恪战确实从不说空话,而且行动力很强,在答应给甘氏建造练武场的第二天,就让苏培盛带着群工匠来动工了,不过小半个月,一个红木高台和围栏的武场雏形就出来了。
恪战最近除了去看望怀孕中的宜修,晚上基本都不在后院留宿,甘氏不用伺候王爷,每天都是一副精力旺盛的模样,是以经常带着茉珠子去围观练武台的修建,看着已经摆上去的武器架子,她都已经可以想象到自己日后在这里耍刀挥鞭子的样子了,心里简直要美得冒泡了。
正和茉珠子说着话呢,偶然一扭头,甘托雅看到斜后方有一个很是貌美的女子正在盯着台子怔怔出神。
甘托雅不认识对方,其实,她入府虽说也有一个多月了,可是对于恪战后院里的其她女人,还是只停留在只闻其名未见其人的状态中,只因和她同级的宜修在养胎,她不好叨扰,而她自己又不想起得太早看两个格格请安,就直接没提,她不提,恪战也没强求,左右是由她自己的心意的。
因此,在见到这个女子的第一眼,甘托雅虽然惊艳于她的漂亮,确定她是恪战后院的人,可是一时之间,倒还真不知道她是谁。
所幸那位女子还是挺有眼色的,看到甘托雅发现了她,犹豫了一下,扶着身边婢女的手,娉娉婷婷的向她们这里走来。
“妾身松月院苗氏,给甘福晋请安”
啊,原来是那个从江南来的苗氏,
果然是鱼米之乡养出来的娇嫩人,
长得真好看,声儿也好听。
甘托雅心想。
“起来吧,你怎么突然到这来了?”
苗沅站起身,柔声解释道:
“妾身的松月院离这里不远,在院子里闲着没事儿,听到声响就来看看,没想到会在这儿碰到侧福晋您,是妾叨扰了。”
甘托雅摆了摆手,不以为意,这有什么的,这地儿又不是她一个人的,爱来就来呗。
“我记得你家里也是武将出身,刚刚看你望着这台子好似颇为感怀,你应当也会些招式吧?你喜欢什么兵器,短剑还是长枪?”
苗氏闻言,有些羞怯的低头绞着帕子,呐呐道:“妾并不会”
“不会招式,也不喜欢兵器”
冷冰冰的,又很重,苗沅并不喜欢。
“只是看着这台子,想起家中长姐了,她很喜欢这些,我们姐妹俩未出阁时,院中也有一个练武台子,样式和这个差不多的,只是没这个大”
“妾的长姐会在台子上耍枪,偶尔也会舞剑,她的剑花挽得很好看。”
衣诀翻飞间剑锋流转,似雪落寒江。
长姐曾说,她的梦想是做一名心怀家国,除暴安良的侠客,当时的苗沅还并不能理解侠客所代表的含义,却已能清晰的感受到长姐挥剑捅枪时的洒脱肆意。
只可惜,长姐出嫁后再没提过这事了,而家中的那个小练武台,只怕也早已落满尘灰了吧。
苗沅神情有些怔忡,也不知这辈子,还有没有能再见到长姐和父母兄嫂的一天。
而另一边的甘托雅闻言却来了兴趣,
“你姐姐会舞剑,竟还会耍枪吗?是自创的招式还是你们家家传的?”
她曾经也想过学枪法,只是这种兵器要求下盘要稳,手上要有巧劲,她在灵活度这方面一向不足,力量也多在腰腹处,最终无奈只能放弃,转而学习更适合的大刀和鞭子,倒是一直挺遗憾的。
苗沅听到甘托雅的询问,脸就红了,很不好意思地道:
“甘福晋恕罪,妾身在家中时颇为顽劣,整日只想着玩闹罢了,对这些事,其实并不太了解。”
甘托雅了然点头,倒也没说什么,带着苗沅绕着这个已经快要完工的练武场走了两圈,看着苗氏始终有些闷闷不乐的样子,甘托雅突然停下了脚步,转头看向疑惑抬头的苗沅笑道:
“那你看看,本福晋接下来的招式,与你姐姐相比,如何呢?”
话落,还没等苗沅反应过来,甘托雅一个翻转,身形灵巧地跃上练武台的台边。
苗沅惊得捂住了嘴,茉珠子却见怪不怪的样子,淡定地从腰间抽出一条朱红色的油润鞭子,扬手扔给了台上的格格。
甘托雅接住长鞭,大步迈向台中间,回身,看向望着她出神的苗沅,笑道:
“苗氏,看好了,我可只演示这一遍”
“阿沅,看好了,长姐可只表演一遍”
“咻,啪!”
长鞭挥舞的声音炸响在台上,也仿佛炸在了苗氏的心头,让她的心怦怦地跳。
台上的女子身形矫健且灵活,腾挪翻转间,细长的红鞭在她手中仿佛有了生命一般,如灵蛇吐信,又如银河倒卷,凌厉的不可直视,却又漂亮的不可思议。
她站在那里,仿佛就是这一处小小天地间的发光体,让人的目光完全不能从她的身上移开。
最后,甘托雅一个甩手,长鞭挥出,直冲苗沅的面门而来!
丫鬟巧喜吓得惊叫一声,苗沅却一动不动,好似吓傻了一般。
然而那条鞭子却并没有碰到她,而是从她侧面划过,冲进了她身后的海棠花丛中。
一丛开得正盛的西府海棠被卷起,鞭子收回,那束海棠也落到了甘托雅的手上。
转瞬,那束海棠就被举到了苗沅的跟前,她抬起了那双水润润的含情眼,怔怔的看着站到她面前的甘托雅。
“苗氏,这花称你,本福晋送你了。”
“阿沅,别不高兴了,长姐把这花送你”
苗沅笑了起来,颊边的梨涡深深,漂亮的眉眼氤氲生情,
“多谢甘福晋,妾身很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