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浓重地涂抹在黑豹部落上空。远离部落喧嚣的外围密林中,空气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涟漪,林娆的身影悄然显现。
她习惯性地想调动瞬移异能,脑海中却立刻弹出一个冰冷的系统提示框:【时空任务期间,高阶异能(瞬移\/雷火)、系统空间、主时间线金币均已锁定。】
“啧。”林娆轻啧一声,面上却不见慌乱。她抬手,指尖在腰间一枚古朴的玉符上轻轻一点。
微光闪过,片刻后,一名身着玄色轻甲、气息沉稳的统领单膝跪地,声音压得极低,却清晰可闻:“大小姐,五百玄兵卫已集结完毕,请指示!”
林娆目光扫过周围黑暗中隐约可见的、如同雕塑般静默的一道道玄甲身影,满意地颔首。
她压低声音,指令简洁明确:“目标,前面的黑豹部落。先在外围潜伏,彻底摸清部落布局和守卫换岗规律。重点,给我查清楚一对‘双头兽人’的下落。”
她顿了顿,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警告,“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轻举妄动,打草惊蛇。”
“是!”统领领命,身形悄然融入黑暗,如同水滴汇入大海。
安排妥当,林娆靠在一棵古树树干上,闭上眼,试图通过系统链接感知目标的大致方位。
然而,时空壁垒的干扰让感知变得模糊不清,只有一些破碎、压抑的情绪片段隐约传来——是绝望,是麻木,还有深入骨髓的寒冷。
……
与此同时,部落最偏僻角落的那个破败马厩里,寒意更甚。
潮湿发霉的稻草堆上,夜温和夜戾蜷缩在一起,试图汲取一点点可怜的温暖。他们共用的一具身体上,只裹着一件几乎看不出原色的破旧兽皮裙,根本无法抵御夜间的寒气。
脖颈和脚腕上锈迹斑斑的铁镣铐,随着他们轻微的呼吸动作,发出“哗啦……哗啦……”的轻响,在这死寂的马厩里格外刺耳。
借着从破窗漏进的惨淡月光,能看到这具年轻却已饱经摧残的身体上布满了新旧交叠的伤痕。
夜温控制的那只手上,有几道新鲜的、尚未结痂的抓痕;而夜戾那边的肩颈处,则留着一道深色的鞭印,肿痛未消。
兽皮裙未能遮盖的地方,青紫色的淤痕随处可见。
夜温控制着手臂,小心翼翼地绕过自己身上的伤处,轻轻揉着夜戾肩颈的鞭伤,声音带着压抑的颤意:“二哥……明天去挑水的时候,我们再慢些吧……尽量别溅出水花,或许……或许就不会被他们找到借口打了……”
他话音未落,夜戾控制的头颅猛地抬起,暗金色的瞳孔在黑暗中燃着屈辱和戾气的火焰,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躲?往哪里躲?慢?再慢他们照样有理由揍我们!他们就是看我们不顺眼,把我们当牲口!不,连牲口都不如!”
尽管语气凶狠,但他控制的身体部分却因为激动和愤怒而微微发抖,牵动了伤口,让他不由得倒抽一口冷气。
就在这时,马厩外传来一阵脚步声。两人立刻像受惊的小兽般,本能地缩紧了身体,屏住呼吸。脚步声渐近,是一个提着简陋食桶的雌性兽人——他们的母亲。
她路过关押他们的马厩隔栏,脚步没有丝毫停顿,目光甚至没有往稻草堆这边扫一下,径直走向隔壁圈养普通座骑的马厩,将桶里好一些的草料倒进食槽。
夜戾控制头颅死死盯着那个冷漠的背影,直到她消失在视线里,才从喉咙深处发出一声极低的、带着浓浓嘲讽的冷笑:“看吧,她宁愿把好料子喂给那些哑巴畜生,也不愿多看我们这两个‘怪物’一眼。”他的声音里除了恨,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酸楚。
夜温抿紧了淡色的嘴唇,低下头,指尖无意识地用力,攥紧了身下潮湿肮脏的稻草,眼底有水光闪动,却倔强地没有让它掉下来。
不远处的空地上,部落祭师正和几个族人围坐在篝火旁。
祭师苍老而刻薄的声音顺着夜风隐隐约约地飘进来:“……那两个双头的孽种,是兽神降下的惩罚,是部落不祥的征兆!族长仁慈,留他们一条贱命,已是天大的恩典!你们记住,他们只配做最低等的兽奴,谁要是敢同情他们,就是违逆兽神的旨意!”
