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那香气再怎么诱人,他们也绝口不提,生怕给父亲增添负担。
黄福堂家里。
田润生揉着咕咕作响的肚子抱怨:
爹,隔壁三院咋回事?刚才炒肉就罢了,现在满院子飘香,还让不让人活了?
田福堂苦笑着摇头:
傻小子,蒙头睡吧!待会儿我跟你姐去三院借工具,把你屋里窗户修修,关严实就闻不到了。
田润生叹了口气。
他能怎么办呢?
嚷着要吃肉?
他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更何况姐姐田润叶管束弟弟向来严厉。
要是他敢说今晚想吃肉,保准能被数落到天亮!
爹,咱们啥时候去?
田润叶倒完洗碗水进屋,正好听见父亲说要去借工具。
田福堂望望窗外的天色,又听见隔壁院落的碗筷声。
这会儿登门确实不合适。
再等等,等三院安静些再去。
其实田福堂叫女儿同去,存着别的心思。
自家闺女模样俊俏,隔壁院住的都是轧钢厂职工。
成分好,工作也体面。
眼看润叶快毕业了,他想带女儿去认认门,相看相看院里的小伙子。
说不定毕业就能把婚事定下。
这样家里也能轻省些!
至于让润叶考大学?
田福堂不是没琢磨过,可家里还有个儿子。
他盘算着让儿子专心读书,女儿嘛,还是早点嫁人的好。
三院陆家厨房里。
众人早已动筷,餐桌上碗筷碰撞声不绝于耳。
冉秋叶细品着陆宁的手艺,眼眶不知不觉泛起潮意。这些菜肴堪称她生平尝过的最佳美味。
不说那些配菜,光是雪白的米饭,自家都已许久未见。更不必说眼前这些菜色——除了那盘青椒土豆丝,哪样看着都金贵得很。若不是今日机缘巧合来到陆宁家,她怕是终生都无缘这等佳肴。
姜茜的筷子始终没离开那盘土豆丝。看着她这副贪嘴模样,三丽不禁莞尔:茜茜,别光吃这个呀。哥哥烧了这么多好菜,你怎么就认准土豆丝?我现在的厨艺哪能跟哥哥比呀。
姜茜将土豆丝送入口中,眨着眼撒娇道:姐姐!这盅乌鸡燕窝汤可是哥哥特意给你补身子的!炖菜和佛跳墙虽然美味,但这盘土豆丝是我点的,自然要多尝几筷子嘛!
陆宁含笑摇头。这丫头如今心思愈发玲珑剔透。她这般举动,分明是怕三丽觉得生分,才特意多夹三丽做的菜。
姜茜心里跟明镜似的。虽然表面看来三丽已融入这个家,但女儿家的心思最是细腻敏感。她要从点点滴滴入手,让三丽真正成为自家人。或许在她心底,早已把三丽当作永远的 ** 姐了。
三丽望着姜茜笑靥如花的模样,心头暖流涌动。但她更明白,自己定要让哥哥和茜茜安心。过往种种不愿再提,但偶尔仍会浮现。唯有彻底释怀,方能真正扮演好现在的角色。
(改编说明:在
饭桌上,冉秋叶听到姜茜的话,红着脸放下了鸡汤碗。
燕窝乌鸡煲就在她面前冒着热气,可桌上除了小槐花碗里是陆宁帮她盛的,雨水和娄晓娥都没碰这锅滋补汤。韩春明作为徒弟,先前只给大家分了汤,自己和师父的份都还没留。
此刻冉秋叶的脸更烫了。
闫埠贵正狼吞虎咽,油光满面的脸上堆满笑纹。这顿饭菜香得让他恍惚,虽然早知道陆宁手艺好,但没想到竟能美味至此。就连三丽随手炒的土豆丝都爽脆鲜辣,让他就着炖菜扒了三大碗。
酒足饭饱,陆宁对二人温声道:叁大爷费心了,不过妹妹们读书期间,我暂时不考虑成家。
娄晓娥筷子顿了顿,眼中掠过一丝黯淡,旋即笑着摸槐花的头:茜茜她们真幸运。小丫头突然放下汤勺嚷嚷:叔叔对我最好!惹得众人失笑。
只见槐花踮着脚把勺子举到陆宁唇边:槐花也疼叔叔!陆宁低头喝汤时,小丫头骄傲地环视众人,欢快的气氛冲淡了先前的尴尬。
只是姜茜和三丽低头抿着嘴,眼圈悄悄红了。
三丽轻扯哥哥袖口,声音发颤:哥...别为我们勉强自己...
话刚出口,心脏突然尖锐地刺痛。她不明白这疼痛从何而来,只知道兄长的幸福更重要。那个叫冉秋叶的女人,通身书卷气,说话行事都体面。这年头遇见这样的姑娘,着实难得。
姜茜看得明白——这女人中意自家兄长。她最烦别人惦记哥哥,可眼下又能如何?偏生想起娄晓娥和雨水总念叨的话:陆宁哥最不喜黄毛丫头!每念及此,又急又恼,谁不是从黄毛丫头长起来的?
冉秋叶眼波盈盈望住陆宁,听他说话时嘴角噙着苦笑,仍强撑笑意问道:叫你陆宁可好?见男人点头,她眉眼才舒展开。雨水却低头鼓着腮帮子。
陆宁,你妹妹们这般懂事,又能供她们念书。论品性论条件,你都是...最好的选择。话音未落,饭桌气氛骤然凝滞。
雨水冷眼盯着她。姜茜攥得筷子咯吱响,眼睛瞪得滚圆。三丽紧张地吞咽着,等对方下文。倒是娄晓娥笑吟吟打圆场:秋叶妹妹,陆宁的人品大家有目共睹,不然怎会都爱围着他转?
