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了电话后,王川用手撑着餐桌想要站起来,他浑身发软,双腿抖得都差点站不住。
他面向云昭,弯着腿就想要跪下。
她眼疾手快地将人拽了起来,语气暗含薄怒地呵斥,“干什么!”
王川看着她的眼睛苦苦哀求,“小懿,求你救救王嘉屿,他要是被剁掉手指,这辈子就毁了。”
王川知道自己不应该开这个口,他这些年一直都很亏待她。
在云昭不到一岁时就跟前妻因性格不合离了婚,后来又分别跟交往的两个女朋友生下了一儿一女,他们跟她的年龄相差也就只有三岁和五岁。
他这些年能分给她的父爱少之又少,但她却在王家公司因经营不善破产那年出手相救。
要不是她买下被拍卖的老宅给他们住,他就得带着一儿一女流落街头了。
他没什么本事,从小养尊处优,脑子不行又干不了体力活。
她不仅请了佣人来照顾生活起居,每个月还给他们仨零花钱。
但是为了救儿子,他实在没办法,只能委屈大女儿。
云昭没有说话,只是走到一旁打电话。
——
某个地下赌场的小黑屋。
王嘉屿被打得鼻青脸肿的,瑟瑟发抖地蹲在墙角,他感到了深深的后悔。
元旦节当天跟一群朋友出去吃喝玩乐,有人提出要带他们去个好玩刺激的地方,于是就被带到了这里。
他一开始是很抗拒的,拔腿就要走,却被朋友拦住了。
他们对他各种劝说,“来都来了,就尝试一下。”
“玩一把,当是不同的人生新体验。”
“只要我们把口袋捂好,也花不了多少钱,还能见见世面。”
他最后还是留了下来,并且还被哄上了牌桌。
他一开始脑子还算清醒,玩一把赢了一点小钱就打算要走。
一群人拥上来夸他,朋友也说没有玩够,不想走。
他半推半就地又继续玩,越玩越大胆,加注的筹码也越来越大。
输输赢赢刺激着他的神经,令人沮丧又让人兴奋,从中也能获取快感。
他赌了一天一夜,直到身体熬不住才不想玩了。
刚想要离开,却被一群黑衣人给拦住。
他被带到了这个小屋子里,凶神恶煞的刀疤男说他欠了五百万。
他们先把他打了一顿,才让给家里打电话,拿钱来赎人。
王嘉屿蹲累了,就一屁股坐到地上,闭上眼睛,脑袋靠着墙壁,困到在这种情况下都能迷迷糊糊地睡着。
他之所以这么松弛,是坚信家里人一定会来救自己,毕竟有个超级厉害的财阀姐姐。
王嘉屿在睡梦中突然被人踢了一脚,他瞬间被吓醒,努力睁开朦胧的睡眼,惊慌失措地道:“怎么了?”
黑衣人有些无语,“起来,真把我们这里当成酒店了,在这还能睡着的,你是头一个。”
王嘉屿被押着带到了另外一个房间,谈判桌上坐着刀疤男,以及他对面坐着两个一黑一深蓝西装戴眼镜,看起来很斯文的男人。
刀疤男翘着二郎腿,对他随意一指,“人在这,把钱交出来就可以带走了。”
两个西装男动作整齐划一地各自将手提箱甩到了桌子上,再用力推到刀疤男的面前。
刀疤男嘴里还嚼着槟榔,伸手抓着提手把箱子拉过来。
他随意地扯开拉链,目光不经意瞥到箱子上的祥云图案。
刀疤男脸色骤然一变,神情紧张,额头上冒出微不可察的细密汗珠。
他努力保持镇定,内心的不安却翻涌而上,颤抖的声音试探性地问,“这个箱子上的图案……你……你们是云家的人?”
黑色西装男淡淡嗯了一声,冷冰冰地道:“数数吧,把账算清楚了。”
刀疤男把扯开的拉链又拉上,提着箱子走到他们身边,脸上挂着恭维的笑容,“这点小钱哪值得云家的人跑一趟,一个电话,我们直接就免了。”
深蓝色西装男冷哼一声,“既然金钱上面已经算清了,那我们就来算算其他账!”
他平静地看向王嘉屿,面无表情地开口,“我们家少爷身上的伤,是你们用哪只手打、哪只脚踢出来的,就自己剁下一根手指头或脚趾头,好让我们能跟家主交差。”
刀疤男脸上露出谄媚的笑,卑躬屈膝地求情,“我们有眼不识泰山,还请您二位高抬贵手,饶了我们这一回。”
“少爷的医药费全部由我们来承担,我再给您二位孝敬点辛苦费,可以吗?”
两位西装男不为所动,命令的口吻要求道:“别搞那些花里胡哨的,该剁的手脚赶快剁掉,也让我们能尽快向家主交差。”
刀疤男愤怒地拍打桌子,掏出一把尖刀抵住黑色西装男的脖子,“他奶奶的,你们别敬酒不吃吃罚酒,老子今天把你们弄死在这里,又能奈我何!”
两个人依旧淡定自若地坐着,黑色西装男语气依旧平静得没有一丝起伏,甚至脸上还带着一丝轻蔑。
“我们是代替云氏家主过来把人安全带回去的,敢动我们一根汗毛,你们能承担得起后果吗?”
“给你一分钟时间考虑,只是断点手脚,还是死无全尸,自己选择。”
这并不是威胁,只是单纯地在阐述事实,表明态度。
刀疤男不屑地冷笑,坐回到了刚才的位置,手里夹着一根烟开始吞云吐雾。
时间滴滴答答地流逝,一分钟很快就过去。
两位西装男站了起来,过去扶着王嘉屿就要离开。
“老子让你们走了吗?”
三人被拦了下来。
“你这是什么意思?”深蓝色西装男回过头冷冰冰地问,眼神充满了杀气。
刀疤男吐了一口烟,懒懒地道:“钱,我收到了。人,让我很不爽,走不了了。”
“你们家主不是很厉害吗?我倒要看看老子不放人,她能不能把你们救出去。”
他们俩也不硬闯,扶着王嘉屿坐下,当即就拨打电话汇报情况。
刀疤男听见手机里传来的女声,流里流气地调戏,“美女,你亲自过来求求哥哥,也许哥哥一心软,很快就把他们给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