周围的族人纷纷附和,言语中充满了鄙夷和畏惧。有人甚至故意朝马厩这边扔来几块石子,一块尖锐的石子“啪”地打在夜温控制的手臂上,瞬间泛起红痕。
夜温疼得身体一颤,却死死咬住下唇,没敢发出一点声音,只是将身体缩得更紧了。
突然,马厩那扇本就摇摇欲坠的木门被人从外面“哐当”一声狠狠踹开!云芊芊带着她那三个跟班——云虎、云豹、云犬,大摇大摆地闯了进来。
原本还算宽敞的马厩顿时显得拥挤不堪,空气中弥漫开一股令人不适的压迫感。
云虎狐假虎威地抢先一步,一脚踢散夜温夜戾身边本就单薄的稻草堆,扬起一片灰尘,他尖着嗓子嚷道:“两个怪物!躺在这里装死吗?族长爷爷让你们砍的柴呢?天黑前就得堆满柴房,完不成有你们好果子吃!”
云芊芊穿着一身明显比其他族人精致华丽的兽皮裙,腰间悬挂着象征身份的兽牙吊坠。
她双手抱胸,居高临下地睥睨着蜷缩在角落的两人,嘴角勾起一抹恶意的笑:“我听说,你们昨天胆子不小,居然敢偷偷藏了半块饼?”
夜戾控制的头颅猛地抬起,眼中怒火升腾,刚想开口反驳,站在云芊芊身侧的云豹已经一个箭步冲上前,动作粗鲁地一把掀开他们用来遮掩的少量稻草,露出了下面藏着的一个破边碗——碗里只有小半碗已经馊掉、散发着酸臭味的野菜粥。
“哈!就这猪都不吃的东西,也值得你们当宝贝一样藏起来?”云犬嗤笑一声,上前一步,抬脚就将那个破碗踢飞,“哐当”一声脆响,碗砸在墙壁上碎裂,馊掉的粥液和瓷片四溅,一块锋利的碎片划过夜温的手背,立刻渗出血珠。
夜温疼得缩了一下手,夜戾则控制身体肌肉瞬间绷紧,像一头蓄势待发的困兽,眼中凶光毕露,死死盯住云犬。
云芊芊仿佛看到了什么有趣的景象,踩着地上混着瓷片的污秽,走到近前,用脚尖不轻不重地踢了踢夜戾的腿,冷笑道:“废物就是废物!听着,明天天亮之前,柴房的柴必须堆满,少一根,就饿你们三天!”
她顿了顿,语气变得更加恶劣,“还有,下次再见到我,记得跪下行礼。别忘了你们是‘罪人’,是连我脚下泥土都不如的东西,明白吗?”
说完,她像是完成了每日例行的娱乐,满意地欣赏了一下两人屈辱却无法反抗的表情,带着三个跟班扬长而去。
“哐当!”马厩的门被从外面重新锁死,沉重的落锁声隔绝了外面微弱的光线和声音,也将更深的绝望锁在了这片狭小黑暗的空间里。
马厩重新陷入死寂,只剩下两人压抑而沉重的呼吸声。
夜温控制着手,默默按住自己流血的手背,而夜戾控制的头颅则无力地垂下,先前强撑的凶狠荡然无存,只剩下无尽的疲惫和麻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