韩春明终于逮着插话机会,这顿饭憋得他够呛:娄姐说得在理!我师父在肉联厂谁不夸?哪个车间不说他好?说着得意地抿嘴笑起来。
陆宁瞥了眼徒弟韩春明,这小子分明憋了满肚子话,被动技能【话唠】终于激活了。
冉秋叶听完解释后眸光流转,望向陆宁的眼神简直能淌出蜜来。这副情态落在娄晓娥等人眼里,分明是把绵绵情意编成了丝线,正一根根往陆宁身上缠。
几道眼刀齐刷刷扎向韩春明后,娄晓娥挤出几分笑意:秋叶妹妹,我是想着等你家茜茜和三丽大学毕业,那时节...话音未落,何雨水与姜茜眼睛蹭地亮了起来。
可不是嘛!再过几年她们褪去青涩,还怕陆宁哥不动心?
察觉到师徒二人古怪的目光,娄晓娥突然后背一凉。果然下一秒冉秋叶就柔柔笑道:这位姐姐瞧着比我年长几岁,到时候岂不是...
我们情况不同!娄晓娥面上带笑,心里早把算盘打得噼啪响。冉秋叶暗啐一口:都是大龄待嫁女,偏你说出个花儿来?
首回合过招,娄晓娥略胜一筹。但这话倒把何雨水和姜茜听出了警惕,唯独乔三丽望着这群明争暗斗的姑娘直叹气。那边师徒俩早缩到墙角,活像两只鹌鹑。
四合院天井里,陆家厨房飘出的说笑格外刺耳。这边众人端着碗,只觉得饭菜越吃越酸,活像被人当面灌了三斤老陈醋。
聋老太太心里清楚,这次是彻底栽了。
厨房里传出的动静,让她面色愈发惨白。
她忽然觉得胸口发闷,视线也跟着模糊起来。
可边上的人全都没往这边瞧。老太太想喊傻柱,可喉咙像被堵住似的,半点声音也挤不出来。
傻柱一杯接一杯灌着酒,眼珠子熬得通红。
他越想越窝火——白白搭进去五块钱请这帮没良心的吃饭不说,还接二连三碰上闹心事儿!
娄晓娥来闹场也就罢了。
倒是闫埠贵更气人,竟领着水灵灵的冉秋叶登门,手里还拎着果篮!
哪有女方提着东西来相亲的?
这冉秋叶还要不要脸?活像生怕嫁不出去似的!
秦淮如急得直搓手,可又找不着由头往厨房凑。
正各自盘算的当口,聋老太太突然地栽倒在地!
赶紧的!老太太厥过去了,快送医院!
易忠海扯着嗓子喊。
可那帮人探头瞅了一眼,竟齐刷刷往后躲,满脸写着关我屁事。
横竖老太太没跟他们一桌,要管也是易忠海那桌管!
易忠海气得两眼喷火,壹大妈一把夺过傻柱的酒杯:愣着干啥?快背老太太去医院!要出人命咱都得完蛋!
傻柱这才回过神,哪还顾得上琢磨陆宁家那些破事,抄起老太太就往外冲。
众人屏息看着何雨柱离去,院里陷入诡异的沉寂。
易忠海夫妇取钱出门后,邻居们才开始交头接耳,盘算着如何撇清干系。
于莉拽着闫解成仓皇离去,竟忘了还坐在席间的于海棠。于海棠呆坐桌前,举着筷子不知所措。
望见姐姐落荒而逃的背影,她狠狠剜了眼炊烟袅袅的陆家厨房,听着里面的欢笑声,跺脚快步离去。
贾张氏与秦淮如交换眼神,低声道:那老东西怕是撑不过今晚,咱就装不知道。棒梗趁人不备,将剩菜尽数兜进衣襟。
不过片刻,杯盘狼藉的筵席竟无人收拾,众人皆心神不宁地散去。
待三院重归寂静,田润叶竖耳倾听:爹,那头消停了,咱去借家什吧。田福堂颔首携女前往。屋里的润生撇嘴:席都散了,现在修窗有何用?
陆家厨房里愈发热闹,对外头变故浑然不觉。娄晓娥与冉秋娥言笑晏晏,姜茜和雨水也不知何时加入了谈笑。
眼见局势剑拔弩张,陆宁与韩春明交换了个眼色,正暗自思量对策时——
一道清亮嗓音突然打断了这场友好交流!
打扰了......能借些木工工具吗?
田润叶攥着衣角立在厨房门边,水灵灵的目光在餐桌菜肴上打了个转儿,喉头不自觉地动了动。
但少女很快挺直腰杆,那双杏眼却黏在了陆宁身上。
田福堂踱步到女儿身后,一眼便认出晌午见过的三丽。这姑娘生得清秀脱俗,叫人过目难忘:姑娘,我们晌午来过......
三丽恍然回神,忙凑到陆宁耳边低语几句。
父女俩的出现犹如及时雨,恰好冲散了厨房里的 ** 味。陆宁绷紧的后背总算松了几分,甚至对这萍水相逢的父女生出几分感激。
当看清田润叶的模样时,记忆闸门轰然打开——难怪上午觉得田福堂耳熟!这不正是《平凡的世界》里......
工具箱在里屋吧?陆宁刚要起身,衣袖却被三丽拽住。少女眼角弯成月牙:哥坐着,我去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