您就是晕倒,没啥大问题。
周晓白原本买了蒸饺当宵夜。
今晚轮到她值夜班,想吃点东西垫肚子。
可看到傻柱和易忠海夫妇对老太太不闻不问,
加上进门时发觉老太太眼神黯淡无光,周晓白才特意对她格外照顾。
聋老太太望着这貌若天仙的姑娘,心头一热,张嘴吃下周晓白喂的蒸饺。
周晓白坐在床边陪老太太闲聊,
没几句话工夫,老太太就被她逗得开怀大笑,话匣子也打开了。
过了半个多钟头,周晓白突然瞪大眼睛,惊讶地看着正在吃蒸饺的老太太:
老太太,您刚说...陆建国?不对,是陆宁住您那院子?
聋老太太搁下饭盒,倚着床头笑问:
怎么啦晓白,瞧上那小子了?
周晓白撇撇嘴,脸上发烫却嘴硬道:
谁稀罕他呀!老太太您可别胡说!
聋老太盯着周晓白的眼睛,感觉这姑娘对陆宁像是憋着股火气。
这下老太太更喜欢周晓白了!
周晓白机灵又傲气,但在老太太面前特别体贴,拐弯抹角打听着陆宁的事。
她发现自家陆宁跟老太太关系似乎不太融洽,
就顺着老太太的话头,果然套出不少关于陆宁的消息。
听说陆宁和两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妹妹同住一个屋檐下,
周晓白酸得牙都要倒了!
老太太瞧着周晓白气鼓鼓的模样,暗想这姑娘心眼儿真好,
听完她的遭遇不仅同情,还跟着一块儿生气!
晓白,别往心里去,这辈子什么样的人遇不着,何必动气!
周晓白随口应着,心里却盘算:该怎么搬去三院住呢?
她现在住在同条街的五院,也算有了落脚处。
丁秋楠也住在那边。
起初她感觉还不错,离陆宁近了点儿。
可这会儿周晓白急了——万一陆宁跟他那两个妹妹日久生情怎么办?
她琢磨来琢磨去,满脑子就一个念头:怎么才能住进三院?
想明白后,周晓白眼珠滴溜一转,笑眯眯凑到聋老太跟前:老太太,再给我讲讲院里的趣事儿呗!
聋老太被她哄得心花怒放,竹筒倒豆子似的把全院人物说了个遍。
周晓白听完立刻盯上了贾张氏——贪财、抠门、赖皮、老虔婆!这四个词在脑子里转了一圈,她顿时有了主意。
此时韩春明刚把娄晓娥和冉秋叶送回家。
娄家客厅里,娄父娄母抱着胳膊异口同声:娄晓娥你长能耐了!
让你带点儿燕窝,你倒好,三大盒燕窝搭上整条万宝路!香肠腊肉也算了,连火腿都送出去了!
今儿要是说不出跟陆宁的进展,你就别吃饭了!
槐花从娄晓娥怀里滑下来,张开小手扑向娄母:奶奶~
娄母顿时眉开眼笑,娄晓娥瞪圆了眼睛——说好同甘共苦的小叛徒!
看女儿还敢瞪眼,娄母冷哼:瞧这傻样儿,肯定没戏!平时嗓门挺大,怎么到关键时刻连句你喜不喜欢我都问不出口?
“你别逼着我和你爸拉下脸去给你说媒,姑娘家家长主动提亲像什么话!”
娄晓娥双手掩面,无可奈何地答道:
妈!您别念叨了,陆宁今晚明确说了,在三丽和茜茜毕业前绝不谈婚事!
娄母与娄父交换眼色,恍然笑道:
那也快了,他妹妹今年都中学三年级,转眼就要毕业了!
娄晓娥沉默不语,她可不敢说明陆宁指的是要等三丽和姜茜完成大学学业。
得了准信,娄母睨了女儿一眼,催着她赶紧洗漱休息。
待女儿进了浴室,娄父搁下茶盏低声问道:
怎么不问闺女祖传玉佩的事?
娄母逗弄着怀里的小槐花,不以为意:放在陆宁那儿有什么要紧?再说了,有这信物在,闺女不就能常去找陆宁了?
娄父转念一想确是这个理儿——横竖女儿出嫁时玉佩总要随嫁,先放后拿并无差别。
冉家宅院里。
冉父冉母守到深夜才见女儿归来。
见冉秋叶进门,二老刚舒了口气便追问今日去向。此刻冉秋叶满心满眼都是陆宁的身影,被父母一问竟似竹筒倒豆子,事无巨细全说了出来。
听罢女儿讲述,冉父冉母对陆宁的条件颇为中意,又见女儿情根深种的模样,相视而笑也不多言,只催她早些洗漱安歇。
同一时刻,匆匆归家的易忠海夫妇却扑了个空——乔望祖家大门紧锁。失望之余,二人也懒得再折返医院,权当让老太太留院观察。
陆家卧房内。
刚躺下的姜茜环抱着三丽,小猫似的用下巴轻蹭姐姐肩头:
姐,歇会儿再去洗澡好不好?
三丽默默点了点头,任由姜茜靠在自己肩头。
茜茜,大哥岁数也不小了,咱们该...
话没说完,姜茜突然凑近,几乎贴着三丽的脸。
姐姐!大哥说过要等咱们毕业才谈婚事呀!
三丽不禁为兄长感到心疼。
为了她俩,兄长连自己的人生大事都搁置了。
我是担心等你毕业时,好姑娘都被挑走了。
姜茜坏笑着凑到三丽耳边轻声道:
到时候你嫁给大哥不就好啦?要是你不愿意...那就我来嫁!
姐你该不会真不愿意吧?没关系,我嫁!
三丽的脸顿时涨得通红。
想到将来嫁给陆宁哥的场景,心里像灌了蜜似的甜。
听姜茜说自己不愿意,她恨不得马上说愿意。
可话到嘴边又羞得说不出口。
况且,三丽总觉得配不上兄长。
更让她心乱的是,陆宁哥分明只把她们当妹妹看待!
以兄长的条件,理应找个更好的姑娘。
想到这里,三丽忽然有些气恼。
当初明明是买来做媳妇的,怎么就成了妹妹呢?
要是能重来,她决不要当陆宁的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