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的醉眠后，天亮时，王国璋醒了。
阳光透过大客厅的落地窗射进来，满屋都是亮堂堂的。
他打了一个哈欠，从沙发上抬起头，寻找能喝的东西，看到了茶几上的酸奶和果汁，他记起来了，昨晚柳女来过。
拧开盖子，王国璋喝起了果汁。
正在这时，柳女穿着睡衣从客厅对面二楼的楼梯走了下来：“醒了？胃疼吗？”
“不疼，你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我怕你醒了，想吃东西，给你出去买早餐。”
“噢，我自己也可以出去买呀，你想吃什么？”
“我去买吧，我最近不想吃油腻的东西，我出去看着买，给你买小笼包豆浆吧？”
“噢，对了，小姑娘，你最近气色不太好，又有些消瘦，上次在栗松老宅，你饭没吃完就放下了，刚才你又说不想吃油腻，我今天一定要带你去查查病！”
“我又不疼不痒的，查什么查？”柳女有点烦。
“我是华佗后裔，半个医生，我感觉需要查查，小心无大错。”
“好好好，查查查，等买完早点，吃完饭再说吧。你去冲冲凉，我马上回来。”
吃早餐时，王国璋始终观察着啃甜玉米的柳女，他关切地对老婆说：
“小姑娘，你最近脸色发青、面色晦暗，肯定是异常，听老公的话，我们去查查病吧？
“现在科技发达，什么病早期都能治愈，到了中晚期，神仙老子也无力回天！”
“好，我去查，不然，你天天啰唆，烦我！”
“这才是好老婆，好女儿！”
柳女脸上泛起了笑意，她喜欢听男人说这两句话。
王国璋电话打给了夏副院长：“夏院长，你好！”
“王董啊，最近你岳父怎么样？”
“很好！现在郊区过着田园生活呢。今天还要麻烦你一件事。”
“别客气！什么事？请说。”
“我太太最近面色青暗，有些厌油，还有点消瘦，我想带她查查病，看什么科好？”
“嗯……看肝胆外科吧，这样，我给肝胆外科仇主任打个电话，你挂个普通号，直接去科里找他。
“你到了后，打我电话，我去看望下你那年轻漂亮的夫人。”
“好，谢谢你了！”
来到市第一医院肝胆外科主任室，仇主任查房结束刚回来。
他站起来，握了握王国璋的手：“夏院长和我说了，他马上也要过来，你夫人怎么了？”
王国璋拉过柳女，对仇主任说：“我发现最近她气色不好，又厌油腻，所以带她来查查。仇主任，麻烦你了！”
“哦，看脸色，情况可能有些不妙……
“先给你夫人做个腹部b超、腹部增强ct，进行肝病的早期检查。
“如果有问题，再做肝动脉造影和放射性核素显像进行确诊。”
他欲言又止，顿了几秒钟后，接着说道：
“根据我的经验，你夫人肝脏可能有问题。办住院吧，正好今天上午空出了一个女床位，患者肝癌晚期，昨晚去世的，房间和病床上午已消过毒了。”
“好，谢谢仇主任！”
待王国璋办完住院手续来到病房时，夏副院长也赶到了，他悄悄对王国璋说：
“仇主任告诉我，凭他的临床经验，你夫人可能患上了肝癌，要尽早手术，你要有思想准备。”
“啊？”
如雷轰顶般，王国璋怔住了：“她才二十八岁，怎么会？”
“是呀，三十岁以下的年龄，肝癌发病率是很低的，但并不是没有，原因不明，检查完再说吧，也许是其他疾病呢。”
“我知道了，夏院长，你忙去吧。”
下午第一项检查，腹部b超，医生将润滑剂挤到柳女肝区位置，扫描头开始扫描肝胆胰脾，最后对肝区进行重点扫描。
随着医生报出的数据，助手快捷地定格和储存图像。
突然，显示屏上出现了三公分的低回声结节，而且边界不清楚，回声不均匀，能够看到周围有小的卫星灶等，显然，这是一个占位性病变。
接过医生递来的b超报告单时，王国璋眩晕了一下，他扶着墙壁站住了。
他揉揉眼，将报告单又看了一遍，上面几个字如刀剑，刺穿刺痛了他的心底：
“肝脏疑似占位性病变可能！”
不远处的柳女看到了丈夫的这一异常举动，如同一盆冰水当头倾盆倒下，顿时凉透全身，想站起来，却挪不动步子。
几秒钟后，王国璋走了过来，他边走边把报告单叠起塞到了西裤口袋里，扶起了柳女，对她说：
“有点小问题，但问题不大，走，咱们跟着护工去做腹部增强ct。”
柳女两眼望向丈夫，没说话，在丈夫的搀扶下，向ct室走去。
半个小时的排号后，ct医生走出防辐射推拉门，喊着柳女的名字。
柳女将小包手表手机等交给了王国璋，躺在了ct床上。
男人默默走出ct检查室，在门外等候。
二十分钟后，柳女走出了ct室，医生告诉报告单和片子直接送病区，病人不要在此等候。
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夫妇俩回到了病房，王国璋把床靠摇了起来，扶柳女斜靠在床上。
邻床的病友是来自新化县的内科医生，肝癌晚期，在等待肝源进行肝移植。
她询问道：“ct报告出来了吗？”
“影像科说会直接送到病区，不叫我们等。”王国璋答道。
“等一会儿吧，报告单到了，管床医生会通知你们的。”
王国璋坐在病床边，双手抱着柳女的手，无声地安慰道。
柳女几次想要b超报告单看，见丈夫始终没这个意思，便将话咽了回去。
“29床家属，去科主任办公室。”管床护士进门喊道。
王国璋放下握着的双手，又用右手轻轻拍了拍柳女的头，向外走去。
来到科主任办公室，他轻轻叩了一下门，里面传出“请进”的声音。
进门后，仇主任站了起来：“王董，b超和增强ct都表明，你太太是中期肝癌。
“目前有一大两小，大的三公分，明天还要通过血液检查和肝动脉造影，最后确诊。
“但根据我的判断，肝癌中期肯定是确认无疑了，要尽早手术，越快越好！”
“仇主任，手术后会不会有新的肿瘤长出来？我的孩子才一岁，有什么办法，能防止术后复发？”
“目前还不能诊断出是原发性的还是继发性的，我初步判断是原发性的。
“肝癌是癌中之王，即使手术了，复发几率在60％到90％，那样的话很麻烦，未来也很难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