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前,一个虽说是烈日炎炎但也是一个艳阳高照的日子,氐芯科技的多用途晶闸管新生产线投产了。
这样,氐芯科技就具备了同时生产晶闸管芯片、塑封晶闸管器件和模块用晶闸管芯片的能力和规模,产品型号达二百多种,质量可以媲美国际厂商,成为国内细分领域的大型生产企业。
洁净的厂房、智能化机台、一条条自动化生产线正在高速运转。
无尘车间内,液氮制冷系统发出低沉的嗡鸣,仿佛蛰伏的巨兽,机械臂将蓝宝石般的单晶硅晶圆缓缓浸入反应炉。
光刻间的红光里,涂胶机的喷头悬停在晶圆上方0.3毫米处,将光刻胶如星夜下的细雨般均匀洒落。
掩膜版与晶圆完成纳米级的对位,深紫外光穿透玻璃掩膜的瞬间,就像划破夜幕的闪电,将电路图腾烙印在光刻胶上。
显影液漫过晶圆时,它仿佛看到沉睡的电路精灵被唤醒,在液体旋涡中舒展身躯。
刻蚀机的轰鸣声突然加剧,反应腔内,氟基等离子体如紫色幽灵,精准啃噬着未被光刻胶保护的二氧化硅。
当离子注入机的钨丝发射出高能磷离子束时,晶圆表面泛起幽蓝的光晕,那些以每秒数十公里速度撞击的离子,正改写着硅原子的命运密码。
这一枚枚经历数百道工序、在微观世界历经生死淬炼的晶闸管芯片,终于在电流通过的刹那,绽放出属于自己的光芒。
封装后,那一个个小精灵就成了具有可控整流、逆变、变频、调压、无触点开关等多种用途的晶闸管芯片。
王国璋和黄佑豪及另两位董事穿着白色防护服,在新流水线上巡视。
黄佑豪高兴地对另外两位董事说:
“新生产线的投产,产能增加了40%,品种增加了近百个,而且都是汽车、通讯、航空航天和国防急需的新品,今年效益预计要翻倍!”
两位董事也乐滋滋地说:“等于我们的投资效益也翻倍!”
“是的,跟着王董事长走,没错!”
“关键是新生产线从设计到产出仅两个月时间,这速度太快了。记得,第一条线我们当时搞了一年。”
王国璋喊住了他们,摆手叫他们过去,他对氏芯科技生产副总说:
“这一段时间,除黄总坐镇外,我们其他董事都会经常轮流过来,陪陪你!”
“好啊,你们老板们经常过来助阵,我们干劲很足了。”
“新生产线产品刚下线,一定要确保新品良率达到97%哟!”
“董事长,96%我敢保证,一个月后我力争良率达到97%。”
“好!还有,最近新冠疫情时有反复,要做好防疫,不能有丝毫松懈,绝对不能让员工出现大规模人员隔离,从而确保产能。黄总,防疫你要亲自抓落实。”
“好,董事长,您放心吧!”黄总精神抖擞地答道。
“快下班了,今晚我请大家吃饭,喝几杯,犒劳犒劳你们!饭后我叫秘书开车,送你们回家。”
“董事长请客,我们都去!”大家嚷嚷着。
泽天大酒店,席秘书已定好房间,点好了菜。
酒店老总听说是王董事长光临,赶忙赶到包间看望:
“王董,大驾光临,欢迎欢迎!”
“今天麻烦你了!”
“哪里话,你这个江湖上的传说,今天终于一见尊容了!”
“啊,老弟,神话了吧?我只是个半路出家的教书匠呀!”
“王董,过去说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有文化,现在是董事长不可怕,就怕董事长有文化!
“你的商德商才,令我们这些在商海中扑腾数年的人汗颜!”
“过奖过奖,别走了,咱们坐下喝几杯吧?氐芯科技离贵店比较近,酒店又有特色,以后我们会常来。”
酒店老总向王国璋和大家敬了三杯酒后,出去忙去了。
因是第一次和王国璋喝酒,黄佑豪和众人有些拘谨,王国璋笑了:
“工作是上下级,喝酒是亲兄弟,咱们现在是开会呀?还是喝酒呀?感情浅,舔一舔,感情深,一口闷。来,走一个!”
众人也跟着笑了,改了称呼:“老大,走一个!”
又是三杯酒下肚,酒酣耳热之际,大家话多了起来:
“董事长,商界传说,在您手下干,累死累活,心甘情愿,我们只在您手下干了两个月,都感触颇深。”
“您三个董事长一肩挑,而且还是两个上市公司,不容易啊,一定要注重身体呀,一两万人指着您呢!”
“您是在新冠危难中走马上任的,这两年,倒了多少公司?垮了多少企业?现在活着都不容易,更别说企业发展了!”
“……”
听着大家的交谈和议论,王国璋又从白酒玻璃壶里倒了一杯,他端了起来:
“新冠疫情,导致企业生存难,发展更难,但只要我们有信心,有智慧,有干劲,逢山开路,遇水架桥,就没有翻不了的山,就没有过不去的坎!
“兄弟们,来,为娄达光电,为氐芯科技,走起!”大家激昂昂地一饮而尽!
酒席结束,席秘书将大家一一送回家,最后将王国璋送回了师大。
他将董事长扶回客厅,将车钥匙放在茶几上,打车回了家。
王国璋摸出手机,打通了柳女的手机:“你在哪?”
“我在柳宅,你呢?”
“我在师大,留留睡了吗?”
“睡了。”
“我喝多了,今天晶闸管芯片投产,我请几个头头吃饭,席秘书刚把我送回来。”
“我马上把留留交给诗诗,我过去,你喝多了没人照顾怎么行呢?”
“你睡吧,我没事的!”
“不行,我不放心呀!你怎么不叫席秘书把你送这边呢?”
“我睡着了,没说,席秘书就把我直接送到师大了。噢,明后天我要带你去查病,我看你最近气色不好!”
“查什么病呀?本姑娘好着呢。你等着我!”
柳女将家里的酸奶、果汁拿了两箱,开车赶到了师大。
打开门,见家用中央空调已打开,王国璋在沙发上睡着了,身上盖着毛巾被。
她喊醒丈夫,将晚上要吃的渐冻症药物从丈夫公文包里拿了出来,放进嘴里,叫男人用果汁喝了下去,又叫他喝了一盒酸奶,还要把他扶到二楼卧室。
王国璋摆摆手,示意就在沙发上睡,头刚枕在靠垫上,又呼呼大睡过去。
柳女坐在王国璋头旁的贵妃椅上,出神地看着醉睡中的丈夫,伸手轻轻摸了摸男人的脸颊,拿出酸奶和果汁放在茶几上,关上灯,起身往二楼新卧室走去。